排长跑上前问：“营长，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设卡干啥？您给句实话呗！”
“老子也不知道！团部就这么命令的！你有本事去问团长！”
“反正你们排就一个任务——守好这儿！别的别问，上面自然有安排！”
排长被踹了一脚，骂了一顿，也不敢多嘴，赶紧立正：“是！”
杨成海举起望远镜一瞧，嘿，三四里外，竟也有一队国军在设卡。
这么短一段路，两边都布防，这是要干啥？
他满脑子问号，完全搞不懂。
更离谱的还在后头。
整个一营的防线，全都围着这座荒山展开。
一个营守一座光秃秃的山？
这山看着连兔子都不来拉屎，能有啥？
他正纳闷，第二天就见从宝塔山方向来了两千多人。
扛锄头的，提筐的，赶牛车的，浩浩荡荡开到山脚。
里头还有几个老熟人：后勤部的杨部长、陈老总，还有留守兵团的最高指挥萧老总。
但最让他瞪眼的是——三个老总，居然都围着一个年轻人转！
那年轻人一挥手，底下人就开始搭炉子、装机器，一堆稀奇古怪的设备，他看都看不懂。
第三天，炉子底下塞满煤，采来的石头一股脑扔进去，开始烧……旁边还摆着一个得两个人才推得动的大风箱，呼啦呼啦地不停往炉子里送风。
过了大半天，烧得通红的铜水才慢慢从炉底流出来。
杨成海一眼就瞧见后勤部的杨部长，正高兴得又是蹦又是跳。
“宁远，你这小子真是厉害啊！连炼铜都会？你到底还有啥不会的？”
宁远有点不好意思。说实话，他真没亲手炼过铜。不过是最近两天在抗大图书馆里，一口气把书全翻了一遍，过目不忘，刚好记住了土法炼铜的法子。
他其实就是照着书上的老办法，一步步照着做罢了。
“杨部长，您也别夸我。这法子炼出来的只是粗铜，要想变成能直接用的好铜，还得再用点解法走最后一道工序。”
“能炼出粗铜就不错了！万事开头难，咱们能迈出这一步，已经算天大的进步了！”陈老总笑呵呵地拍拍宁远的肩头。
宁远看了看矿上干活的那些人，个个拿着锄头、铁镐、钢钎，工具原始得很，根本谈不上专业，效率也低得可怜。
“想提高铜的产量，光靠人挖不行，得用炸药才行！”
陈老总皱起眉头：“咱们产的炸药，前线都还不够用。调一批过来也不是不行，但调少了没用，调多了又影响部队打仗，连后方的医药生产都得受影响。”
宁远点点头，也明白陈老总的难处。
他知道队里其实有人带着炸药，原计划是先挖个斜口，再从侧面引爆，这样炸药利用率高。
要是在平地上炸，炸药再多也炸不出多少矿石。他正想着炸药的事，脑子里突然又蹦出个新点子。
“杨部长，咱们有白糖吗？”
“白糖？那可是稀罕物，当钱用的！不过你要的话，仓库里倒还真存了几十斤。我给你拨一半？”
杨部长一边说，一边琢磨。他对库里的东西一向门儿清。
“几十斤？”宁远想了想，干脆道：“那……我全要了。”
杨部长也没犹豫，立马点头：“行，我这就给你安排。”
萧司令在旁边看着，心里直嘀咕。
他知道宁远刚升了少将，可陈老总和杨部长对他也太客气了，简直言听计从。
宁远见杨部长走开去调物资，自己转身就钻进队伍，把所有人带的火药都收上来，找了个干燥的地方，一一拆开，摊平了铺好。
等白糖一到，他二话不说，撕开两包全倒进火药堆里，再拿根木棍轻轻搅匀，最后重新包好，装上引信。
陈老总和杨部长早等不及了，一看宁远弄完，立马凑上来问：“这样真能炸得更猛？”
宁远笑了笑：“听说的，不敢打包票。不过一试就知道了。”
“对！试一下！”陈老总一挥手，“小刘，拿去埋好，点火，看看效果！”
“是！”
杨部长的警卫员拎起炸药包，飞奔向采矿的工地。
半个小时后——
“轰！”
一声巨响，山石崩裂，碎石哗啦啦往下砸。
所有人都傻了眼。
就这么一小包炸药，威力竟然这么大？
平时放这么多炸药，动静还不到这一半！
萧司令比谁都激动，几步冲上来，一把抓住宁远的手臂：
“真炸成了？这威力，起码翻了一倍吧！”
宁远摇摇头：“应该没那么夸张。但提升个三成到五成，是没问题的。”
“你小子哪儿学来这么多怪招？”
“书上看来的。燕京大学图书馆里提过，白糖混进炸药，相当于加了‘助爆剂’，炸得更狠。”
“知识真能改命啊！可惜我那会儿上学，连个像样的图书馆都没有！”
萧司令叹了口气。
杨部长却皱着眉：“可白糖现在太难搞了。这几十斤，还是我一点一点攒了半年才有的。”
宁远心里清楚，往后白糖根本不值钱，只要大规模种甘蔗就能大量生产。
“杨部长，咱可以自己制糖！咱们根据地有地，干脆种甜菜。甜菜出糖率不比甘蔗差，虽然产量低点，但特别适合咱们这种冷地方。”
“再说，甜菜做的白糖，口感比甘蔗的还清爽！”
杨部长苦笑摇头：“我也打听过这技术，可听说甜菜熬糖比甘蔗麻烦多了，根本没人会。”
话刚说到这儿，他忽然盯着宁远，眼神一亮。
“呵呵，”宁远坦然一笑，“我倒是懂点门道。回头我给您画个流程图，建个小作坊就能开工。产量也不小，种个几十亩地，全军的白糖就够用了。不过要是拿白糖做炸药，就得注意保质期——做出来就得赶紧用，放久了可不行。”
“再说了……要是还想让炸药威力更大，我这儿还有别的办法。”一个小办法而已。
现在火药的技术已经挺成熟了。想要让火药威力更强，关键就得让它烧得更快，也就是让它和空气接触得更多。
我们可以把鸡蛋清掺进火药里，再把火药做成一颗颗小颗粒。这样火药表面积变大，跟氧气一碰，爆炸时释放的能量就更猛。您可以让兵工厂先试试！
我估摸着，这么做能让火药威力提升好几十个百分点！
要是把这些小颗粒装进子弹和炮弹里，威力至少翻一半！
陈老总和杨部长听完，当场愣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