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军在子弹雨里狂奔,可奇怪的是——枪子儿一个都没打自己身上,反倒前方鬼子,一个个像被抽了骨头似的,噗通噗通往下倒!
鬼子旅团长一看,傻眼了。
伪军堵在中间,开枪?怕自己人。
不开枪?眼睁睁看自己兵一个个被点名!
他急得直跺脚:“八嘎!散开!散开!你们是猪吗!”
可伪军怕死,鬼子又不敢开枪,场面乱成一锅粥。
眼看己方伤亡越来越大,旅团长脸都扭曲了:“督战队!开火!一个后退的,给我崩了!”
“前进!冲到五百米,老子给你们发勋章!”
“冲啊——兔子给给!”
督战队端着冲锋枪,对准逃兵就是一顿扫射。不断撂倒想要往后跑的鬼子,与此同时,一队敢死队甩掉上衣,头上扎满白布条,像亡命徒一样冲到最前头。
他们手里没拿枪,只握着军刀,扯着嗓子嚎:“天皇万岁!大日本万岁!必胜!”
敢死队这帮人,就是部队的魂儿——关键时刻冲在前面,吼一嗓子,能把怂的都喊成疯子。
全是被军国主义灌了迷魂汤的疯狗,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往前冲,死也得冲。
上百号人齐声狂吼,没命地往前扑。
他们不为杀人,就为制造一股疯劲儿。
眨眼间,后头的大批鬼子就跟上了,像被点燃的炸药,嘶吼着往前涌。
枪口全部对准挡路的满洲国军,子弹不要钱似的扫过去。
满洲国军一看这阵势,腿都软了,有人直接趴地上抖成筛子。
八百米外,护矿军猛地停住脚步,各自找掩体,举枪,开火。
第一波,专打机枪手和帮腔的副射手。
第二波,瞄准带头喊话的军官。
第三波,挑军曹——那些最凶最硬的鬼子兵。
至于冲在最前头、挥刀乱叫的那上百号敢死队?
没人理他们。
他们,不过是送死的旗子。就算是让他们冲到三十米内,也别想踏过这条线。
敢死队在前头狂嚎乱叫,反倒像给后面那群鬼子打了鸡血——一个个红了眼,踩着同袍的尸首往前扑。狙击团的兄弟们乐得合不拢嘴,反正不用跑、不用拼,稳稳端着枪,一枪一个,跟打靶子似的。
冲上来一个,死一个;冲上来十个,死十个。死的人越来越多,可前面那帮疯子越死越猛,好像真有鬼神保佑,死的人越多,后面跟上的反而越多。鬼子旅团长在后头看得直拍大腿:“好!有种!这才是大日本皇军的气魄!”
可他刚得意没两秒,脸色就白了。
才几分钟?八千人,剩不到四千!
他才猛地醒过来——光有拼命的胆子,没用!
连五百米都冲不过去,人就快打光了。早知道这帮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还不如早点撤,哪怕丢面子,总比全军覆没强!
这哪是打步兵?这是拿血肉往机枪口里填!
要对付他们,得上坦克、上重炮!光靠人堆,就是给对方送人头!
眼看队伍快被砍成渣了,他咬着牙吼出一句:“撤——!”
阵地上,还剩两千多腿软的,根本不敢动,缩在原地发抖。
旅团长带着这些人连滚带爬,朝后头那片高地冲——那里有工事,有掩体,有碉堡,只要能退回去,就能活!
可还没等他们爬到坡顶,枪声又响了。
砰!砰!砰!
冲在最前面的敢死队,一个个像被割倒的麦子,齐刷刷倒下。
后头那帮光着膀子、举着东洋刀的敢死队员,反倒兴奋得浑身发抖。
“太好了!子弹躲着我们跑!一定是八岐大神显灵了!”
他们一路狂飙,眼看距离敌阵不到百米,刀锋几乎要割进对方脖子了——就差一步,血就喷出来!
可突然——
枪声,停了。
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跑着跑着,愣住了。
对面,那些穿着灰衣的华夏兵,居然把枪撂在了地上。
有人抽烟,有人聊天,有人还伸了个懒腰。
“……纳尼?”
有人傻了。
“我们还在冲啊!你们这帮人,连装都不装一下?”
脚步慢了。
他们回头一看——身后,全是尸体。
一个活的都没有了。
就剩他们这百十号人,赤着上身,挥着刀,孤零零杵在那儿。
进?退?投降?
谁也说不清。
没人指挥,没人喊号,没人命令。
他们只是站着,眼神空洞,像被抽了魂。
我们……该干啥?
我们拼命冲到这,为的是杀敌,可现在——敌人没开枪,手里连家伙都收了,刀在我们手里,枪在他们手里。
这仗,还怎么打?
宁远忽然大吼:“把我的刀拿来!今天,老子要杀个痛快!”
“司令,算我一个!”杜狗子一把扯开衣领,手摸到裤腿,抽出两件玩意儿——一柄军刺,一把匕首,双手一握,眼睛发绿。
宁远咧嘴一笑:“那咱们比比,看谁杀得多。”
“我可是专业杀手,你只是个司令。”
“放屁!最后数人头,谁输谁请喝酒!”
宁远从警卫手里接过那把斩马刀。
刀身布满豁口,可每一处缺口都被王新用砂石磨过,寒光一闪,像是刚从血海里捞出来。
这刀,砍过上千个鬼子。每一个豁口,都是一条命。
他握紧刀柄,一股杀意从骨头缝里渗出来,连风都像不敢吹近。
他大步迈出战线,一刀指向那百来号鬼子,怒吼:
“杀——”
“杀——!!!”
“杀——!!!”
上百个狙击手齐声爆吼,声浪炸得山都晃了三晃。
他们信他。信到骨子里。
宁远单手提刀,也能屠尽百人。没人觉得他狂——因为他说的,从来都做到。
杜狗子站在他后头,血在血管里滚烫,像烧开了的油。
他想起老家的灶台,母亲被捅穿的胸口,妹妹没闭上的眼睛。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嘴里全是血腥味——那是梦里才有的味道。
对面,鬼子敢死队也反应过来了。
“死就死了!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
“杀!杀了他!”
他们嘶吼着,像一群疯狗,冲了上来。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宁远猛地一蹬地,长刀高举,刀锋在阳光下划出一道血红色的弧线——
“杀——!”
他迎着那百人,逆流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