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一点。”
其实他真没吹牛，这些知识是刚从脑子里翻出来的。
花了一个多小时，宁远修好了车，两人开车回了基地。
陈工直奔后勤部，宁远则先回学校那边报到。
到了办公室，陈工从兜里掏出一把碎石头，“啪”地拍在杨部长桌上。
接着把发现孔雀石的事说了一遍。
杨部长一听，整个人愣住，随即脸上涌上一股狂喜。
居然在根据地范围内找到了铜矿，还是高品位的富铜矿！
铜这东西，在咱们国家历史上，分量太重了。
过去搞金本位、银本位，铜虽然不是主币，但也一直当钱使。
抗战时，国民政府限制银元流通，开始用纸票，可很多地方，铜板照样能买东西。
更重要的是，铜是战略物资，打仗离不开。
比金子银子还重要——因为能造子弹。
小鬼子封锁根据地，最严防死守的就是铜。
八路军搞铜的路子少得可怜。
要么从战场上捡报废弹壳，要么靠一些爱国地主把家里的铜钱捐出来，熔了做子弹。
可就这么点来源，远远不够用。
铜，一直是部队最缺的资源之一。
所以这个消息，对杨部长来说，比捡到金矿还让人激动。
金子能买炸药，但终究不如自己能生产来得踏实。
“老陈啊，你这是立了大功！你知道吗？这铜矿要是开采出来，咱们八路军以后说不定子弹管够！”
陈工点点头，表情有点复杂：“杨部长，说实话，这矿是宁远发现的。
要是他不说，这种石头放我眼前，我也就当普通石头踩两脚。”
“又是宁远？哈哈哈！”杨部长笑得前仰后合，“难怪最近老彭走路都带风，这回轮到咱们扬眉吐气了！我真觉得，那小子走到哪儿，哪儿就出奇迹！铜矿啊！可是铜矿！等会我就给老彭发电报，让他也眼红去！现在老子腰杆硬了，哪个部队来要子弹，我眼皮都不眨，批条子，随便拿！”
他越说越激动，话都快讲不利索了，可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这种轻松痛快的感觉，已经很久没体验过了。
上一次，还是宁远找到金矿的时候。
“老陈，现在铜矿有了，你们兵工厂得加快进度，子弹生产线得提速！”
陈工也来了劲头：“杨部长，您放心！今天我和宁远聊了一整天，已经想好了——我们要做个冲压机！
只要机器搞出来，做个模具，零件一压就成了。
不用工人拿锤子敲，也不用靠车床一点点加工。
子弹壳技术门槛本来就不高，咱们完全可以用冲压机制外壳，再灌点火药就行。
效率嘛……我估摸着，能比以前快上百倍！”杨部长愣愣地看着陈工：
“你刚才说，效率能提升一百多倍？”
“没错。”陈工笑了笑，“这么说可能有点抽象。您想想，我这台机器一压下去，就能做出几百个子弹壳。可要是靠人手工卷、剪、敲，做一个弹板，少说得花好几天，还不一定做得好。”
“而且用冲压机生产，只要模具标准，只要火药填够量，基本就不会出现哑火的情况。”
杨部长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一向沉稳的他，居然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他娘的！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不但找到了铜矿，还能让兵工厂的子弹产量翻上百倍？我怎么感觉跟做梦一样！”
“杨部长，不瞒您说，我现在也像在梦里。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人害怕。总觉得这梦一醒，啥都没了。”
“这冲压机……是你想到的，还是宁远提出来的？”
“实话讲，这个点子是宁远先说的。我也懂原理，可我以前根本没往这上面想过！您知道吗？这机器一开，咱们关工那两台直流发电机，电量根本带不动。”
“所以我压根就没敢考虑这条路。”
杨部长听出问题来了，立马打断：“等等！你说这冲压机很耗电？得靠大功率才能运转？”
“对，至少得300伏以上的稳定电压。”
“那这么说，就算做出这机器，也没法用？”
杨部长心里一沉，苦笑了一下。空有技术，没有条件。
咱们在这山沟里，底子太薄了。要是在城里，说不定电网一接，啥都不是事儿。
“杨部长，我话还没说完。”陈工接着说，“这冲压机的概念，是宁远看到咱们造AK步枪全靠手工，一时感慨才提出来的。他说，如果有台冲压机，枪上的零件就能批量做了。”
“后来他又从冲压机说到发电，说搞个小型火力发电站，也不是不行。”
“烧煤就行，咱们总部附近就有煤矿。锅炉能造，铁也有。至于发电机要用的铜——本来是缺的……但！我们回来的路上，发现了铜矿。”
陈工把整件事串起来一想，突然头皮一麻。
这种感觉，就像冥冥中有一只手。
宁远刚说完需要铜，老天就让人找到了铜矿。
这……这不太可能是巧合。
这宁远，简直……
他没把话说完。毕竟八路军不信神鬼，这话不好讲。
可杨部长也是个聪明人，一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事是个闭环。
宁远先提冲压机，冲压机需要电，电需要发电机，发电机要大量铜线，于是回来路上就发现了铜矿。
难道……宁远早就算好了？
这一环扣一环，仿佛全在他计划之中。
杨部长想到这儿，也不禁苦笑。
不管怎样，现实是：咱们终于有铜矿了！
有了铜，就能建小电站，就能造一台、甚至好几台冲压机。
兵工厂的效率，能直接翻上百倍。
这哪是双喜临门？这是三喜登门！
他一想到总部不久后的变化，心里就涌起一股冲动——得赶紧写报告！
一定要让领导批准，把宁远留在宝塔山总部！
最好哪儿也别让他去。
不用安排具体任务，就在总部随便转转就行。
给他找个对象，成个家，再生几个娃！
宁远根本不是普通人，他是咱们八路军的福将啊！
可转念一想，杨部长又苦笑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