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狗子从外头一路小跑过来，凑到宁远耳边低声说：“教导员，挖出一堆怪玩意儿！芥子气弹、硫磺弹、白磷弹，还有带细菌的毒弹，箱子上全是日本字，写得密密麻麻，看不懂。”
宁远眼神立马紧了。
“带路。”
“是！”
他刚转身走开，身后广场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一声接一声，像夜里撞见了鬼哭。
杜狗子领人发现的弹药库藏在地道里，往下走两里地，穿过好几段隐蔽通道，才见到一间间阴冷的日军仓库。
外面围了好几层铁丝网，上面涂着大大的骷髅标记，看得人心里发毛。
看着眼前一座座巨大的库房，宁远皱眉问：“知道这事的有多少人？”
“两个十人小组，我都交代过了，谁也不准往外传。”
宁远点点头。杜狗子跟自己时间久，知道轻重。
他一间一间走过去检查，心里已经基本确定：这些东西，都是731部队造的。
不是几十箱，而是上万箱的致命玩意儿。
更恶心的是，里头居然还藏着鼠疫病毒这种疯子才敢搞的东西。
这哪是仓库？这是打开了地狱盒子。
小鬼子真是该千刀万剐！
出来后，宁远脸色铁青，下令：“派一个连，立刻封锁地道入口。”
“再找些油漆来，把骷髅标志全盖掉，换成方块、圆圈、三角、菱形这类图形，给每种炸弹标上暗号。”
“之后，把这些炮弹分批运回远东基地。”
“是！”
“这是头等大事，运输途中出了岔子，谁都担不起。”
“教导员您放心，交到我手里的活，还没翻过车。”
宁远抬脚踹了他一下：“你怕是忘了你们第一回干那差事，差点炸了自个儿营房。”
杜狗子顿时脸一僵，脑门冒汗，旧事涌上心头。
宁远再回到刑场时，凌迟还在继续。
四周不少战士围着瞧，有人嫌热脱了上衣，有人叼着烟看得目不转睛。
宁远大声命令：“留一个连守这儿，把解救下来的人安排进鬼子原来的营房，水和饭要干净的，等身体缓过来再说。”
可不少人刚被放下来，就跪地磕头，死活不肯住进营房，嚷着宁死也要死在外面。
对他们来说，这里就是阎王殿，多待一秒都是折磨。
现在逃出生天，别说睡觉，连坐都不想坐这儿。
若不是恨透了这些鬼子，恨不得生啖其肉，他们早跑了。
宁远想了想，点头答应，马上让人在附近找安全地方安置他们。
这些人必须隔离治疗，全都确认健康后才能放出去。
谁晓得鬼子往他们身上打了什么毒药，会不会传人？
万一放出去惹出瘟疫，麻烦就大了。
至于今夜进过731总部的所有人，全部消毒清洗一遍。
要不是地下还堆着几十吨炸药不敢乱动，宁远早就调汽油来，一把火烧个通透，把这脏地彻底净化。
远处枪声还在响。
宁远循着声音走去。
日军的机枪点基本都被端了，但城里的几个大堡垒和驻军点，还在负隅顽抗。
路过一处碉堡时，他对魏和尚说：“去弄门92式步兵炮来。”
魏和尚一愣：“咱们进城就带了枪，没带炮啊！上头不是明令不准开炮吗？怕伤着百姓！”
宁远冷笑：“鬼子开炮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百姓？被打下来的据点里找一门现成的不行？我打炮会打着自己人？”
魏和尚猛地醒悟。
没过多久，他拉着一门92式步兵炮飞奔回来，边上几个战士还扛着炮弹。
宁远二话不说，固定好炮架，也没细细瞄准，装弹拉火。
轰！
炮弹笔直飞出，竟精准无比地从碉堡射击口钻了进去。
那个口子也就巴掌大，还斜着角度，从外头打进去，概率比中奖还低。
可炮弹就像长了眼睛，不偏不倚，穿缝而入。
简直神了。
轰！
碉堡猛地一颤，一股黑烟从射击口喷了出来。
宁远不停手，炮一空，战士立马塞上新弹。
他略调方向，再拉引绳。
轰轰！
又是一发，再次穿口命中。
紧接着再来一炮。
三炮之后，那座三层高的鬼子碉堡，彻底没了动静。
随后他把炮拖到碉堡铁门前，正对着门心。
一炮轰出。
轰！
铁门应声炸开，扭曲倒地。
可即便如此，里面的日军尸体仍整齐排列，一动未动。但里面的鬼子早被炸得不成人形了。整整一夜，宁远就没停过手，炮火响了一宿。
打这仗一开始，宁远就定下了调子：稳着来，别冒进，别图快。
要是小鬼子缩在工事里死扛，那就耗着他们，一寸一寸地啃，能少死一个兄弟就不白搭一条命。
所以队伍遇到啃不动的据点、或是鬼子扎堆的老窝时，指挥员们也不急，放慢脚步慢慢磨。
整个城都到手了，这些残兵败将还能插翅飞了？跑不了。
正因如此，宁远一个人守着一门炮，硬是轰出了一场个人秀。
越打越多人围着他看热闹，一个个咧着嘴，看他把炮弹一发接一发往敌堡里塞，像嗑瓜子似的轻松，里头的鬼子挨个儿报销。
这场面不像是打仗，倒像大伙儿坐在台下看主角唱戏。
温冠玉乐呵呵地拎着那门九二式步兵炮跑了过来，一路小跑跟献宝似的凑到宁远身边。
他早就盼着再瞧瞧姐夫这一手绝活了。
当初打矿山的时候，宁远就是靠这招，一口气端掉十座据点，自己队伍几乎没伤几个人。
他心痒想学，可这本事真不是谁都能会的。队里枪法最准的柱子，照样干不过宁远——差得远呢。
自家姐夫这么神，他心里比谁都骄傲。
暗地里还琢磨：我要是有妹妹，必须第一个许配给他！
其他人虽也跟着宁远打过仗，
可上回是几万人混战，场面乱得像锅粥，
宁远就算一直在开火，也没几个人能注意到他在干啥。
可这次不一样，所有人眼睁睁看着他一人掌控战局。
谁都没料到，主帅玩起炮来竟然这么邪乎——
指哪儿炸哪儿，简直不像人干的。
可当宁远带人摸到一处日军营房时，眉头却皱了起来。
这地方，鬼子硬是修成了城中套城。
三米高的墙围着，宽得能跑马车，墙上密密麻麻全是射击孔，
明堡暗哨层层叠叠，重机枪、直射炮架得满满当当。
更狠的是，营地周围的房子全被拆了，
空出一片开阔地，只要有人靠近，立马就成了活靶子。
虽然战前情报提过这儿难啃，可亲眼看见这阵势，还是让人心里发毛。
整个军营就像铁桶一块，活脱脱一座杀人工厂。
他低头看了眼脚边的九二式步兵炮，轻轻摇头：“这玩意儿……怕是砸不出个坑。”
“姐夫！该你出手啦！”温冠玉笑嘻嘻地塞进一发炮弹，满脸崇拜。
“怎么打？”宁远冷笑一声，“墙那么厚，这炮连皮都破不了。”
他当即下令：“传令下去，封锁营地四周！再给我调五门自行火炮来！”
“得令！”和尚应了一声，拔腿就跑。
温冠玉也赶紧朝城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