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军打不动,敌军防得跟铁桶似的,咱们冲不过去。现在只能按兵不动,看形势变。”
“没错。就算我们顶着炮火过了封锁线,等着我们的还有那挺要命的机枪。当初四十万人都没能活着回来,咱这几万人更不够塞牙缝。咱们得统一口径,到时候军部问起来也好应付。”
宁远望着天边最后十几架狼狈逃窜的飞机,没能全灭敌人,心里多少有点遗憾。
这时侦察兵来报:另外两个鬼子师团原本正往这边急行军,可现在却停在十里外不动了。
十里,五公里,正好落在88毫米高射炮的打击范围之内。
“所有重炮立刻锁定他们的坐标!工兵马上砍树造筏!只要他们敢往前迈一步,给我往死里轰!”
“明白!”
东北林子多,木材不缺。
部队暂时在松花江边扎营,开始搭浮桥。
这桥可不是随便搭的,必须能扛住坦克和重炮过河。
宁远也不着急,直接下令:砍!专挑几百年的老树往下放!
侦察队一直盯着对面两个鬼子师团的动静。
奇怪的是,那两支部队不但没趁他们建桥、渡河时偷袭,反而慢慢往后撤,像是故意躲开正面战场。
这一退,哈市顿时门户大开,直接暴露在宁远的炮口之下。
行军半天,就能兵临城下。
宁远脸上看不出波澜,但心里早已燃成一片火海。
终于,踏出收复东北的第一步了!
虽说之前占了大兴安岭以北的地盘,可那边荒山野岭,人烟稀少,啥也没有。
只有拿下哈市,队伍才能真正壮大。
在这里练兵,再靠着从苏国搬来的工业底子和军工设备,只要给他半年时间,拉起十万人的队伍,整个东边他都能横着走!
可等宁远带人摸到哈市外围,拿到情报后,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城里已经没有正规作战的鬼子主力。
但内部至少还窝着一个整编师团的兵力,分散在各街区,修了密密麻麻的街垒。
明显是想跟他打巷战!
宁远太清楚对方的算盘了——野外打不过,干脆缩进城里,让你的大炮不敢乱开火,逼你近身肉搏。
城里百姓不少,他不可能无差别轰炸。
可当他看到一排排握着AK突击步枪的战士时,嘴角终于扬了起来。
想贴身干架是吧?
那正好让你们尝尝AK的厉害!
说实话,自从配发AK以来,部队还真没怎么用上。
因为在开阔地带,鬼子还没冲到跟前,就被重炮和MG42扫成筛子了。
可现在进了城,笨重的MG42施展不开,正是AK发威的时候!
“姐夫,动手不?”温冠玉眼睛发亮,激动地问。
他好久没打得这么痛快了。
上次在智省打仗,他压根没赶上。
上一回和宁远并肩作战,还得追溯到一年前他刚从集中营被救出来那会儿。
“在哈市周围设防!派人潜进城摸清鬼子指挥部位置,我要炮火覆盖!”
“好嘞,我马上去!”关东军司令部,阴云密布。
梅津美治郎坐在长桌尽头,脸色铁青,盯着手里的战报,眉头拧得像打了结的麻绳。
从宁远那支部队踏入东北地界开始,日军派出去阻击的部队,就跟被割麦子一样,一茬接一茬倒下。
整整五个师团,十万人马,连人家的边都没摸着,就全没了影儿。
更让他坐不住的是,特高课和保安厅拼死送来的消息都指向同一个名字——宁远。
那支神出鬼没、火力凶猛的队伍,正是他亲手带出来的“护国军”。
谁也想不通,这支本该在苏境作战的部队,怎么突然从北边杀进了满洲。
可眼下不是追究来路的时候。问题是,他们来了,还把关东军打得节节败退。
如果再这么下去,他这个总司令的脸面算彻底砸了。
不只是他,整个关东军系统,上上下下,怕是都得跟着陪葬。
“谁能告诉我,”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们前前后后调了十万大军,怎么连一万个华人士兵都拿不下?”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全场,语气越发狠厉:“我们死了五名中将!六万多人命填进去!换来什么?一纸败仗!”
“报告司令官!”一名军官低头站起,“敌军火力太猛,我军还没靠近战场,炮火就已经铺天盖地砸下来。很多部队甚至没开一枪,就被炸得七零八落,根本组织不起有效抵抗。”
“我们的要塞修在山腹里,自以为万无一失,结果对方的重炮硬是轰了一整天,整座山都塌了,里面的人全被活埋!”
“还有松花江防线,三道永久工事,挨了整整两天轰炸,最后连钢筋水泥都炸成了粉末,驻守的百余名军官全部阵亡!”
“现在我们都不敢在野外扎营,只要离敌军五里以上就危险,十几里外就得防炮袭。根本没法打对攻,只能被动挨打!”
梅津美治郎听得额角暴起青筋,狠狠一掌拍在桌上,茶杯都跳了起来。
“我们的重炮呢?为什么战报上一句不提?”
“每个师团都有重炮联队,有的甚至配了坦克炮兵旅!同样是150毫米榴弹炮,凭什么我们打不着,人家一打一个准?”
他怒视众人:“是我军射程不如人?还是炮兵训练不到位?你们谁能给我个解释?”
全场鸦雀无声。过了半晌,才有人低声开口:“司令官……据两个保存较完整的师团反馈,他们的重炮在交火时,多次出现炮管炸膛、炮弹卡膛的情况。”
“尤其是101师团,他们的炮兵阵地是在一次对射中,一枚150炮弹突然在炮膛内爆炸,直接引爆了整个弹药库。幸亏师团长当机立断下令撤退,才保住主力建制。”
这话一出,梅津美治郎脸色骤变,太阳穴突突直跳。
“荒唐!”他咬牙切齿,“这分明是败军之将推卸责任的说辞!”
“你以为扯点机械故障,就能逃过军法审判?大日本帝国的军人,什么时候变得连输都不敢认了?”
101师团长霍地站起,毫不退让:“我说的每一个字,都经得起调查!当时炸膛那一幕,几百双眼睛都看着!”
“军心已溃,我不撤,全师都得交代在那里!我宁可背骂名,也不让弟兄们白白送死!”
“司令官,恕我直言,宁远这支队伍邪乎得很,运气好得不像话,仿佛老天都在帮他。”
“我不怕死,但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他这话一出口,底下不少人交换眼色,低声议论起来。
“是啊,之前在晋省,我们三个师团莫名其妙全崩了,战线丢了大半,到现在都没搞清楚问题出在哪。”
“现在回头看,恐怕那时候,就已经是这支护国军在背后动手了。”
梅津美治郎冷眼扫去,厉声喝止:“够了!你们都是高级将领,不要传播这种无根据的流言!传出去只会动摇军心!”
他环视一圈,语气斩钉截铁:“所有人听令!各师团立刻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国内绝不会容忍东北局势失控!”
“我们必须死死守住这片土地!这是战争资源的根本,是帝国活下去的命脉!谁敢后退一步,军法从事!”
“哈依!”
另一边,宁远正坐在临时指挥部里,翻看这几天的战斗记录。
他带着一万人进来东北,简直势不可挡。
遇到的日军部队,不管多精锐,全都被他像切豆腐一样打穿、打散、打灭。
而自己的人,几乎没怎么减员,最严重的伤情,竟然是行军路上冻坏了几个脚趾。
他心里直犯嘀咕:这感觉……怎么又像当初开了挂?
上回在苏国打阻击,五万人上阵,死了上万才勉强守住。
这次攻进来,明明打的是最费劲的攻坚战,反而顺得离谱,一路横推,无人能挡。
为啥差别这么大?
是因为这次在自己国家打仗,地利人和?还是因为带了大量自行火炮,炮兵由他亲自指挥,打得精准又狠?
又或者……敌人根本冲不到面前,伤亡自然就少?
他越想越乱,脑子里一团浆糊。
得找个机会好好试一把,搞清楚底细。
要是真因为是在国内才有这“无敌buff”,那将来打到倭国本土,岂不是要吃大亏?
光靠这点兵力,根本啃不动日本。
但如果……他在敌国宣布建国,把客场变主场,会不会也能把好运搬过去?
他正琢磨着,门帘一掀,温冠玉拿着一张地图急匆匆走了进来。
“姐夫,地图搞到了!哈尔滨周边一百多处日军据点都标出来了!”
“红点是碉堡,绿的是机枪掩体,橙色区域是大批藏兵点。”
“可惜没能派人潜入,具体有多少人,还得靠估。”
宁远接过地图,目光沉沉,缓缓点头。
这场仗,才刚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