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他还坐在教室里抄着微积分,谁能想到,现在,他能一句话让这二十万人听令?
他没大肆扩军,每打一地,老百姓抢着参军,他压着,只收了几万。不然,百万雄师早就压到鸭绿江了。
如今,营里九成的兵,根本没见过他。
他穿一身便装,坐在吉普车上,从一营营前晃过。士兵们在操练,吼声震天。
忽然,一个老兵眼尖,猛地立正,敬礼大喊:“司令!”
这一声,像点燃了引信。
“司令好!”
“司令好——!”
“司令好!!!”
喊声一浪接一浪,从最前头,传到最后头。
宁远手从头到尾就没放下过,一直抬着,像庙里迎香的佛像,脸都快笑僵了。
心里憋着一句:这司令,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晚上,他直接推了所有饭局,回家。
哈城这小楼,就两层,带半亩院子。他走的时候,温良玉在院里栽了棵枣树。他回来,树还活着,花也开了。
她没搬走。
老佣人还在,那只小豹子也在。
当初从大兴安岭抓回来一对,另一只送人了。剩这一个,养了半年,长成了半大山猫,皮毛油亮,眼睛泛着野火。
他一推门,那豹子低着身子,龇着牙,喉咙里滚着低吼,像随时要扑上来咬他脖子。
温良玉赶紧拦在中间,低声训:“不许胡闹!”
宁远伸手拽她胳膊,笑得懒洋洋:“没事,让它重新认人。”
那豹子像是听懂了,突然一窜,张嘴直冲他脸扑来。
宁远没躲。
一巴掌,啪地甩在它脑门上,力道准得跟钟表一样——豹子整个身子在半空转了圈,还没落地,他左手已闪电般扣住它后颈皮肉,五指一收,把它提溜在半空。
四脚悬空,龇牙乱蹬,就是动不了。
“你个小崽子,”他低头看着它,“忘了谁是把你从狼窝里捡回来的人了?”
豹子瞪着他,呼哧呼哧喘气。
宁远咧嘴一笑:“再不认我,明天就炖你锅里。”
它忽然不动了。
眼睛,慢慢眨了眨。“小动物不是都记性特别好吗?你这半年没见我,居然装不认识?”
宁远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拍了拍豹子的脑门儿,力道忽轻忽重。
那豹子猛地一缩,两只前爪啪地捂住眼睛——
就这一瞬间,它浑身一颤,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进了脑子。
那感觉,太熟了!
有人也这样揉过它的头,还老爱把它举到半空,转圈圈,吓得它直嗷呜!
下一秒,它又腾空了!
风呼地灌进耳朵,视野一下拔高,直逼二楼窗台。
它没挣扎,反而眯起了眼睛。
两次抛起,两次接住。
再落回宁远手里的时候,它已经没了一丁点暴躁,尾巴都软成了拖把,脑门儿蹭着他掌心,舌头一伸一缩,黏糊糊地舔个不停。
温良玉在旁边笑得打跌:“哎哟,我家这霸王今天总算收了爪子!宁远你不知道,它平日里可凶了!”
“谁家的猫狗敢进院子,它直接扑上去咬,拖出去扔大门外头。连鸽子飞过头顶,它都能炸毛追半条街,差点把人家屋顶掀了!”
“家里除了我跟张妈,谁都不能进。就连我哥来了,也得乖乖蹲门口,连门槛儿都不敢踩。”
宁远拎着豹子仔细打量,啧了一声:“你惯的吧?哪天伤着人,可就不是丢门的事儿了。从今天起,我亲自调教。”
“喵呜——呜呜——”豹子突然叫了两声,委屈巴巴。
“哈哈,良玉,你听,它是不是真听得懂?”
温良玉点头:“它聪明得跟七八岁小孩差不多,简单话都能懂。”
“那就好办了!我带去太原的那只,现在乖得跟家猫一样。两个月前我回老家住,它天天卧在炕头晒太阳,连老鼠路过都懒得瞅一眼。”
说完,他手一扬,豹子又飞了出去,啪嗒砸进软垫里。
“给你个教训!再乱咬人,看我不把你丢山里喂狼!”
豹子没跑,趴那儿抖了抖耳朵,一脸“我认栽”的表情。
宁远也不管它,伸手搂住温良玉往里走。
门口,张妈迎上来,手里的托盘差点抖落:“小姐,您可算……这位是?”
“张妈,别叫小姐了。”温良玉笑盈盈的,“喊我二太太。”
“啊?……二……二太太?”张妈舌头打结,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刚来那会儿,院子里还堆着柴火,厨房里连油都舍不得多倒一滴。
可现在呢?
隔壁李婶天天拎着鸡蛋来“串门”,保长逢年过节亲自送腊肉,连市政府的官员都坐着小车来“拜访”,礼物堆得比粮仓还满。
前阵子她儿子偷偷数过,光收的金镯子、玉扳指、银洋票,值钱得能在市中心盘下一间铺面。
往后,家里的儿孙都能躺着吃香喝辣。
她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小姐带来的。
所以她端茶递水、洗衣扫地,比伺候亲娘还上心。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就跟小姐捆在一根绳上了。
她不是奴婢,是皇后跟前的贴身宫女。
可今天——
小姐领了个男人回来,还亲口说“我是二太太”?
那男的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脸白白的,跟刚放暑假的大学生似的。
说是小白脸?她信。
可小姐这么有本事的人,会甘心当“二”?
她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张……张妈,您发什么呆呢?”
“哎!二太太!”张妈一个激灵,转身就跑,“我这就去烧热水!”
门一关,宁远忍不住笑:“这老太太,看我的眼神儿,跟看偷鸡的黄鼠狼似的。”
“嘻嘻,你想当软饭男,我养你啊,管饱。”
宁远摸了摸脸,晒得黝黑,皮肤也糙了些,可肌肉一点没掉,枪林弹雨里活下来的,哪能轻易挂彩?
“怪不得别人误会。”
等张妈走远,温良玉直接拽他进浴室,小手一伸,要帮他脱衣。
看着眼前大得能游船的澡堂,宁远忽然一把抄起她,俩人一起扑进热水里。
两个钟头后,温良玉瘫在浴缸边,连手指都懒得动。
“相公……你这身子是铁打的吗?昨天刚要过,今天又……我连腰都快断了。”
“天天这么折腾,我迟早被你榨干。”
宁远捏了捏她脸颊:“小别胜新婚,不就图个劲儿?你还想跑?”
“哎哟,你别说了,羞死人啦!”
两人窝在一块儿喘了会儿气,温良玉忽地抬头,声音软得像棉絮:
“那你……跟大姐在一起的时候,她也这样吗?”
宁远一愣:“她啊……她还有个表妹。”
温良玉:“……啊???”她突然停住,抿嘴一笑:“怪不得呢,我打小就一个亲弟弟,要是个姑娘,我早把你当妹夫了。”
宁远抬手就是一下,打在她胳膊上:“瞎说什么呢?有你一个就够我享福的。”
她眼睛一亮:“那要不……咱再娶一个?你这会儿有兵有枪,咱家也混出头了,总得添丁进口不是?将来孩子多了,帮你管厂子、管地盘,不比外人强?”
宁远听完忍不住笑:“咋的,你是想让我当皇帝?孩子都得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