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偏要扎在高处,自以为占了便宜,其实蠢得跟蹲在靶场等挨枪一样。
这帮新兵蛋子,个人枪法、小队配合,差得离谱。拿他手底下的二十人狙击小队一比,简直像小学生跟职业选手PK。
自己那支小队,眼睛一瞄,一千米外鬼子的鼻孔都看得清。这群人?能打到八百米算祖上积德。
配合更别提。遇上同等数量的鬼子冲锋,狙击小队两枪解决,连烟都懒得吐。这帮新兵?十发子弹下去,鬼子还剩仨蹦跶。
为啥?因为他们只会挑最傻的打,结果一个鬼子中了七八枪,别的愣是没碰着,子弹全砸墙上了。
狙击小队呢?眼神一碰,就知道谁该死在第几枪。哪片区域鬼子挤成堆,哪块石头后头藏了两个,不用说,心里早有谱。弹无虚发,省得跟捡豆子似的满地捡。
可也不能怪他们。这支新组的狙击团,满打满算才一个月。华北那场仗尾声才凑起来,能打过的仗,撑死也就草原上三五回。
而宁远的嫡系小队,是真刀真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用“身经百战”四个字,都是客气的。
打仗,才是部队最好的老师。
宁远自己的枪法?靠系统开挂,纯属外挂。但他跟这帮小子朝夕相处,早摸透了怎么把人往死里逼,再逼出魂来。
狙击手有个坎儿——不靠练,靠熬。练的是手,熬的是命。每过一关,都是从阎王爷手里抢命回来。
现在鬼子窝在山沟里,重炮抬不上来,机枪架得七扭八歪。这简直是为狙击手量身定做的天堂。
宁远早分好了人。每名老狙击手带一队新人,教他们怎么闭气潜伏,怎么压弹出枪,怎么在夜色里杀人不带响。
这批人现在全靠天赋吃饭,缺的是经验的锤子。只要有人带着,骨头里的火,三天就能烧起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得真上战场。
部队连走三个钟头,二十公里山路,硬是没歇一口气。千把号人,散成十几个小组,像蜘蛛一样,悄无声息摸上各个山头。
为了练手,不能太近。太近了,鬼子一开灯,你就成活靶子。
他们摆的是“倒三角包抄阵”——高处压低处,死角全封死,连只老鼠都逃不出去。
宁远把指挥权全丢给狗子,自己爬上一块断崖,背靠石头,就看着。
身后几个警卫,一人扛着90mm迫击炮,另几个拎着炮弹箱,随时待命。
为啥?防鬼子藏炮位,防暗堡偷袭——这种地方,一个没留神,一梭子就能报销一整个排。
几发照明弹腾空炸开,黑夜“唰”一下被撕开。
光线下,鬼子的身影像一群没头的苍蝇,乱扑腾,机枪手刚架起枪,头就爆了。
砰——
一枪,准得像钟表。
紧接着,四面八方,子弹像从地底钻出来的毒蛇,嗖嗖往山腰上钻。照明弹亮得刺眼,可枪火却藏在黑影里,一道道红线划破夜空,不响、不炸,只取命。
一条线,是生。
一条线,是死。
三分钟不到,鬼子阵地鸦雀无声。照明弹还没砸到地上,鬼子那边的枪声就彻底哑了。
这个步兵大队,人死得差不多了。
剩下来的,全缩在草垛后、树根下、尸体堆里,抖得像风里的落叶。
他们哪见过这种仗?
对手连一颗子弹都懒得浪费,每一声枪响,就带走一条命。
不少人临死前,连对面长啥样都没瞅见,稀里糊涂就断了气。
那帮人像山里飘的影子,一露头,命就没了。
等最后一丝动静都没了,狙击手们才从藏身的枯枝烂叶里跳出来,三五成群,仔仔细细清点战场。陈刚带人挨个翻检,确认没有活口。
宁远瞥了眼手表,点了点头。
这效率,说明老兵们真上手了。
他们不再只是自己打,而是带着新兵找位置、定目标、压弹道。
唯有这样,才可能这么快,把一场仗打得像收割庄稼一样利落。
战斗结束,没人留恋。
弹药库直接炸了,火光冲天,浓烟卷着碎铁皮飞上天。
队伍转身就走,连脚印都懒得掩。
撤退路上,每个人脸都是红的,眼睛亮得吓人。
打过这么顺的仗吗?没有!
就算在草原上面对鬼子骑兵冲锋,心跳也直打鼓。
可这次——全是鬼子死,咱们连根汗毛没掉。
这才是狙击团该干的事。
自豪感,像热气一样从胸口往上顶。
老兵们看在眼里,心里明白: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
“狙击手最大的本事是啥?”老陈叼着烟,嗓门粗,“不是准,是稳。别刚打死几个就飘了,你们才灭了几个?”
“等你们练得像块冰,心里没波澜,手不抖,心不跳,那才配叫狙击手。”
狙击团一进东北,就像蒸发进森林里。
可他们留下的,全是噩梦。
鬼子几乎天天挨枪。
小队?全灭。
联队?也覆了。
不管多少人,全死了。
可奇怪的是——战场尸横遍野,却找不着一个活人尸体。
连血迹都少得可怜。
鬼子吓破了胆。
都说这支部队不是人,是鬼魂,是山精野怪。
三十多万大军,蹲在大兴安岭,愣是不敢分散。
天天缩成一团,一个旅团才敢独立行动。
因为——一个联队没了,连个信儿都传不出来。
不光鬼子熬得慌,狙击团也快断粮了。
深入敌后,没补给,没援兵,弹药紧得像命根子。
为了不暴露,一天只吃一顿饭,还不准生火。
连拉撒都得憋着,怕烟、怕味、怕动静。
今天运气总算转了。
行军路上,撞见个破寨子。
门口插着日本旗,俩木桩上钉着人头,面目模糊,全是男的。
宁远皱了皱眉:“派几个人下山问问,这寨子是黑的还是白的。要是帮鬼子当爪牙——抹了,我们在这歇两天。”
“得令!”
半夜,杜狗子带人回来了,脸色发青。
“司令,不是好东西!”他喘着粗气,“这帮土匪,投了伪军,专门干探路、告密的勾当。哪家有姑娘,他们就去祸害。附近村子,能跑的都跑了,留下的,全是老弱病残,连狗都饿得叫不动。”
宁远没说话,只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