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想搞什么独立,而是为了自保。要是历史还像以前那样发展,他或许会带着这支队伍,从库页岛直接杀进倭国。
华北小鬼子总司令部。
岗村盯着下级送来的冬季作战报告,眉头越皱越紧。
好些部队在报告末尾都提了一嘴:今年冬天取暖用的煤炭不够。
不少士兵被冻伤,底层兵员怨声载道,意志薄弱的夜里甚至哭着喊“娘”,还有人动手打了长官。
岗村翻出之前的档案,才发现,很多部队已经半个多月没收到新煤了。
连司令部的储备都快见底,只能优先供应机关,前线部队根本轮不上。
岗村心里直犯嘀咕。
华夏可是产煤大户,地下煤层多得是,怎么会断供?
尤其是挨着华北的山西,那可是全国最出名的产煤地,火车两天就能来回一趟,怎么还会缺煤?
他叫来军需官,把报告摔在桌上:“前线兄弟拿命在拼,连烧煤都保证不了,这怎么回事?”
“报告将军,通往山西的铁路被截断了。那边的矿也一直被游击队猛攻,我们派了运输队走公路运煤,但还没到就被打劫了。”
“为什么不早报?”
“您正全神贯注指挥扫荡行动,我们想着等运输队回来就缓解了,就没及时上报。”
“那被家义男在干什么?连我们的煤矿都守不住?”
“被家中将也在指挥晋西北的扫荡,主力都在围剿八路军主力,小股游击队实在顾不过来。”
“顾不过来?那就让我们的士兵在冰天雪地里冻死吗?”
“……”
“你告诉他,我们的士兵要靠煤取暖,各地工厂也全靠山西的煤撑着,这是命根子!要是再护不住,让他准备上军事法庭!”
“是!”
“另外,立刻联系关东军总部,让他们从东北调煤南下,先稳住军心!”
“是!”
山西的煤运不出来,很快,问题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
各部队纷纷发电报到二战区司令部,点名向被家义男要煤。
被家义男被吵得头大,心里开始盘算:是不是该收兵了?
这场大扫荡已经打了两个多月,成果寥寥。主力部队全被牵制在山里,跟八路军主力缠着打。
第二十九旅团被打散,第四联队几乎全军覆没。
原本定下的目标,根本没法完成。
不如撤回来,先把重要资源点守住。
这个念头一起,就越发控制不住。
最冷的天马上就要来了,西北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子,部队非战斗减员越来越严重。
再这样下去,不用打仗,自己先冻垮了。
撤!
等明年开春,天气转暖,再重新开打。
但在撤之前,必须打一场硬仗,把八路军打怕,让他们不敢追着屁股打。
大夏湾,
八路军总部。
副总指挥往炉子里添了两根柴,赶紧坐到炕沿上看刚送来的情报。
这些日子,宁远一直没断联系。
每隔几天,就会派人送一份战报回来。
情报里还夹着一封信,是给陈婷婷的平安信。出来一个多月了,她肯定惦记自己。
越是艰难的时候,心里有个人牵挂,日子才显得不那么难熬。
副总指挥最喜欢看宁远送来的情报。
他从监狱里救出了一批国军士兵,路过煤矿时,顺手救下大批被俘的矿工。
现在他已经把这些人组织起来,拉起一支五百人的游击队。
专门骚扰小鬼子矿区,袭击矿场,解救被抓的同胞,还炸铁路,断运输线。
副总指挥从各处汇总的情报看出,小鬼子各部都开始缺煤。
尤其是华北战区,整个冬天战斗力大打折扣。
就算出任务,也基本当天往返,不敢在外过夜。
根源,就是缺煤。
他没想到,宁远带着五百人四处搞破坏,竟然给小鬼子造成这么大的麻烦。
副总指挥咬着牙花,反复琢磨这些消息,越想越起劲。
一个念头慢慢成型——
既然小鬼子缺煤,后勤已经撑不住,为什么不趁机扩大打击?
让部队化整为零,以团为单位,全面攻击小鬼子后勤设施。
炸公路,炸铁路,毁桥梁,断补给。
去年冬天,小鬼子搞“以铁路为柱,公路为链,碉堡为锁”的囚笼战术,困我们。
那现在,能不能反过来打一场大规模“反扫荡”?
由晋察冀军区、129师、120师为主力,全线出击!
想到这儿,副总指挥热血上头,抓起笔就在小桌上唰唰写起来。
一个荒废的小村子,
白天看不出有人活动,但一到夜里,一间间破屋里就亮起火光,传来低语声。
这里,就是宁远带领的护矿军驻地。
在接连拿下几个矿点后,鬼子也开始警觉了。
每个矿都开始加派兵力把守,
少说一个步兵中队,多的甚至两个连轮班驻防。
更麻烦的是,他们在高地、路口这些要害位置大搞碉堡和铁丝网,修起了一堆长期工事。
宁远一看这阵势就知道,
再硬冲的话,迟早会撞上铁板,队伍要吃大亏。
晚上做饭时,赵刚又默默数了一遍人头,回来压低声音问宁远:“咋又少了十几个?咱原来有五百来号人,这才几天,怎么就剩三百出头了?”
宁远躺在草堆上,叼着自制的土烟,眼皮都没抬:“谁知道啊,估计是受不了这苦日子,夜里悄悄溜了。”
“反正好久不打仗了,鬼子防得严,我们偷袭也不太容易得手。人少点也省粮食,吃得开。”
赵刚抓了抓头发,一脸烦躁:“这哪行啊!人既然入了队,就是战士。战士临阵脱逃,那叫逃兵!”
“老赵,你也别太较真。咱们这一个月,风里雨里、泥里水里,连口热饭都没吃过几顿。可就这帮人,硬是抢下了七成的煤矿。你要说他们不想回家抱孩子、陪老婆,谁信呢?”
“话是这么说……可咱们队里隔三差五就有人跑,你当指挥的也不急,唉,还是我这个做思想工作的没到位。”
“不,你已经很尽力了。”宁远坐直身子,吐了口烟,“咱们这些兵,打仗不怕死,比老兵还狠。你能带住他们这么久,已经很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