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晟就像是哑巴一样，没有回应。
方思雨自顾自的开口道：“从前有个老和尚，总是被贼光顾，他忍无可忍了。有一天，贼又来了，他就对贼说：“请你把手从门缝里伸进来，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那贼听了高兴极了，就把手从门缝里伸了进去，谁知老和尚一把揪住他的手，捆在柱子上，然后用棍子痛打他，一边打还一边喊：“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哎哟！别打了~~~哎哟~~~~痛！哎哟！！住手！！哎哟~~
那贼痛极了，无奈跟着喊：“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这便是佛经里著名的三皈依故事。
“嗯。”
言晟点头，佛经之中的故事他自是熟悉。
“但我这里有四皈依，你听不听？”
方思雨看向言晟，眸光闪亮。
“四皈依？”
言晟抬眸，那清冷的眸子似乎只有在念经诵佛理的时候，才有那么一丝温度。
“皈依佛。”
“皈依法。”
“皈依僧。”
“皈依……”
方思雨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轻嘲一般的轻声开口道：“皈依我。”
言晟：“……”
他清润的眉眼微动，睫毛颤动，那句皈依我，他听得十分清楚。
“我真的希望你能够成为我的师尊，能够成为我最为重要的人，我绝不是那种意思，我也不会让你破戒，我只是想要活下来，仅仅是活下来而已。”
方思雨看向摆放在言晟面前的佛像，突然开口道：“这样吧，我们来摇签吧，若是我摇的是上上签，那便说明面前的佛都要你帮我。”
方思雨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起旁边摆放着的签筒。
她声音颤抖，手掌似乎也拿不稳这木质的签筒。
真的要交给命运，交给面前的佛吗？
她在这一瞬突然有些绝望。
若这世间真的有神佛，请您看一看我，请您看一看为了活下去而挣扎的我，请您帮帮我……
哗哗哗。
签筒摇曳，三支签文掉了下来。
方思雨不敢睁眼去看。
是不是她已经输的彻底了？
“是你赢了。”
一阵叹息响起。
言晟看着方思雨摇出的签文，看向了面前的佛像。
这签筒里面的上上签，几乎少有人摇到，这次真的是佛想要渡人吗？
“我赢了吗？”
方思雨看向言晟，在最初的呆愣之后，忍不住跳起来，拥上了面前的言晟，“谢谢，真的谢谢。”
言晟本来想要推开方思雨，却在感受到自己脖颈之中的点点凉意，而犹豫了一瞬。
“对不起，我……”
方思雨察觉到言晟的僵硬，连忙退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觉得我这一生的好运，都用在此刻了。”
言晟：“……没事。”
他也是头一次这般靠近一个女子，真是不合礼数。
“言晟，你是我一生的好运。”
言晟正打算与方思雨说说这个事情，却看到面前的女子破涕为笑，看着她的眸光闪亮。
一生的好运。
“你之后还有更多的好运。”
言晟摇头，认真的看着方思雨开口道：“吾看得到。”
真好。
方思雨从来到这异世，没有一刻觉得自己能够活下来走到这里，是一件十分的好事。
但现在，她觉得能够活下来遇见言晟，真好。
她从未觉得能够遇见谁，能够这般好过，好到她觉得真的愿意用一辈子的运气去换。
“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方思雨想到这里，立即朝着言晟跪了下来。
她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没有拜过天，没有拜过地，而今只有面前的言晟一人受着她这第一拜。
“不用。”
方思雨还未跪在地面之上，就被一阵内力给拖了起来。
“吾是俗家弟子，也无心想要收弟子，我答应你，会教你功夫，但你大可不必叫我师尊。”
言晟头一次说这般长的话，让方思雨都反应了一下，之后她有些颓然的低下了头，“你原来还是不肯让我叫你师尊吗？”
“是。”
言晟点头。
“那也没关系，反正你已经有了师尊之实，有没有师尊之名也无甚可要紧的。”
方思雨扬起笑容，故作轻松的开口。
言晟：“……”
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师尊，这之后你要跟我一起下山吗？毕竟你要教我。”
“叫国师，嗯。”
“哇啊，那真好，有师尊在我就不用担心被刺杀了。”
“叫国师，我待不了多久，等我教完，凡事之后的种种都要靠你自己。”
“那也很棒了，能够让我安心学武学文的，只有师尊。”
“国师……”
言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哈哈哈，好的，国师。”
方思雨看着言晟的神色已经有些许变了立马改口，但却在心中补上了很多句，师尊师尊师尊。
“那我继续修炼，等明日你就教我轻功吧，我要学很厉害的轻功，能够避开所有刺杀的那种！”
方思雨双眸晶亮。
“好。”
言晟点头。
“哈哈哈。”
方思雨双眸笑的弯弯，嘴角也一直没有停下，她突然觉得之后的日子，肯定会一片光明的！因为国师在她旁边，世界第一厉害的言晟国师就在她身边。
世界第一厉害的人都在她身边，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有什么可怕的呐。
方思雨从未觉得有这般舒畅和爽快过，她想了想，为了在师尊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便盘腿继续打坐练功。
“这里走错了。”
方思雨正在盘坐，就感觉到一股清冷霸道的内力把她原本的轨迹调整了一番。
“谢谢师……国师。”
方思雨欢快的声音，对上那双清冷双眸，顿时转了一个弯，她傻傻的笑了笑，按照刚才的轨迹继续修炼起来，这一修炼起来，以往的些许晦涩都消失不见，变得通顺起来。
果然，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如果没有言晟，自己之后修炼肯定会出现一定的问题。
时间缓缓的过去，方思雨本来决定通宵练功的，最后还是没忍住彻底睡着了。
言晟看着蜷缩在地面之上，皱着眉头的方思雨，犹豫了一下，用内力把方思雨托起，缓缓放在不远处的硬榻之上。
“其实也不必这般勉强自己。”
言晟看了她一眼，把被子给方思雨盖好。
他之前的人生之中从未出现像是方思雨这般的变数，不仅仅是周身的行为，还有那周身缠绕的光芒，他之前有很多次想要看一看面前人的未来，但他每次看，每次都是不同的结果。
似乎摆在这人面前的有很多路，全然看她怎么选择。
这人或许是上天都偏爱的。
言晟想着看了一眼佛像，默念了几声佛经……
“今日就是那狗女皇下山的时候。”
“无论怎样，都不能让她活着去祭祀台。”
“为了前朝的荣耀！”
“为了光复前朝的荣耀！”
………………
风声呼啸，平白刮起无数落叶旋转着扑着人面，刮的人脸颊生疼，越靠近山顶，气温越冷，一股股冷风之中夹杂着浓郁的雪气，吹的一起跟上的仆人士兵，脸颊浮现出微红。
“这天气并不是很好啊。”
夙如卿扇着扇子，站在萧祈然旁边，周围的凌厉风声无论在怎么迅猛都无法把他的头发吹乱一丝一毫，他周身涌现出的内力平缓的抵挡了这些风。
“嗯。”
萧祈然点头，脸上半点表情也无。
“好久没有见到我们的陛下了，不知道陛下有没有想我啊。”
夙如卿看着越来越近的寺庙，叹然一般的开口道。
“……”
萧祈然没有答话。
“陛下在这寺庙之中肯定是过的十分苦吧，不能饮酒，不能做乐，不能吃荤，还要日日抄佛经，这些日子来肯定瘦了。”
夙如卿自顾自的开口。
“我已然准备好了食物。”
萧祈然这才开口。
“看不出来啊，你这般面瘫还会讨好陛下，要是你这番心意多分几分给你那个未婚妻，那不是夫妻和睦，琴瑟和鸣。”
夙如卿扇着扇子，歪头笑道。
只是他的笑容，却怎么看怎么嘲讽。
萧祈然：“……”
他果然看这只花花孔雀很不爽。
那壶不开提哪壶。
“陛下要出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所有人立即跪了下来，齐声开口道：“恭迎陛下。”
众人等了许久，这才听到一阵脚步声，还有一道娇俏献媚的声音：“国师你先请。”
言晟站定，一双冷色眼眸淡淡朝着方思雨扫了过去，“……”
“好的，我知道了。”
方思雨挺直腰板，拍了拍衣服，慢慢走向寺庙之外。
众人抬头就看到方思雨周身的风采更甚从前，艳丽的面庞之上多了几丝的光彩，双眸澄澈如同琉璃，行走之间，飘飘然若流风之回雪，她穿着一袭白衣，踏着雪而来，像是雪中修炼了几千年的妖精，魅惑而又纯净。
她的双眸明明应当是澄澈的，但那双眼型却是细长魅惑，微微侧头看人的时候，更增添了几丝妩媚之意。
比之前更为漂亮了。
“皇上请。”
迎接的士兵，不自觉的红了脸，忙低下了头。
“就一个马车？”
方思雨看向面前精致华丽的马车，微微皱眉。
“是。”
萧祈然上前几步，正想要说什么，就看到方思雨利落的转身，走到跟在其后的言晟面前，讨好的笑笑：“国师，那你先请。”
“国师，您要出山？”
一旁的夙如卿凤眼微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