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几个人“呵呵”笑着,笑声透着下流。
二哥掏出手机,按了免提,举起手摆了两下说:“都别说话,我给老大打电话。”
电话通了。
“大哥,冯金死了,我们正在出城,找地方处理冯金的尸体。”
“找没人的地方,小心行人看到车牌。给兄弟们每人五千块钱,一会打到你的账上,你把事情处理完了,给兄弟们分一下。代我问候兄弟们,这一趟辛苦大家了。”
被称为大哥的人,正是黎秘。
“谢谢大哥,我手机开的免提,都竖着耳朵听呢。”
几个人大声说:“谢谢大哥。”
手机里传来黎秘的笑声。
第二十二、欠款证据
白彩霞从批发市场出来,不见冯金,以为他上厕所了。她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坐等了十几分钟,仍不见他回来,有些不放心,担心他晕倒在厕所。
白彩霞记得蔬菜批发市场大门外有一个厕所,心想他去这间厕所了,于是,起身找他。她边走边理怨自己粗心大意,明知他身体不适,还丢下他。
她来到厕所外,没见人,由于着急,自己也有点尿急了,进去小解完,出来仍不见冯金身影。
白彩霞站在男厕所门外,见无人进出,一时心急,也顾不上男女有别,冲进男厕所。
男厕所只有三个隔间,门是敞开的,一个男人蹲在坑上,边拉边抽烟。见到女人闯进来,太意外了,还以为自己走错厕所了,提着裤子要站起来。
白彩霞捂着脸退出来。
她听到厕所内的男人“哎哟”大叫一声,张口骂道:“神经病呀!害得老子拉裤兜。”
白彩霞不敢回嘴,一路小跑,担心男人追出来。
跑了一阵,跑不动了,停下来,气喘吁吁站在人行道边,前后左右寻找,仍不见冯金身影,她开始有些不安。
白彩霞想,是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提前回宾馆了。想到这里,顾不上女人走路应该矜持一点,甩动肥硕的大胯,又是一路小跑。早上出门偏偏穿了双半高跟皮鞋,想跑快点都不行,情急之下索性脱了皮鞋。
跑一阵,走一阵,没多久回到宾馆,心急火燎地问服务台工作人员:“见到我老公回来吗?”
服务员歪头想了想,摇摇头说,没见有人上楼。
白彩霞不甘心,顺着楼梯跑上楼,跑到楼梯口忽然想起来,干嘛不打手机。
白彩霞记得冯金的手机号,只是一直没打过。想到这里,她返身回服务台,对服务员说,麻烦把电话给我用一下。
服务员见她满脸汗水,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拿起座机摆到柜台上方,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看你急成这样?”
“老公不见了。”白彩霞说着话,拿起话筒贴在耳朵上,手指在键盘上按了一气,由于心急,按错了两次,之后终于按对了,却听到提示音是关机。
她嘴巴小声嘀咕说:“手机怎么关了?出门前用过手机呀!”她又拨了一次,仍提示关机。
服务员一直望着她,见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她说:“别急,是不是记错号码了,还是拨错了。来,你说号,我按。”
白彩霞把手中话筒递给服务员,服务员没接,按了座机的免提键,望着白彩霞。
白彩霞仰脸望房顶,数字一个一个字从嘴里往外嘣。
服务员依言一个一个键按,按完了,提示音仍是关机。
服务员说再来一次,白彩霞又说了一遍,提示如前。
服务员摇了摇头说:“是关机了。”
白彩霞心头“格登”一沉,难道他备着自己跑了?想到这里,嘴里骂道:“这个王八蛋……”
服务员吓了一跳,心想大妈怎么了,自己的老公,张嘴就骂。
白彩霞疯了一样跑上楼,掏出门卡刷开门,没有冯金的身影。
这一阵把她折腾累了,坐在床上呼呼喘气,大脑一片空白,无心思整理头绪。
坐了一会,她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冷开水,大脑清醒了几分,这才开始查看房间。
拉开衣柜,两个行李袋都在,再看出门前冯金换下的衣服扔在沙发上。洗手间里晾两个人的内衣也挂着,说明他没有回来过。
白彩霞在房内转了一圈,拎出冯金的行李袋,拉开拉链,见到他数过的一叠钱也在。
白彩霞的眼泪流了下来,她走到窗口,伸头往楼下张望,嘴里叨念:“你去哪了,手机也关了,究竟出了什么事了。”
楼下行人走来走去,就是没有冯金的影子,白彩霞想到了报警。她拿起电话,给服务台打电话,忽然想起前天路遇的东城派出所的民警小廖,却想不起他的手机号了。想了半天没有头绪,最后还是拨通服务台,她对服务员说要报警。
服务员听了,劝慰她说:“你别急呀,刚刚不见了就报警,警察了不会受理的。报警寻人,要失踪三天以上。说不准你老公一会就回来了,耐心在房里等等。”
白彩霞放下电话,心想对呀,报警寻人三天以后的。她说这是什么王八蛋规定,要是人已经出事了,三天以后警察出面有个屁用呀。
想到这里,再打冯金的手机,仍是关机,她坐在床上发呆,感觉自己无能为力了。
她安慰自己说:“等等吧,一个大活人,眼睁睁不见了,大白天的,真是咄咄怪事。”
白彩霞把事情往好了想,失控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了。
她坐了一会,望着冯金的行李袋,以及简单的几件行李,忽然生出一丝疑问。她想,出门要账的老板,又即将投入蔬菜批发生意的人,出门的行李怎么这么简单,再说也不是老板的行头,与出门打工的农民工没多大区别。
一个疑问冒出来,紧接着一连续串疑问往外冒。比如原本决定的事出尔反尔,还有莫名其妙的突然间的行为反常。
想到这里,白彩霞起身重新打开行李袋,仔细检查,她想找到银行卡,可是,行李袋的所有夹层都是空的。她把衣服倒在床上,一个个口袋掏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