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斜睨了他一眼,道:“哼!愚昧!金国兵强马壮,朕若一味北伐,力图恢复河山,这连年战事,巨大的军费开支,朕从何处得来?难道便向朕的子民征集么!战事一起,淮河两岸黎民必定生灵涂炭流离失所,那朕这北伐,所换来的究竟是国泰民安,还是仅仅是所谓的大宋尊严?无民之根本,又谈何立国?”
文武道:“胡说!北伐金贼,收复河山,乃是先破后立,百废而复兴之状!你为求偏安,签订《绍兴和议》,偏找诸多借口粉饰其过,有君如此,便对得起天下百姓么?”
赵构道:“荒谬!匹夫之见耳!岂不见先祖真宗皇帝以《檀渊之盟》换取本国百姓百年太平,若以你之见,反倒将黎民推入水深火热方才是正道?古往今来,有道明君无不以黎民苍生为重,昔汉武帝北伐匈奴,纵然战胜,却并未解决边境之患,反倒连连征战,致使民不聊生,最后不得以而下罪已诏,于民生息。且问这番作为,于国于民复有何益?而汉武之前,仅以公主下嫁为条件,便可换来两国之安定,孰是孰非,还需细论么?”
论起军国大事,文武岂能辩得过赵构去?然则他心中也隐隐觉得赵构之言极是合理,手中松了些,说道:“照你这般说,还自承为一代明君了?”赵构冷然道:“是否明君,且留待后世评说,朕无心理会这等无聊之事。”文武愣了一下,又道:“但你下旨枉杀岳元帅,这事我看你又如何辩解。”
赵构听了这话,目光忽然变得黯然,良久才轻叹了一声,道:“岳元帅之死,确乃朕之过……”文武道:“你既知错,那便即刻下旨恢复岳元帅忠名,否则我便教你亲自去阴司向元帅赔罪!”赵构道:“你如此胁迫于朕,以为朕便会屈服么?”
此时兵部刑部禁卫军,以及京畿各部听闻有人闯入禁宫行刺皇上,尽皆吓得魂飞魄散,慌忙点兵进宫勤王。芙蓉阁四面八方所围重兵已达数千之众,个个盛气凌人,高声叫喝,要文武赶紧自缚了双手下来受死。只是看他手掌有意无意搭在皇上颈中,谁都不敢贸然强攻。
文武对楼下兵士全没放在心头,对赵构道:“好!那我便跟你谈个条件,就如你签订绍兴和议一般,你只需答应我两件事,我便饶你性命。”赵构哼了一声,没有答话,文武道:“其一,下诏恢复岳元帅忠名;其二,立刻禅位于元永太子。”
赵构怒道:“你胆敢逼宫!”文武道:“废话!难道我进宫来是陪你找乐子的?”赵构道:“若是朕不答应呢?”文武道:“你命悬我手,不由你不答应。”赵构冷笑几声,道:“朕向来垂爱元永,也早有打算传位于他,这一点朕自然愿意,但却并非是受你胁迫之故。另外,岳飞元帅一生忠君爱国,他的忠名本已天下皆知,你今日欺君犯上,完全是玷污了岳元帅,还敢向朕提条件么!”
文武一愕:“你……你说什么?”赵构道:“《礼论篇》有云:‘礼有三本: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天地君亲师,乃人伦五常,你藐视天地,胁君犯上,败坏伦常,纵受凌迟也难抵今日之过。你还敢胁迫于朕么?岳元帅一生忠名,尽毁于你手!你今日可弑君,明日便可出卖我大宋千万百姓,大丈夫立世,不思精忠报国之念,偏生莽勇匹夫之心,今日纵然杀了你,阴世也不过枉增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你要杀朕,这便动手罢!”
文武大震,他受了赵构这一顿奚落,心中非但不怒,反倒有些惶然。他性子向来桀骜,此刻却不由自主被赵构一身皇者之气所折服,手掌又松了些,喃喃说道:“我玷污了元帅?元帅一生忠名尽毁我手?”听到吴皇后在身后叫道:“皇上不可啊!”又对文武喝道:“你这乱臣贼子,还不赶紧放了皇上!似你这等奸佞小人,还有何颜面替岳元帅正名?”
文武脑中嗡嗡作响,暗道:“这赵构皇帝似乎并不像外界传闻那般昏庸,他不肯与金国交战,实则是不忍黎民百姓再遭战祸荼毒之故,那元帅当初一心北伐,难道便错了么?不,元帅绝没有错,元帅收复河山之志,正是解救江北千万百姓于倒悬,不教他们再受金国铁蹄的践踏。可如今呢?我大宋到底是无中兴之将,还是无中兴之主?我今夜所为,难道便真的错了么!元帅当年宁可赴死,也绝不犯上作乱,我如今挟持皇帝,当真非元帅之愿。可元帅确实又为他所杀,他为何要下旨杀害元帅?难道真如仆散良哥所说那般?我该怎么办?我文武一人事小,若为了恢复元帅清名,而累得他背负千古骂名,我便百死也难赎其罪。哼哼,文武啊文武,你果真是徒有匹夫之勇!当年你心灰意懒,一个人流离浪荡,不理世事,而今你血气方刚,偏又做下这等糊涂事,若有朝一日命归黄泉,你又有何面目再见元帅?”
赵构见文武呆呆傻站着,脸上神情眨眼一变,有惊讶,有骇然,还透出惶恐之色,不知他所想那般。忽听楼下一声喧呼:“太子殿下驾到!”只见元永太子快步奔来,看到楼上这一幕,大吃一惊,喊道:“儿臣救驾来迟,父皇恕罪!”赵构摇了摇头,元永太子又喊道:“还不快放了皇上!”
文武陡然回神,听到这太子的声音,心中猛地一震,一瞬间似乎将所有事都悟透了,后退两步,惨笑了几声,道:“原来如此,罢了罢了!文某果真罪有应得。”翻过栏杆,一跃而下,四面八方的侍卫顿时涌将上来,当下便有十来柄刀朝文武身上砍来。
文武站在当地,既不躲闪,也不招架,猛听得元永太子喊道:“住手!来呀,将他暂且押至大理寺天牢,莫要伤了性命,我要亲自提审。”文武面对着他,苦笑道:“大哥,多谢你照拂。”
原来这元永太子,赫然便是他当初在襄阳所结拜的大哥宗白。
几名侍卫扑了上来,霎时将文武五花大绑了,文武也不反抗,但听元永太子道:“你很聪明。”文武听在耳里,也不知他这话是教自己不要泄露了他的身份,还是别有它意,此刻的文武也无心去考虑了。自己虽不是他怂恿而闯入皇宫,但挟持皇帝,确实有负岳元帅忠名,自己应当承担罪责。至于泄不泄露他的身份,相比之下实是微不足道,总之在某个方面,自己确实受他愚弄了。大队侍卫押着文武去大理寺天牢,其余各部大臣皆留下来善后,元永太子自然也留下陪着父皇母后以尽忠孝之道。
文武被几名侍卫骂骂咧咧扔进牢房内,不由得又是一阵苦笑。遥想二十多年前,也是在这大理寺天牢中,岳飞宁死也不肯破坏名声而随他越狱出去,今夜自己的作为,不想却又重蹈了当年元帅的覆辙。而转念又想:“今晚我若是杀了皇帝老儿,却又会怎样?宫中侍卫虽多,便真能拦得下我文武么!罢了,元帅当年为此宁愿付出性命,我受他几日牢狱之灾又有何妨?哼哼,谅这小小天牢,能奈我何?”
顿了会儿,文武又想起宗白来,暗叹一声,忖道:“你当真城府极深,一路大兜圈子,原来是为了这番目的。我今晚闯入禁宫,挟持了皇帝,多少也宁他心生余悸,你的目的可算达成了。”再一想,似乎又明白了一件事:“赵构老儿其实过得也够窝囊,外有金贼虎视眈眈,内有主战派臣子怨声载道,无人理解他的苦衷,恐怕他自己也觉得累极了,再经我这么一闹,说不定便真会传位于你了。嘿嘿嘿,大哥,你当真叫我佩服!”
天牢外有重兵把守,却无一人来提审文武,显然是元永太子已做了各方打点之故。文武也乐得无人前来罗唣,伸个懒腰仰躺在干草堆上,旁的事也懒得去考量了。其实文武此时的想法很简单,他进宫挟持皇帝是为了岳飞,如今甘愿被囚牢狱,也是为了岳飞,但他不会似岳飞那般死忠到底,受几日牢狱之灾,自认为赎完罪了,届时定会破牢而去。至于欺君犯上实则是诛九族的大罪,他根本就置若罔闻。
躺了一会儿,他不禁又开始乱想:“如果当年师姐走后,我不隐居江湖,后事又会如何?元帅之事难道便当真得不到沉冤昭雪么?如此说来,那我今晚所做到底又该是不该?我经历了后世数百年时光,如今想来,却如白纸一般,似乎我从来就未出现过。唉,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还有师九如王子,他又会怎样?我只知他于隆兴二年在摩天岭被斩首,可这期间他又在何处?”
想到师九如,文武猛地一惊:“难道今晚为我指路的,便是他?但他当年被不周遗卵封印了力量,如今已如常人一般,如何能拥有如此身法?”顿了顿,忽的一拍脑门,暗骂道:“他娘的,我真是蠢到家了,怎地忘记了大哥手下的八杰!他既早有心要诓我入宫,必然早就做好一切准备,哼哼,今晚为我指路的,其实并非一个人,而是这八杰一人站在一个地方,相继打呼哨掷暗器而已。”
顿了一会儿,又想起一事来:“当日在隆中,秦熹那般辱骂于他,现在看来,定然也是他用计将其诓到隆中的。以他的秉性,恐怕是对秦熹说,眼下隆中有一伙叛民作乱,只要你平定了叛民,回京官复原职便指日可待。秦熹又怎能想到,一下山便中了他的埋伏?而突然闯入隆中的官兵,当然也是他事先安排好的。官兵来包围了,他再出来赶走官兵收买人心,嘿嘿,大哥,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胡思乱想中,天已大亮,仍旧没人来提审他。一连十多日,除狱卒每日好酒好肉送来,同样再无他人来过。那狱卒得了元永太子的吩咐,每日的酒菜都极其丰盛,期间还给文武说一些朝中之事,自当晚文武挟持皇帝之后,似乎每人都将这事忘记了,皇帝赵构不提,下面的臣子也没一人敢提。文武知道,这定然又是大哥宗白之功了。
忽忽过了一个月,天气愈渐炎热,狱卒还特意送来冰块为他解暑,文武心想:“在这牢中的日子,倒似天堂一般,只是我已安安分分坐了一个月的牢,今日便不奉陪了。”到得午间,狱卒送来半只烤羊,外加诸多江南精美点心,还有一大坛太常美酒,文武奇道:“今天什么日子?皇帝嫁女?还是他终于想起要提审我了?”狱卒道:“休得胡言乱语,今日乃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只是你的罪太大,不得释放,所以皇上特地吩咐了,要好好招待你。”
文武暗道:“新皇登基?哈哈哈,大哥啊大哥,看来你的目的终是达成了。也罢,我便再留几日,看你如何来答谢于我。”到第二日上,狱卒又送来各种美食,文武正大快朵颐,忽听牢外有人喧道:“皇上驾到!”文武心想:“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来了。”霎时间,牢外走进三个人来,当先一者黄袍加体,姿态雍容,便正是宗白。后面两名随从,自然便是阿勇阿忠了。阿勇道:“皇上御审钦犯,余人退下。”
文武坐在干草堆上,哂笑道:“哎哟,原来是大哥来了,请恕小弟出门不便,无法迎接了。”皇帝道:“文贤弟无须多礼,这一月来过得可好?”文武道:“好极了,吃得香,睡得足,只是不知大哥在龙床上可睡得安稳?”皇帝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自然,道:“有劳贤弟费心了。按理说,朕与你曾有八拜之交,如今朕身登大位,不该再让贤弟受苦才是,可贤弟欺君犯上,所犯乃是人神共愤之大罪,朕纵有恤你之心,无奈祖宗礼法在前,朕也不能徇私啊。”
文武笑了笑,道:“那么敢问大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要小弟恭贺你身登大位,还是你要除去小弟这心腹之患了?”皇帝道:“贤弟何出此言?朕贵为一国之君,岂会不明道义?朕今日前来,也不过与你叙叙旧罢了。”文武道:“哦?既如此,那么请坐罢。”随手丢了把干草出去,皇帝也不以为忤,阿勇阿忠抬来一把椅子,皇帝坐下又道:“贤弟,想当初在襄阳我二人把酒畅谈,在隆中你又舍身护我,这番情义,大哥始终铭记于心。一如今日,父皇禅位于我,这里面贤弟的功劳也是不小的。”
文武冷笑道:“大哥这话可说得太谦了。恐怕你心里还怪我,当时没有一招杀了赵构,而害得你多等了一个月才登基。”皇帝脸色又是一变,道:“贤弟,你如今身陷囹圄,如何能再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言来?”文武道:“大逆不道么?大哥,这个小弟可不敢居你之上。”
皇帝脸色再一变,亏得他涵养极好,顿了下又道:“罢了,今日不谈这些。朕当初因情势所迫,对你是有所隐瞒,如今朕便告诉你罢,朕原名赵伯琮,‘宗白’二字,便是由此化来。贤弟,朕知道你心中怨恨于我,不过朕始终当你是兄弟,你如今有何心愿,朕一定替你满足。”
文武道:“我说皇帝大哥,咱们能不能别讲废话?小弟我现在身居大牢,还能有什么心愿?你能打开牢门让我离去?”皇帝道:“这有何不可?来呀,开了门,除去他身上枷锁。”文武道:“别了,我文武想走,随时都可以,何必再来领你一份情?”皇帝笑道:“哦?贤弟当真有此信心?别忘了,这里是大理寺天牢,进来容易,想要出去么,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文武又是冷笑几声,懒得跟他做这无谓之争,心想:“不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能耐,你还真当我文武会在这牢里颐养天年了?只是我一出去,恐怕你真就睡不踏实了。我挟持皇帝,你也不见得问心无愧,咱哥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不过我倒想听听,你还有什么话能对我说。”
皇帝道:“贤弟,实不相瞒,朕今日前来,是有一个喜讯要告知与你。”文武拿起一块没啃完的棒子骨,吧嗒吧嗒边啃边道:“你要把妹子嫁给我,还是想认我做姐夫?”阿勇阿忠听他说话越来越无礼,就想发作,皇帝摆了摆手,说道:“还记得当初在隆中,朕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许下的诺言么,朕如今想兑现了。朕知道你与岳元帅渊源匪浅,所以岳元帅昔年遗志,朕一定会达成。”
文武听到这话,方才真正一惊,扔下骨头道:“你打算出兵北伐?”皇帝道:“朕确有此意,且早有计划。”文武道:“你已骗过我一次,这次说话当真?”皇帝道:“自古君无戏言,朕本来早就有心北伐,只是当初碍于父皇权威,无力主张而已。”
文武呆了片刻,道:“好吧,皇上,我就相信你一次。”皇帝听他唤这“皇上”二字,确是由心而发,心中一喜,但听文武又道:“可按照赵……你的父皇的意思,如今举兵北伐,并无必胜把握,反会害了天下苍生,皇上既已计划良久,不知有何良策?”
皇帝叹了口气,道:“父皇所担忧的,也正是朕目前所担忧的。若战事一起,受苦的必定是黎民百姓。况且,金贼之中还有袭月血族,这群恶魔确实难以对付,说实话,朕眼下并无良策。”
文武没好气地道:“那你这不是来消遣我么?”皇帝不答话,文武顿了顿又道:“既然你决意北伐,那么放我出去,我愿为先锋,专门收拾袭月血族,戴罪立功。”皇帝道:“朕已说过,你随时可以离去。不过贤弟,不是为兄小觑于你,单凭你一人,又如何能跟整个袭月血族抗衡?这事不能解决,北伐之事便不可贸然付诸行动。”
文武想了想,道:“大哥,小弟先前言语冒犯,还请原宥。不过大哥今日前来,想必一定是有了决策,你要兄弟怎么做,不妨直说了罢。”皇帝道:“你果然聪明。不错,朕今日前来,确实有件事需你相助,而且此事非你不可。只要你办成了此事,岳元帅北伐金贼、收复河山之志立马便可实现。而且,等你成事归来,朕便立即为岳元帅墓顶加封,教你再无遗憾。”
文武有些激动,问道:“此话当真?”皇帝道:“朕再重申一次,君无戏言!此后朕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绝无二意。”文武喜道:“是,大哥,小弟失言了。那么大哥想要我做什么事?”皇帝道:“我中华历来便有‘太古三皇神器’之说,不知贤弟可曾知道?”
文武心想,这个我自然知道,师姐的腾蛟剑便是神农慑魂鞭,而师九如也曾遭不周遗卵封印力量,只是这两件神器现今都遗失了。当下点了点头,只听皇帝道:“如今金国境内,汾州的人祖山,自古相传为天帝伏羲得道之所,那三皇神器之一的‘雷泽龙夏’便藏于此山中。朕要你去将它取来,有了此神剑在手,那袭月血族便无所可惧了,届时踏平黄龙,收复河山,还不唾手得来?”
文武奇道:“雷泽龙夏在人祖山?”皇帝道:“不错,朕的朝中有异士已经算准,绝无虚假。据闻金国上下也为此神剑找寻多年,均不可得,所以朕将此大任交付于你,你可能办妥?”文武道:“没问题,我一定带了神剑回来。”
皇帝道:“如此甚好。你打算几时动身?”文武道:“不急,这天牢的酒肉相当可口,我再多享受一日罢。”皇帝笑道:“哈哈哈,贤弟果然豪爽!好罢,那么朕便静候你的佳音了。”起身和阿勇阿忠离去,文武道:“大哥你慢走,小弟这出来一趟颇不方便,就不送你了。”
皇帝大声笑着,走出天牢外。阿忠道:“皇上,这人忒也无礼了,您何至如此屈尊?”皇帝道:“老子曰,‘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朕与其杀了他,不如将他为朕所用,岂不更好?”
【注:按史载,宋高宗赵构于绍兴三十二年(公元1162年)五月下诏禅位于赵昚,同年六月,赵昚正式登基,是为宋孝宗。而完颜亮撕毁《绍兴和议》大举南侵,却是在绍兴三十一年(公元1161年),且在该年十一月,在瓜洲渡江作战时死于内乱。故事中为情节需要,与正史颇有出入,恭请诸位不必细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