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水镜庄 颜芳霏【3】
印月废人2025-10-23 09:386,993

颜芳霏自小从母亲处习得“游龙惊鸿剑法”,十多年的苦练,功力自然非同小可。她母亲当初曾是洛阳“神女剑派”弟子,这一派的创派祖师灵感来源于洛水之神的传说。想那洛神之美天下无双,三国时曹子建曾赋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是故剑法名为“游龙惊鸿”,也因此,此剑法历来是传女不传男。这套剑法将洛神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致,为体现其“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将女性之柔美完全融于剑法之中,故此又是以软剑为主。

  当年颜芳霏之母在授其剑法时,并无软剑,所以才特意寻摸了一根铁链代替。铁链比之软剑又要柔上许多,更近似于九节鞭。练武之人言道,越是柔软的兵器,便越难以习练,她母亲让她以铁链代替软剑,剑法中又夹带鞭法,所以威力更甚。况且日后若能以软剑对敌,她运用起来更能得心应手。

  两名黑衣人从左右袭到,刀锋泛着玄光,径往要害处砍来。这是颜芳霏首次与敌人过招,心中不敢大意,身子一侧,右手铁链挥出,正是一招“流风回雪”。左首的黑衣人正待接架,不料铁链的顶端忽然转向,朝右首那人刀身卷去。那名黑衣人的刀正举在半空还未砍下,被铁链一缠上一时挣脱不得。颜芳霏腰身一转,再使一招“修眉联娟”,右手带动铁链一震,那黑衣人持拿不住,短刀被铁链卷走,凌空如描眉般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朝左首黑衣人削了过去。

  那人连忙回刀格挡,颜芳霏料准他的路数,铁链如灵蛇出洞,中途再变一招“轻云蔽月”,满打算凭此将他的刀也卷走。谁知那黑衣人身手也不弱,身形一晃,不以刀锋硬架,斜身往她大腿砍去。右边那黑衣人虽然一时不察丢了短刀,却并不退阵,双掌一错,朝颜芳霏喉咙肩头抓去。

  颜芳霏惊了一下,暗叫:“擒拿手!”此刻上下两路受制,避开了刀锋,也决计避不过擒拿手,急中生智,仰后一个铁板桥,右脚踢出,“芙蕖出绿波”,后发先至,踢中左首持刀人小腹,待右首那人双爪抓到时,疾探左手,反抓住他的手腕,借力一拉,与此同时回过铁链一甩,链端绕着他腰间缠了一圈,卷住的短刀顿时在他腹部划出了一道血口。

  那黑衣人哇哇大叫着退了几步,左首持刀人再次砍来。颜芳霏足尖在地上一点,向后跃出几尺,手腕一翻,使出一招“削肩素腰”,铁链自左往右斜劈而下。那黑衣人大骇,赶紧着地往旁边翻滚。颜芳霏一招未老,次招再发,身子轻轻盈盈转了个圈,如舞蹈般优美,铁链却似蛟龙出海,“啪”的一声,击中那人脸颊,顿时血流满面。那名腹部受伤的黑衣人还想再抢攻,颜芳霏铁链一挥,柔软的链身恰如宝剑一般直直刺在他胸前,黑衣人立足不定,连连倒退了十余步,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再难起身。

  颜芳霏收回铁链,心想我若用的是软剑,你此刻哪还有命在?而那面部受伤的人,头脸上全是血,似乎还伤了眼部神经,眼前模模糊糊,根本瞧不见人影,摇晃了片刻,也栽倒在地。颜芳霏再不理会他们,将铁链卷在手中,暗想这荐贤堂中这么多死人,绝不可能是他们两个人就能办到的,这附近一定还有同伙,说不定母亲也是被他们所害。至于这些人为何要杀她母亲,又为何再跑来水镜庄行凶,这中间有什么联系,也来不及去考虑了。

  颜芳霏抬头看了看,水镜庄中处处灯火辉煌,这梦幻般的景色之下,却暗藏了无限杀机。颜芳霏走出四合院,见荐贤堂正后方半山腰处,也有一处星火点点,于是往南行,过一座石拱小桥,顺石阶而上,过了头天门,再往上走片刻,跨过二天门,此处石壁欲倾,悬崖灌木如云,一条小道临崖而建。过去之后,便是一大片竹林,小路弯弯,隔几米一盏路灯,通往深幽之处。

  颜芳霏走进竹林,忽闻前方隐隐有打斗声传来,握紧铁链,疾奔过去,但见一座凉亭外,四五名黑衣人正在围攻一位女郎。颜芳霏不敢上前,藏身竹林后观看,只见那女郎身段纤瀛,牛仔短裤下,两条腿雪白修长,右脚脚踝处挂着两枚小铃铛,正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手中握着一根绿竹棒,那四五名黑衣人纵然凶恶,却一时半会儿也战她不下。颜芳霏看了片刻,见那女郎招式十分古怪,明明使的是剑法路子,但每一招的刺击之处都极其诡异。前面一名黑衣人举刀朝她砍去,后面两人也伺机偷袭,那女郎浑没在意,竹棒依然朝着面前那人刺去。

  颜芳霏心想她这一刺,前面那人胸口必受重伤不可,但是后面的两刀她也难以避过。她本想出声示警,孰料那女郎竹棒刺到一半,没见她如何转身,棒端却转向后面,便似她后脑也生了眼睛一般,后面两名黑衣人收招不及,被她竹棒刺了个正着。那女郎继而身子一旋,竹棒扫过,迫开其余三人,再挽个剑花,又疾风骤雨地刺了出去。

  女郎身后的两名黑衣人被那一刺显然吃了苦头,但却并不退下,分别往左右一闪,偷偷摸摸向她腰间斩去。颜芳霏暗骂道:“这些人还真有毅力!”再不多想,闪身跃了出去,铁链左右一挥,使一招“流风回雪”,只听当当两声,两把刀应声而落。那女郎回头见到她,微微报以一笑,又朝其他黑衣人攻去。颜芳霏见她眼眸如星,娥眉似画,说不尽的妩.媚娇艳,脚踝上的小铃铛又极其悦耳,打定主意助她先打退这帮人再说。

  后面两名黑衣人捡起刀重新扑来,颜芳霏背靠着那女郎,一根铁链如鞭似剑,愣是将他们逼在两米之外。铁链长而刀短,两名黑衣人根本伤不到她分毫。有心想要抓她的链端,但那条铁链便如泥鳅一般,只是泥鳅可不会伤人,他们看准来路,正往左边抓时,颜芳霏已将铁链挥到了右边。战了不到五分钟,两名黑衣人已被打中了十余下。铁链毕竟是金属所铸,每挨一下都教他们皮开肉绽。

  颜芳霏一面拒敌,一面偷偷瞄向那女郎的招式,在她的认知中,那女郎一棒刺出本该击中敌人胸口,但对方却偏偏是膝盖中招。二女联手又战了几分钟,五名黑衣人只剩倒地残喘的份儿了。那女郎将棒端抵在一名黑衣人喉间,喝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这一路的行凶作恶,到底有什么目的?”黑衣人并不答话,颜芳霏也怒道:“我妈妈也是你们杀的对不对!王八蛋!我要你们血债血还!”铁链一甩,就想朝一名黑衣人头上劈去,但终究不忍下杀手。忽然,只听五名黑衣人喉咙咕咕作响,霎时间,嘴角溢出鲜血来,脑袋一歪,就此气绝。

  二女一阵愕然,均想这群黑衣人背后当是一个十分邪恶的组织,任务失败便即自杀,想不出当今之世,还有那个门派有如此诡异的作风。两人呆了片刻,那女郎问道:“小妹子,你的功夫可俊得很啊。刚才听你言下之意,令堂也被这群恶魔残害了?”颜芳霏恨恨地将自己的事说了出来,最后道:“我先前还以为是司马家与端木家干的,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这群恶魔。姐姐,这些家伙是什么人?你又是怎么跟他们结下梁子的?”

  那女郎说:“我叫洛芗霓,情况跟你大致一样。这群恶魔自称叫‘血十字骑士团’,半个月来,已经辗转了好几个省行凶作恶,但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以及他们真正的身份,我到现在还不明了。这水镜庄主司马煜也算得上是一条好汉,我来到此地时,血十字骑士团已然开始作恶了,只是到目前还不知道司马庄主在何处,我恐怕他也是凶多吉少了。”颜芳霏说:“这庄后有一个白马洞,据传是司马煜隐居之地,咱们不妨上去看看。”

  颜洛二人再沿石阶而上,走过一条栈道,过“会仙门”,白马洞已在眼前。突然间,只听洞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两人心中一惊,疾奔几步,只见白马洞内七八条黑影急速飞出,从山后向下奔去。洛芗霓喊了一声:“你进洞,我去追!”倒提着绿竹棒,展开身法朝黑影追去。

  颜芳霏闪身跃进洞内,见此洞高达两三丈,十分宽阔,洞中挂着壁灯,朦朦胧胧很是梦幻。洞深约三十多米,走到底处,见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十来具黑衣人的尸体,岩壁下的一张石床.上,静静横卧着一位美.妇,还有一名男人满身血污,斜靠着石床而坐。颜芳霏握着铁链,试探性问道:“你是司马庄主吗?”那男人半睁着眼睛,费力地点了点头。颜芳霏问道:“你怎么样?”粗略检查了一下,他身上至少有二十多处刀伤,其中两刀贯穿胸口,已是致命之伤,再难回天。

  司马煜断断续续说道:“姑娘……请你帮我……帮我扶起来躺上石床……”颜芳霏说:“司马庄主,您别说话了,我带你下山去医院吧。”虽然心中也知道这只是徒劳,按照他的话将他扶上石床。司马煜说:“不……没用了,我就在这里陪着涵欣……”颜芳霏又问:“司马庄主,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干这丧尽天良之事?”

  司马煜说:“我不知道……这群凶徒闯进山庄就大肆行凶,一百……一百多口性命,全被害了。姑娘,我有两个请求,希望……希望你答应我。”颜芳霏点头道:“您说吧,我一定尽力做到。”司马煜说:“我有个独子司马煌,被他们抓到了这玉溪山顶的草庐庙中,请姑娘设法救犬子出来,我……我感激不尽。”颜芳霏说:“行,我答应您。”司马煜又说:“这第二件,要劳烦姑娘出一趟远门。”从怀里掏出一枚碧玉双鱼佩,说:“请姑娘去一趟天山圣雪堂,将……将此物交给一位名叫苏涵瑶的女子手中,她见到此物,便会明白了。”

  颜芳霏心想自己的大仇尚未得报,此去天山路途遥远,实在多有不便。但看到司马煜的模样,不愿拂他临终之托,接过玉佩收好,郑重应道:“您放心,我一定办到。”又问:“司马庄主,您……确定不用去医院?”司马煜看着身边的爱妻,惨然笑了笑:“我年轻时有负于涵欣,今天她先我而去,我只有永远陪着她,才能弥补当年的过错。姑娘,你去吧,一切就拜托你了。你找到犬子后,告诉他,文件中的内容就是留给他的。”说完后,奋起全身之力侧身而卧,无限柔情地注视着爱妻,轻轻说起了耳语。

  司马煜此时已年过花甲,不过由于常年修身养性,容貌与中年人无异。颜芳霏见他对亡妻的款款深情,喉间有些哽咽,暗道:“世间的男子也并非全都是无情无义。司马庄主您放心,承君之托,绝不食言,我一定完成您的托付。”轻轻转身往洞外走去,耳边,司马煜温柔的话语断续传来:“涵欣,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娶到你,这么多年来,你从未对我有过半句怨言,但我知道,那件事你永远也抹不去……我真该死。唉……我这一生辜负了两个女人,到黄泉路上,我也是没脸见你的。可是……我要陪着你走,涵欣,三十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年的作为,今天好了,我可以永远陪着你了,我要陪你一起走……一起走……”声音渐渐消失,颜芳霏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司马煜搂着亡妻,安详地合上了双眼。颜芳霏抹去眼角的泪珠,深呼吸一口,出白马洞,向草庐庙奔去。

  时近午夜,八月中旬的月光很好,照在山林之间很是静谧和谐。可连番出现的惨剧,在小小年纪的颜芳霏心中蒙上一层阴影。每走一步,轻微摇晃的树枝似在安慰她,又似在嘲笑她,颜芳霏暗暗说道:“我不能垮下,一定要坚持住!母亲的大仇,司马庄主的重托,我必须完成。”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紧了紧腰间的铁链,渐渐来到了草庐庙前。

  草庐庙有些残败,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人影。颜芳霏解开铁链提在手中,慢慢跨进庙门,不出所料,果然从房梁上跃下了四名黑衣人。颜芳霏此刻满心悲愤,出手再不留情,一条铁链舞得风驰电掣,“游龙惊鸿剑法”的柔美之气此刻全化为刚强,不出十招,四名黑衣人已是难以抵挡。四人之中,有一位身材显得矮小纤弱,动作生硬古板,偏挺着一把长剑朝她没头没脑地乱刺。颜芳霏还了两招,不料那黑衣人似乎不计生死一般,硬是往前送。颜芳霏怔了一下,却见那黑衣人已然扑到自己身边。顺手一掌拍出,那人不避不闪,微光中,但见她眉目如画,唇似樱桃,愣道:“女人?”那名黑衣女子拼着挨了一掌,左手前伸抓住她的手掌,颜芳霏正自大骇,却感觉她塞了一张纸片在自己手中,再看时,那黑衣女子后退了一步,佯装摔倒了地上。

  其余三人还想再攻,颜芳霏将铁链舞开,一双杏眼怒火熊熊,黑衣人各自心中一寒,对视了一眼,架起那名黑衣女子夺门逃走了。颜芳霏被那黑衣女子的举动搞得懵了,一时也忘记了去追,待他们逃远后,转身将庙里搜了个遍,并未见到司马煌其人,暗骂一声,顾不上看手中的纸片,卷起铁链就往山下追去。

  半道上遇见洛芗霓,颜芳霏将司马煜之事说了,洛芗霓道:“司马煌既然不在庙中,应该还未遭不测,你说的那名黑衣女子是谁我也不清楚,总之先看看她纸片上有什么。”摁亮手机,趁着微光看去,纸片上写道:“司马煜之子在庄外左首两百米处的桥洞下,性命无碍。”洛芗霓说:“恐怕有诈。”颜芳霏说:“管它是真是假,总之我也要去找这什么血十字骑士团报仇,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进去。不过我觉得应该没差,那女子当时本有机会伤我,但她并没这么做,所以我还是相信她。只是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洛芗霓沉吟片刻,说:“好吧,既然如此,你小心为上,我先去追这群凶徒,若有缘,日后再见。”

  两人分别后,颜芳霏自去找司马煌,洛芗霓又将前后线索联想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头绪。下山走到荐贤堂前,见此处已燃起了焚天大火,古典华美的建筑,连同一百多具尸体,尽皆付之一炬。洛芗霓咬着牙恨恨地注视着火海,心中愈加愤怒。忽见火前泥地上,一行大字尤为显眼:“南天门前戏神龙,北冥海底斩鲲鹏,花果山斗齐天圣,九重天灭凌霄宫。”洛芗霓冷笑道:“哼,又是留诗炫耀,血十字骑士团,这一条条血债,我看你们还能猖狂多久。”用手机将诗句拍下,突然感觉身后有异,不及回头,右手绿竹棒猛地刺出,却见一个人影一闪,瞬间掠到了她的身后。

  洛芗霓顺势往前跃出几步,回头看去,意料之中,果然又是那带着白色面具的人。洛芗霓问道:“阁下一路跟着我,从广西到山东,再到湖北,究竟意欲何为?”面具男不说话,按他的规矩抛来一张纸片,上面写着:“我叫你参悟的偈语,可有答案了?”洛芗霓说:“‘五灵归宗,八珠共荣;五蛟灭世,八剑屠龙’,对不起,我不明白是何意,而且我也没必要跟你玩这哑谜。还有,半个月前在济南,汇银苑被血十字骑士团火烧后,你给我的‘1.7.2.6’这四个数字,是什么意思?”面具男冷笑一声,不再答话,随手又是一张纸片抛来,接着左足在地上一点,瞬间不见了踪影。洛芗霓捡起纸片,见上面又是四个数字:“1.1.5.4”暗道:“这面具鬼究竟玩什么把戏?”但也看出他似乎对自己没有敌意,摇了摇头又想:“先别管了,还是追血十字骑士团要紧。”

  颜芳霏按照那黑衣女子的留言,果然在一处桥洞下找到了兀自昏睡的司马煌。看起来他并未受伤,或许只是被迷.药迷晕了。颜芳霏推醒他,司马煌糊里糊涂地睁开眼,陡然见到颜芳霏的面孔,一时云里雾里不明所以:“芳……芳霏,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了?”颜芳霏说:“你没怎么,我倒想问你怎么回事。”司马煌坐起身揉揉脑袋,想了片刻,说:“啊!我想起来了!那会儿我接到老妈的电话,叫我去公司取什么文件,我还没到公司就被一伙人劫持了,我以为遇上了绑架,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然后就看到了你。芳霏,是你来救我的吗?你专程来救我的?”越说越是激动,就差握住颜芳霏的手表白狗血的台词了。

  颜芳霏说:“别发梦了。我告诉你,你家出事了。”将水镜庄的惨事简要说了一遍,司马煌听完呆住了:“你……你吓唬我的吧?对不对?”颜芳霏说:“我有那心情么?”司马煌怔了片刻,见颜芳霏的神情凄然,不像故意吓他,忽然呼天抢地地大哭了起来。颜芳霏心想陡遭巨变,让他发泄一下也好,可司马煌足足哭了半个多小时,那叫一个闻者涕泪,鬼哭神泣。颜芳霏叫了好几声,他只是大哭。颜芳霏的心情本就压抑烦躁,被他哭得火起,顺手给了他一耳光:“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不想着为父母报仇雪恨,只知道学那妇人作为,你还算不算男人?”

  司马煌哭道:“你……你少来说这些!死的又不是你的爹妈!”说着跳出桥洞,边哭边往家跑。颜芳霏一把拉住他,说:“你嚎什么嚎!我跟你一样!”司马煌怔了一下,暂时停止了哭泣,颜芳霏将自身遭遇说了出来,最后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按你爸的遗言,先取到那份文件。”司马煌问:“芳霏,你说什么?你.妈妈……”颜芳霏黯然地点点头,随即眼中生出冷然之色:“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这群凶徒绳之以法!走吧,先去取文件。”两人来到司马家的公司,司马煌按照母亲说的打开了保险柜,取出文件看了一眼,才发现这是老爸早就替自己安排好了的后路。司马煌看着看着,又哭了起来,颜芳霏不耐烦了:“你是要在这里哭,还是回去看下你的父母?”

  司马煌这个从小在蜜罐泡大的公子哥,几时有过这番人生经历?初逢巨变,顿时没了主意,只得听从颜芳霏的安排。颜芳霏说:“现在你回去水镜庄,我得去殡仪馆送妈妈最后一程。”也不等他同意,先自走了。司马煌还是不敢相信这事实,但想起傍晚时母亲在电话中的语气,知道这事实毕竟就是事实了。跌跌撞撞回到白马洞,见到父母的尸身,又一次哭开了。

  颜芳霏没有去警局做笔录,直接去了殡仪馆,见母亲已被火化,强忍下悲痛,取走骨灰带回家中,在邻居的协助下,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灵棚。三天守灵已过,颜芳霏想起还得去一趟天山,顺便还能追查凶手的线索,于是胡乱收拾了一下,翻出几张零钱装进兜里,看着母亲平日睡觉的小床,又暗自垂泪不已。司马煌在公司人员的帮助下,将父母就在水镜庄后合葬了,短短三天时间,这个曾经纨绔的公子哥就跟变了一个人一般,再也没心思胡作非为了。寻到颜芳霏的家,问起她有何打算,颜芳霏将司马煜的托付说了,司马煌道:“那我跟你一起去。我有钱,咱们在路上也不至于挨苦受饿。”颜芳霏既不答应也不反对,两人就这么踏上了西去的火车。

  能与颜芳霏同行,本是司马煌最乐意的事,不过一想起过世的父母,他怎么也提不起嬉皮笑脸的心情来。往后几日,颜芳霏也察觉出他的变化,渐渐地也不再对他冷淡。两个少年人结伴出行,本是一件惬意的事,可谁都没有兴致,司马煌觉得这么愁云惨淡也不是办法,于是提出下车散散心,慢慢往天上去。征得颜芳霏同意后,两人在兰州下了火车,却不想又引出了一场变故。

继续阅读:第十八章 宝墨园 汤蕴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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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月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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