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蕴风年龄已近五十,但一米八的个头,浑身肌肉虬结,往那一站便如一座山似的。此刻他双眼怒睁,如同狮子搏兔般扑上前去,提起一人一拳砸在他脸上,将半个眼球都打爆。那人痛嚎着栽倒地上,成蕴风双爪一错,又将另外两人抓了过来,左右开弓,蒲扇大的巴掌扇在二人脸上,那两人口鼻中血流不止,噗的一口吐出几颗大牙来。
机舱狭小,汤蕴霞剑法施展不开,只得以近身肉搏之术抬腿踢在那人下颚,那人右手被斩断,正痛得鬼哭狼嚎,这一脚险些将他颈骨踢断,斜挂在座椅上再难起身。先前那两名被她剑鞘射中的人缓过劲儿来,又捡起了手枪,汤蕴霞欺近两步,左腿膝击顶在前面一人腹部。同一时刻,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后面那人开了枪,不偏不倚,正好打中汤蕴霞手中剑,将一把三尺长剑打成了两截。
汤蕴霞也自吓出了一身冷汗,不敢慌神,一脚踢在那人胸口,那人的第二颗子弹直直射入了机舱顶部。汤蕴霞回身一个肘击,打在先前那人头部,说道:“我正愁剑太长了,你刚好帮了我大忙!”举起半截断剑当匕首使,朝后面那人当胸刺了过去。
成蕴风听到枪响,挂怀汤蕴霞安危,回头看去,只见驾驶室的门开了,又一人举着枪正朝汤蕴霞射击。成蕴风虎吼一声,猛然一拳击在面前一人胸口,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那人的肋骨少说断了四五根,眼看是活不成了。
成蕴风拼着挨上另外那人一拳,夺过一把匕首朝驾驶室掷了过去,枪响的同时,匕首狠狠插入了左胸处,直没至柄。子弹擦着汤蕴霞头皮飞过,成蕴风也立即扑到,身后那人正举着匕首朝他刺来,忽然一声惨叫,那颗子弹竟直直打入了他的手臂。成蕴风没给他喘气的机会,抓住他握着匕首的右手往回一拉,那人向前一个趔趄,成蕴风猛然跃起一个膝击顶在他下颚,清清脆脆的一声“喀拉”,这回颈骨是活生生被踢断了。
汤蕴霞面前那人见她持着断剑势如脱兔,矮身避过胸口一刺,掏出匕首还了一招,将汤蕴霞逼退了几步,前面那人也扔了枪挺着匕首刺来。成蕴风喊道:“师妹别心软!他们不是同门!”话音刚落,那名眼球被打爆的人端起匕首如饿狼般扑了过来。成蕴风斜跨一步避开,那人似乎豁出了性命,自杀式地朝他猛抓猛刺。成蕴风不敢托大,左一晃右一闪躲避他的匕首。
这边两人持着匕首,也如发疯一般乱刺。汤蕴霞在小小的机舱中腾挪不开,又逼退了几步,正好瞧见含泱畏畏缩缩地躲在一排椅后,怒从心起,想要先制住了他,再质问他为何要背叛师门,无奈面前两人发了狠,一招招尽是往要害处刺。汤蕴霞握着断剑左支右挡,看准前面那人匕首刺来,身子一侧,背靠着座椅,左手在椅背上一撑,借力一脚踢在那人脑门,那人被踢得往后几个趔趄,不料另外一人猛然刺了过来,汤蕴霞大惊失色,本能地举起左臂格挡,嗤啦一声,小臂上被划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汤蕴霞毕竟在黑社会中呆过,平时见惯了古惑仔们的暴力行为,这一刀彻底激发了她的狠劲儿,趁那人还未收回匕首,不顾左臂钻心的疼痛,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往回扯,右手断剑猛地捅进他小腹,一下两下三下,汤蕴霞也似一头发了怒的小豹子,直把那人的肚子捅地稀烂才罢手。那人的肚子上血流成河,体内的血回涌,又从嘴巴上溢了出来。汤蕴霞一脚踢开他,后面那人又刺了过来,汤蕴霞怒火冲天,正举断剑接招,忽见驾驶室的门又开了,先前进入驾驶室的另外一人举枪瞄准了她。
汤蕴霞右手一挥,格开面前那人匕首,忽的一矮身,那人狂叫一声,心想趁此机会就能解决了她。与此同时,但听“砰砰砰砰”一阵枪响,那人僵直着身子,圆睁着双眼死在了当地。驾驶室那人见误杀了自己同伴,怒骂了一声,还想射击,汤蕴霞从面前那人尸身上取下匕首,以迅雷之势扔了过去。尽管她准头不好力道又弱,但这仅仅五米的距离,匕首还是在他枪响之前扎进了他的手臂。
短短几分钟的遭遇战,十名反叛的弟子中,成蕴风打死了两名,扔匕首刺死了一名;汤蕴霞捅死了一名,被子弹打死了一名,另外两名被打晕了不省人事,含泱哆哆嗦嗦躲在椅子后面不敢动弹,还有一人兀自对着成蕴风做困兽斗,最后一人躲在驾驶室中没有出来。汤蕴霞盯了含泱一眼,心想待会儿肯定要将你扒皮错骨,有心去相助成蕴风,却听成蕴风喊道:“去救飞行员!”
汤蕴霞这才想起,要是最后那王八蛋发起狠来,把飞行员杀了,这上万米的高空,如果不生出翅膀,摔将下去,恐怕连挖掘机都挖不起来。顾不上犹豫,挺着断剑向驾驶室冲去。还没到门口,忽听“砰砰”两声枪响,猛然感觉飞机剧烈摇晃起来,汤蕴霞脸色大骇,努力稳住身子朝驾驶室冲。这一震动,先前那名被她踢中下颚昏过去的人也醒了过来,他右手已断,血流不止,又瞧见汤蕴霞冲过来,左手摸出匕首奋力往她大腿刺去。
汤蕴霞应变奇速,趁着飞机抖动一跃,那人匕首刺空。汤蕴霞转身一脚将他匕首踢飞,便在此时,机身猛然向右斜去,那人重心不稳,竟直挺挺朝汤蕴霞扑了过去,赶得正巧,汤蕴霞的断剑护在胸前,不偏不倚,正好刺进了他的胸膛。汤蕴霞怒极反笑:“这可怪不得我了。”抽出断剑冲进驾驶室,只见两名飞行员脑袋上分别有一个弹孔,已然气绝。
汤蕴霞眼神透出一股恐惧,慢慢转为绝望,继而化作了满腔怒气。最后那人躲在门后见汤蕴霞冲进来,正欲偷袭,汤蕴霞先发制人,一个回旋踢将他手枪踢掉,那人动作倒也快,瞬间摸出匕首刺了过来。汤蕴霞满心气苦,心想左右也是个死,不再顾及自身安危,迎着他的匕首,又是一脚踢出。那人被踢了个正着,匕首刺歪了,身子斜斜地撞向飞行员尸身。那飞行员被他撞倒,手臂带动了操纵杆,机身又顿时朝左边偏去。汤蕴霞也顾不得多想了,弓身一跃,趁那人重心向后仰时,断剑一挥,在他脖子上多开了一张大嘴。
两名飞行员都死了,飞机如同断线的风筝晃来晃去,汤蕴霞看着闪烁各种指示灯的仪表盘,根本不懂得如何应对,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心想飞机坠毁也不过时间长短而已。呆了片刻,撕下衣襟将左臂伤口包扎了,越想越气,干脆不去理会,好歹要叫含泱这个叛徒死在前头。走出驾驶室,忽见那名一开始就被成蕴风打晕的人,正悄悄摸起了一把手枪。汤蕴霞来不及出声,一把将断剑掷了出去,那人一声惨叫,汤蕴霞急冲几步猛然跃起,双腿剪住他的头向后一甩,那人背部插着断剑倒在地上,只听噗嗤一声,断剑剑刃直直从他后背插出了前胸。汤蕴霞此刻已经红了眼,怕他一时不得气绝,双手抱住他的头一扭,那人这才去地府报道。
与成蕴风缠斗的那人身手不弱,又是拼命般的打法,爆掉的眼球半突,模样骇人,成蕴风一时半会儿竟奈何他不得。汤蕴霞想去相助,无奈机舱过道实在狭小,根本绕不过去。飞机一直在往下俯冲,死亡就在转瞬之间,汤蕴霞也不再多想什么了,转身走到含泱面前。含泱开口求道:“师……师叔,我……我是被逼的。您……您饶了……”汤蕴霞没等他说完,双拳疾风骤雨般朝他砸了下去。
忽然间,只感觉机头骤地抬高,机身又恢复了平稳。那名跟成蕴风缠斗的人本占着居高临下的位置,突然重力改变,冷不防向后退了几步。成蕴风抓准机会左手探出,那人在慌忙间匕首刺来,成蕴风抓住他的手腕,一个旋身,如大腿粗的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脖子。那人将匕首一甩,接到左手,反向朝他腰间刺去,成蕴风眼疾手快,左手抓住他手腕一扭,接着往前一送,匕首尖反刺进了那人后腰。
汤蕴霞把含泱已然揍得不成人样,忽见被大师兄箍住的那人胸前衣衫裂了开来,露出里面的黑色西服,左胸处一个血红的十字架赫然在目。愣了一下,只听成蕴风喊道:“师妹,你去控制飞机!”汤蕴霞本想说自己不会,但求生乃是人之天性,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愿放弃,当此之际,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别的不会,拉起操纵杆这个动作,在电影中多少也是见过的。于是丢下奄奄一息的含泱,又朝驾驶室奔去。
成蕴风松开箍住那人的手臂,在他胸前一抓,朝旁边扔了过去,却听“砰咚”一声,机舱门的气阀被撞开了,机外强大的气流瞬间将舱门压开。那人死死抓住座椅,不让气流卷跑,成蕴风上前两步,一把将他提了回来,那人以为他要救自己的念头还没想完,成蕴风提起砂锅大的拳头,一拳接一拳砸在他头上,拳拳到肉,活生生将他打得七窍流血而死。
与此同时,又听“砰”的一声枪响,汤蕴霞本已跑到驾驶室门口,听到枪响大惊失色,回头只见含泱正颤颤巍巍地握着一把手枪,大师兄成蕴风的胸前已然中弹。汤蕴霞的眼泪迸流而出,再也顾不上什么操纵飞机,飞身一脚将含泱踢到前面,成蕴风怒吼一声,接着一脚踢在他小腹上,后面汤蕴霞冲过来又是一脚踢在脑门,成蕴风左手一探捏住他的脖子,提小鸡似的抓过来,右拳连打七八拳,最后一个回旋踢,含泱惨叫着从舱门飞了出去。
成蕴风喘着粗气,手按在胸口处,在椅子上坐下。汤蕴霞哭道:“大师兄……大师兄!”成蕴风笑了笑:“我还没死呢,干嘛哭这么惨?放心吧,没什么大事的。”汤蕴霞听他说话中气平和,料知子弹并未伤及要害,于是脱下外套撕成布条,为他简单的止了血,说道:“大师兄,这些人都不是咱们宝墨园的弟子。”成蕴风点点头:“嗯,你去看看其他几人的装扮。”汤蕴霞一一撕开这些人的衣服,果见每人胸前都绣着一个血红十字架,问道:“这是什么人?又怎么混进咱们宝墨园的?”成蕴风喘了几口气,说:“这些人是血十字骑士团,二十天前济南天泉阁的血案,据说就是他们所为。”汤蕴霞听到这话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事不妥,还想再问这血十字骑士团为什么要袭击咱们,只听成蕴风说:“其他事先别想了,你去看看这飞机怎么回事。”
汤蕴霞这才感觉飞机虽然还是在下降,却飞得十分平稳,从舱门看出去,竟然已经快着陆了,只是周围的环境并不是什么机场,而是一大片丘陵山地。暗忖:“难道飞行员并没有死?”说道:“我去看看。”奔进驾驶室,只见一名身穿白色风衣的男子正在操纵飞机。汤蕴霞大惑不解,这架飞机是广州航空公司单独为他们安排的,机上成员除了两名飞行员和两名空姐外,就只有他们上来的十二人。这白衣男子是什么时候上的飞机,先前出事时又是躲在哪里的,汤蕴霞脑中没有一丝印象,于是诧异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白衣男子回头笑了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汤蕴霞见他面目俊朗,笑容中充满无限温柔,不禁呆了呆,白衣男子低声道:“回去坐好,飞机就要降落了。”汤蕴霞一脸的莫名其妙,被眼前的状况完全搞懵了,好半天才问出一句话:“这……是哪里?”白衣男子答道:“兰州。”
飞机稳稳地降在一片平缓的坡地上,成蕴风也纳闷儿道:“这什么情况?”汤蕴霞不知道怎么解释,再走进驾驶室时,那白衣男子已经不见了。摇摇头暗想:“大白天的难道见鬼了?”虽然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飞机好歹是安全着陆了,揉了揉太阳穴,将这完全不合常理的现象抛在脑后,扶着成蕴风走下飞机。
周围是一片片连绵起伏的山地,除此之外荒无人烟,汤蕴霞一边担心大师兄的伤势,一边又被这几个谜团搞得头昏脑胀。那白衣男子到底是什么人?这一切现象完全违背了自然法则;还有那血十字骑士团,混进宝墨园跟上飞机,又袭击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想到他们混进宝墨园,脑中忽然一闪,叫道:“大师兄,不好!师父可能有危险!”
同一时刻,宝墨园中,数十名血十字骑士团攻进园内,四大弟子各自带领门人保卫残眉公,渐渐被逼得困守于宝墨堂中。这批血十字并没带枪,却纷纷从怀中掏出暗器,透过窗户射了进来。宝墨园已有十多名三代的弟子战死,四大弟子怒不可遏,心想拼死也要保护师父的安全。残眉公接了一把暗器在手,见颗颗如小指头大小,又不像一般的飞蝗石有棱有角,而是呈椭圆形,心中一凛,说道:“别冲动,这是寒冰莲子。”柳蕴枝问:“寒冰莲子是什么?”残眉公不答话,胸中泛起一股痛心的感觉,提气朝屋外喊道:“宵小鼠辈!叫你们掌门折须翁来见我!”
门外一个阴阳怪气地声音答道:“我们掌门说了,什么‘南有残眉公,北有折须翁’,完全是胡扯!武林中有他老人家一人的名号足矣!”残眉公闻言悲痛不已,寒冰莲子是天山圣雪堂的独门暗器,这番话不由得叫他不信,暗道:“难道几十年不见,我这义弟果真变得如此邪恶了么?齐鲁武林上百条人命,真的便是他下的毒手么!”越想越是痛心,不由自主晃了一下,三弟子赶紧将他扶住,说:“师父,跟这些人多说什么!您这义弟既然不仁在先,咱们也没必要讲什么义气了,让徒弟们护您杀出去!”
二弟子江蕴海说:“别急,你听,门外怎么没声音了?”堂中众人凝神倾听片刻,外面果真安静了下来,仿佛在一瞬间,数十名血十字骑士团就消失了一般。残眉公说道:“蕴海,你去看看,当心点。”江蕴海提着剑悄悄走到门口,见外面的确没了血十字的踪影,打开房门走将出去,周围静悄悄的,也没有暗中埋伏的迹象。正纳闷间,只见宝墨堂顶上一个穿着灰色西装,戴着面具的人影站在房脊上,跟他对视了几秒钟,飞身而去。
江蕴海回进宝墨堂,将情况向残眉公禀明了,众人都觉得诧异。残眉公默然片刻,对于义弟折须翁如今变成这般心性,仍旧耿耿于心。呆了一会儿,吩咐众人将死去的弟子送往殡仪馆,又分别出钱抚恤家人,安排妥当,残眉公忽的一声惊呼:“不好!蕴风跟蕴霞恐怕中了圈套!蕴海、蕴枝,你二人即刻飞往天山,阻止他们上圣雪堂!”
汤蕴霞扶着成蕴风在荒野中漫无目地走了大半个小时,未曾见到一个人影,成蕴风受了枪伤,拖久了肯定无益,汤蕴霞一急,眼泪又要往外冒。成蕴风笑道:“小师妹别担心,你大师兄皮糙肉厚,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的。实在不行,你就用刀把弹头挖出来即可。少这二两肉,吃顿海鲜又补回来了。”汤蕴霞急得直跺脚:“大师兄!你怎么还这个样子!要是你丢下我,我怎么办?”成蕴风又是一笑:“哈哈,你这小乌鸦嘴,我没死都被你咒死了……嘘!你听,前面好像有声音。”
汤蕴霞凝神一听,前方果然传来阵阵呼喝之声,还夹杂着兵器的碰撞。汤蕴霞奇道:“这荒郊野岭的,难不成遇上了土匪?”扶着成蕴风快走几步,转过一个山脚,见前方树林里,十多个人影正斗得不亦乐乎。两人瞧得清楚,见是十几名黑衣人在围攻两名女子,这些黑衣人无一例外,每人胸前都绣着血红十字架。
汤蕴霞见又是这群王八蛋,气往上涌,顾不得左臂的伤口,对成蕴风说道:“大师兄,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找他们算账。”飞步奔了过去。成蕴风靠着一块山石坐下,见战团中的两名女子年龄都不大,但功夫却十分了得。一名女子手持一根铁链,挥舞乘风,招式中却明显是剑法的路子。成蕴风愣了一下,见另外一名女子手中长剑寒气慑人,隔着老远都能看见一层玄光,更是一怔,暗赞:“好剑!”
汤蕴霞冲到跟前也不搭话,飞身一脚踢了过去,一名血十字猝不及防,背部被踢中,往前一个趔趄,那使铁链的女子链端一卷,正好缠住他的脖子。旁边两名血十字举刀来救,另外那名女子斜剑一挑,喀拉两声,那两名血十字的刀竟被从中斫断。汤蕴霞也不禁赞了一声:“好剑!”使铁链的女子右手往回一拉,那被缠住脖子的血十字立马扑了过来,只见她手上不松,凌空砰砰两脚踢在那血十字胸口,正好赶上汤蕴霞攻来。汤蕴霞抓住他持刀的手一带一绕再一回,那血十字的刀莫名其妙在他自己的脖子上削出了一道血口。
那边使剑的女孩一个人挡下了六七名血十字,对方人数虽多,却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刀锋甫一挨上她的剑刃,不作丝毫停顿,立时被斫成两截。使铁链的女子一会儿将铁链当做九节鞭,一会儿又变成软剑之法,不过十招,已将身边几人打倒。汤蕴霞见她二人身手不凡,更增豪气,左臂一绕,箍住一人脖子,右手将他手中刀夹过,回身一劈,肚破肠流。使铁链的女子一招挥出,又缠住了一名血十字,没等拉回来,汤蕴霞猛然欺上,瞬间教他做了刀下鬼。
那女子跟汤蕴霞相视一笑,忽见一名血十字举刀朝另外那名女子后背砍了过去,汤蕴霞连忙出声示警,只见那女子回身长剑一挥,那名血十字竟然拦腰被斩成了两段。那女子也自怔了一下,余下几名血十字趁机朝她攻来,汤蕴霞与使铁链的女孩双双攻上,一根铁链一把刀,顷刻间将他们打散。那使剑的女孩再一回身,又是一名血十字死在了剑下。剩下的五六名再也不敢恋战,丢下刀纷纷逃跑了。汤蕴霞哪容得了他们离去,又捡起一把刀追赶而去,成蕴风在后面叫道:“小师妹,别追了!现在是我丢下你还是你丢下我啊?”
那两名女孩见成蕴风长得虎背熊腰,年龄至少大了汤蕴霞一倍,说是父女一点不为过,但他偏偏称她为“师妹”,都怔了一下。汤蕴霞气呼呼地跑了回来,见两名女子都生得花容月貌,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另一个似乎还小着几岁,心生结交之意,先做了自我介绍,问道:“不知两位怎么称呼?又为何跟血十字骑士团打在了一起?”
使铁链的女孩说:“我叫颜芳霏,这位姐姐叫燕芊雪,我们都跟这群凶徒有仇。”颜芳霏简单将两人遭遇说了一遍,汤蕴霞说:“原来咱们大家都一样。”忽见树林里又跑出一个少年来,三两步奔到颜芳霏面前,说:“芳霏,你太神武了,只可惜我没带相机,否则就能将你的英姿拍下来了。”这少年自然便是司马煌。颜芳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我拜托你啊司马少爷!你当这里还是襄阳啊?没事别给我惹麻烦行不行?”
原来颜芳霏和司马煌两人在兰州下车后,在城里逛了几天,阴霾的心情也逐渐开朗,司马煌又恢复了他的公子哥作风,大肆购物讨颜芳霏欢心,还说要带着她把整个兰州市玩遍。颜芳霏记挂司马煜的托付,还有母亲的大仇,便说及早上天山才是,司马煌虽不甘心,但也不敢出言反驳。这一日上午,两人在城中吃完饭后,便打算启程,谁料这司马大公子的臭脾气又犯了,跟当地一名小混混发生了口角,更没料到的是,血十字骑士团竟然在这里出现,于是双方便动起了手来。幸好这时遇到了燕芊雪,三人突出重围,互相做了介绍,结伴来到这片树林中,偏偏又被血十字骑士团追上了。
而燕芊雪在当初离开苍黄山后,本打算投奔凤芸霄,去到济南才得知天泉阁也出了事。她生性腼腆,爷爷的大仇尚无头绪,凤芸霄又寻不见,顿时没了主意。又看到面具男给她的纸条,心想左右无事,不如按他写的去做,外出游历一番,说不定还能探到一些蛛丝马迹。半个月来,她从东到西游历了好几个省份,一路相安无事。那一天她到了西安,见距离纸上写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于是又漫无目的地折向西北,边游边玩到了兰州,正巧碰上颜芳霏二人与人相斗。燕芊雪一看之下,立即认出这些人便是杀害爷爷的凶手,于是义不容辞,拔剑相助。
汤蕴霞听完二人的述说,言道:“照此说来,我们大家都跟这血十字骑士团有仇,我本该和你们同仇敌忾,一起追踪这群凶徒才是,可眼下我有师门任务在身,需上天山一行,不知你们有什么打算?”颜芳霏说:“我正好也要上天山,咱们可以结伴同行。燕姐姐呢?”燕芊雪想了片刻,那面具男给她的纸条虽然莫名其妙,但似乎有一股无形的魔力,她很想去一探究竟,此去天山还很遥远,若是错过时间可不太好。更何况爷爷的仇才是最重要的,权衡之下,说道:“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日后有缘再见吧,后会有期。”一一向众人行礼告别,自行走了。
司马煌忽然问:“芳霏,咱们真要跟这个大姐一起走?还有这个大个子又是什么家伙?”汤蕴霞和颜芳霏同时喝道:“闭嘴!”汤蕴霞被他称了一声‘大姐’,更是鼻子都气歪了,圆睁杏眼怒道:“小王八蛋,皮痒了是吧!”成蕴风笑道:“我这个大个子是什么家伙,没什么打紧的。我看咱们还是尽快找车去天山吧。”
汤蕴霞说:“大师兄,你有伤在身,不如就在兰州住下养伤,小妹跟这位颜姑娘同行即可。”成蕴风说:“这哪行?你们两个小丫头,加一个没二两肉的毛头小子,我哪能放心?”汤蕴霞说:“可你的伤不能再拖啦,你就听小妹一回吧,我保证完成任务。”颜芳霏也说:“我看行,这位大……大叔,你不用担心医药费的事,这家伙有的是钱。”她本想跟着汤蕴霞叫一声大哥,但看他年龄太大,这么叫实在不礼貌,话到嘴边才改了口。成蕴风尚犹豫不决,司马煌当先叫道:“等等,我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要将我也丢下?”颜芳霏叫道:“反正你钱多,拿一点出来会死啊!”司马煌也叫道:“出钱没关系,你可别想把我撇下!”
成蕴风说:“好了,别争了,我这点伤没关系的。咱们一起上路,好歹有个照应。”汤蕴霞心想你这是枪伤,哪里拖得了的,好说歹说,费尽了唇舌,又是拍胸口保证,又是指着太阳发誓,绝不会有辱师命。成蕴风想了一下,认为此次的任务不过是帮圣雪堂出面调停一些误会,问题也不甚大,何况这是对小师妹的一次绝佳历练机会,再加上这姓颜的丫头年龄虽小,功夫也是不弱,于是便答应了。那边颜芳霏也是费尽了口沫,各种威胁恐吓都搬了出来,最终让司马煌勉强同意,跟这个大个子一起留在兰州。而后四人回到市区,将成蕴风送去了医院,如此又耽搁了一天,成蕴风再三叮嘱万事小心为上,司马煌赌气躲在酒店不出来,颜芳霏勒令他要照顾好成蕴风,要是瘦一点拿他是问。告别后,汤颜二人登上了西去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