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祭忠魂血刃奸佞子 襄义举漫谈天下事
印月废人2025-10-23 09:556,070

宗白谦逊道:“来者是客,宗某不过举手之劳,哪及在场诸位英雄之万一?此事如何了断,原该听从大师吩咐。”觉业神僧道:“既如此,老衲便忝以大会主人身份下令了……”群雄道:“自该如此。”

  觉业神僧顿了顿,续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首戒杀生,然大义之所在,佛亦有降龙伏虎之时……来呀,将此贼松了绑,请出岳元帅遗像,摆上香案!”霎时间,鹿门寺群僧设好香案,场中立起一座大木架,恭恭敬敬将岳飞遗像悬挂出来。群雄均暂且收起了对文武的敌对之心,齐齐跪下拜过了遗像。文武触景伤情,跪拜之后,问起宗白如何擒得秦熹,宗白只是笑而不语。

  几名大汉强行将秦熹等人按跪在地,秦熹态度颇为强硬,两眼满是愤怒之色,只恶狠狠蹬着宗白。穆松子喝道:“贼子!你一家倒行逆施,祸国殃民,纵杀千刀也难抵其罪,如今既已被擒,还敢如此傲慢?”长剑撩过,挑去他嘴中麻核,秦熹咳嗽几声,忽然对着宗白破口大骂:“你这卑鄙小人,花言巧语骗我来此,安排下这等毒计……咳咳,我死也不瞑目!你这无耻下流之徒,妄图网络人心,以登大……”一个“大”字刚刚冲出齿缝,阿勇骤然欺近,使出分筋错骨手,喀拉一声,秦熹的下颌骨顿时脱臼,呜呜啊啊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众人诧异地看着阿勇,心下均对秦熹这句话泛起了疑惑,为何他得了开口之机,不求饶不反抗,却偏偏对宗白大肆辱骂,且言下之意还显然另藏玄机?是因为他被擒而心有不甘,还是宗白一行人确实隐瞒了什么事?他藏匿真武山中多年,外界从不知晓,宗白又是如何将他手到擒来的?

  秦熹疼痛难耐,但双眼喷出的火光仍旧直射宗白。阿勇一只手漫不经心搭在他肩头,将他打算暴身而起对宗白以命相搏的念头彻底扼杀。宗白看着群雄渐起的疑虑之色,微微一笑,说道:“不错,我是骗了你,就像令尊当年以十二道金牌骗回岳元帅一样。我不过用了你秦家的家传武学,再还施彼身,何来‘无耻’之说?要说‘卑鄙下流’,宗某确也赞同,需知棒打豺狼、礼贤下士,那是自古已然,阁下是什么人,宗某便用什么招,光明正大,你三两句辱骂之言,宗某又岂会当真?”

  秦熹怒极,心知此人城府莫测,他竟顺着自己的话说下来,反将矛头调转,一招之间便占了先机。论及言辞便给,秦熹绝难取胜,何况眼下他已是说不出话来。群雄听得宗白坦诚自己确是“用计”骗得秦熹来此,言中又合情合理,更何况历来兵不厌诈,他秦家还是屈杀岳元帅的元凶,这“计”中包含了哪些细节,此刻也并不重要了。当下便有上百人吼道:“杀了他!杀了他!”

  觉业、广鉴两位神僧对望一眼,心中尚自颇有疑问,双头雕祁峥云闪身而出,道:“两位大师仁慈,这侩子手的活儿,我祁某人便来做了罢。”向身旁一名汉子借过了钢刀,大步走到秦熹面前,团团抱拳说道:“各位英雄,我祁某人原非好大喜功之辈,只是当年曾受岳元帅之恩,尚未报答,元帅便遭横死,这口气我是咽不下的。今日在场诸位作证,我杀此贼,所有恩怨皆落于祁某人一身!”瞪了秦熹一眼,骂道:“奸贼,你也落得有今日!好教你死个明白,爷爷乃洞庭湖双头雕祁峥云的便是!你下到阴司,再去向岳元帅磕头赔罪罢!”秦熹口中呜呜哇哇乱叫,祁峥云怒睁双眼,手起刀落,鲜血乱溅,一颗头颅滴溜溜滚了下来。

  群雄纵声叫好,有不明就里的人低声问道:“这祁老英雄说曾受岳元帅之恩,这是何故?”旁边有人道:“贤弟有所不知,这双头雕祁峥云原是洞庭湖上的一个渔户,当年杨幺作乱,霸占洞庭湖区,不许周围渔民再入湖打鱼。绍兴五年,岳元帅率军入洞庭湖镇压,那杨幺强征周边百姓为其抵抗天兵,祁峥云的两个兄长因为不从,皆被绞杀于君山之上。幸喜岳元帅神兵天降,破了杨幺山寨,祁峥云与其老母亲才因而逃脱大难。你说,岳元帅死于秦桧之手,这祁老英雄能不义愤么?”

  那询问的人叹道:“原来如此。”文武在旁听在耳里,心中也是一叹:“原来如此。早知还有这番过节,先前我又何须争那一口闲气,夺下了他的兵刃?幸亏未曾伤了他,否则悔之已晚!”转念又想:“今日与会的,哪个又不是钦服于元帅之大义?我跟他们起冲突,真正是不该的。可是,他们辱及师姐清名,我又如何忍得下?这事该如何善罢,还真是难说的紧。”

  祁峥云提起秦熹的人头,大笑三声,将头颅置于案上,对着岳飞遗像又大哭了三声。旁边又闪出几名汉子,争先叫道:“一刀杀了此贼也算便宜了他。剩下的这些贼子,便由俺们来宰。”

  一个汉子扯下一名秦熹随从头上的麻袋,再取出他口中的麻核,说道:“当年岳元帅举兵伐金狗,在下本有心投入军中,做元帅马前一卒,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竟敢将元帅屈杀……”那随从面无血色,大声叫道:“英雄……英雄冤枉啊!都是……都是秦熹父子俩干的好事,可不关……不关我的事啊……”那汉子岂会理他这些话,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顿时在他胸前开了个窟窿。

  接着另一名汉子扯开第二个随从的麻袋麻核,那随从同样高声求饶,大声辩解与己无关。可参加飞鹏大会的豪杰,均是铁心肠的汉子,丝毫不心软,霎时间已杀了八名。

  浪里白条褚家老四褚广杰扯下第九名随从的麻袋,挑去他口中麻核,喝道:“你等助纣为虐,今日难逃一死,还有什么要说的?”然而这人却并不像前面八人那般哀求讨饶,朗声说道:“我身为秦府家将,原也难逃罪责,一死本不足惜。只有一点须得说明,再死不迟。岳元帅被害时,我尚是临安城中一个浪子,后来因一件事被城中富豪殴于街头,性命已是不保,被公子爷相救,我感念救命之恩,这才投于秦府。今日为公子爷承担罪责,也是义气之事。我该死,且死而无憾,不过,我的死只为报当年救命之恩,却并不是因祸国殃民,残戕忠良。我死后,也决不愿背上这等骂名!”

  文武一听他口音,即认出了他竟然是昨日襄阳城外遇见的冯占山,料想余下的几人必定是秦老七、吴洪星与楚志翔无疑,不禁心中一怔,暗道:“原来昨日他们口中所说的公子爷,竟然便是秦熹。这四人颇有血性,该当想个法子救他们才是。”

  褚广杰笑道:“哈哈哈,你这汉子还有些骨气,不过既然你与秦家乃一丘之貉,那今日便不能饶你性命,怪只怪你站错了队。”举起铁桨正要砸下,忽听文武喊道:“且慢!”褚广杰回头看见是他,气不打一处来,问道:“你又想干嘛?”冯占山看到文武,张口叫道:“文英雄,我……”一直冷眼旁观的青霄师太忽然冷笑道:“嘿嘿嘿,原来这瞎子与他们早就相识!诸位英雄,眼前的事再明白不过了吧?”

  文武不理会她的挑拨,说道:“这人不能杀。”褚广杰虽惧怕于他,但众目睽睽之下,文武横加阻挠,已是让他颜面扫地了,当下阴恻恻说道:“为什么不能杀?还是说你原本就跟她们是一伙的?”

  文武取下后面三人头上的麻袋,果然便是秦老七、吴洪星与楚志翔,复回过头来道:“秦熹确实该死,他父子不仅屈杀了岳元帅,这贼子还有心要投靠金狗,然而这四人因不肯同流合污、背主求荣,一直冒死谏言,否则,今日之秦熹,恐怕早已逃往金国,又如何能擒得来?他们投入秦家,是为报恩,今日赴死,是为全义,又岂能枉而杀之?”

  文武站在冯占山四人中间,褚广杰面子上挂不住,有心要先杀了冯占山,但又情知快不过文武的手去,当下慢慢退后,说道:“一面之词,你与他们早就串通好的,大伙儿别信他的话!”青霄师太接口道:“不错!这瞎子恶贯满盈,先前帮妖女马茹婷开脱,此刻又袒护奸贼秦熹家将,他们分明是一伙儿的!”

  群雄怒骂声四起,顿时又将愤恨逐渐转回文武身上,文武心中打定了主意,不再去与他们争这闲气,总之所有业报,皆由自己一人承担便是。解开冯占山四人绑缚的麻绳,慢慢将他们护在身后,群雄人数虽多,竟无一人上前阻止。

  觉业神僧道:“阿弥陀佛,文施主是决心相救他们了?”文武道:“正是。神僧佛法精深,又岂会不明事理?这四人罪不至死,还望神僧开恩。”觉业神僧不再说话,青霄却怒道:“小子,你有什么资格再替别人求情?神僧慈悲为怀,贫尼却嫉恶如仇,今日这些贼子,一个都不可放过!”她没了兵刃,却仍旧拉开架势。岚山宫群弟子人人负伤,亦无兵器在手,只是见掌门人行将攻上,也都立好了门户。

  场上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只是在场豪杰先前被文武伤了一半,此刻又有一半不愿再打,是以阵势小了很多。阿勇悄声问宗白要不要帮忙,宗白只缓缓摇了摇头。

  文武将青霄等人全没放在心上,转头对冯占山四人道:“你们走罢。还是那句话,日后若敢变节,须得小心!”冯占山四人死里逃生,原是根本就不敢想的事,呆了一下,齐谢文武再次救命之恩,而后跟着文武慢慢往外走去,群雄竟然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来。

  青霄哪容得了文武如此傲慢,大喝一声:“休想走!”带领门下弟子又先行攻来。文武将冯占山四人推出圈外,忽然转身一声长啸,吼道:“哪个敢上前来!”

  岚山宫诸人被文武气势所震,尽皆缓了一缓。宗白笑着走到中间,道:“诸位稍安、稍安。文贤弟,今日飞鹏大会的宗旨,乃是以祭奠岳飞元帅英灵为主,你与岳元帅……渊源匪浅,如此胡闹,岂是豪杰风范?这位师太,我这贤弟虽然鲁莽,可他所言之事也并非无理,宗某敢以性命担保,这四人纵为秦熹家将,然则确也是有血性的好汉子,师太执掌岚山宫一派,出手小小惩戒,也是应当的,又岂会当真不分善恶恣意屠戮了?今日师太暂寄他们项上人头,谅他四人今后也不敢为非作歹,还望师太稍觑在下薄面,放他们去罢。”

  宗白这一席话,既维护了文武相救冯占山四人之心,又大大抬高了岚山宫的身份,在岚山宫诸人听来,着实颇为受用。青霄怒气渐消,也念及自己一派掌门的身份,极具气势地哼了一声。文武抱拳道:“大哥所言极是,原是小弟鲁莽了。”转头对冯占山四人道:“你们去罢,须得谨记我说过的话。”冯占山四人再三称谢,又向在场群雄团团施礼,离开隆中而去。后来据说有人在海南琼州府见过这四人,他们终身不履中原,不问世事,个个得以享尽天年。

  青霄虽答应放过了冯占山四人,但对文武兀自恨入骨髓,宗白察言观色,已明就里,又说道:“诸位,宗某还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觉业神僧道:“阿弥陀佛,宗施主明辨事理,有何高见,但说无妨。”宗白道:“不敢当。今日到场诸位,个个都是江湖上有名望的英雄,齐聚于此,都只有一个目的,秉承岳元帅精忠报国之志。在下这话,可说得在理?”

  群雄齐道:“不错!”宗白微微一笑,看了青霄一眼,续道:“既是如此,如今强敌环伺,金国都元帅坐镇开封,金主完颜亮亦蠢蠢欲动,在这当口上,若还起争执内讧,岂不与大会初衷背道而驰么?”

  群雄一听,即知他此言用意是回护文武。青霄不满意了,轻咳一声,道:“宗施主此言差矣,这姓文的来历不明,又是吸血恶魔,这是大伙儿亲眼所见,他分明是我中华武林的死仇,除去他是理所当然之事,岂能算是内讧?他先前为袒护妖女马茹婷,已然施暴伤了诸多好汉,他武功是强,但终归也抬不过一个理字,宗施主若也想偏袒于他,需得教大伙儿信服才是。”

  宗白微微一笑,道:“师太有所不知……”文武插口道:“大哥,无需多言。”对青霄拱了拱手:“青霄师太,文某身世有异,原也不需隐瞒。不过纵然在下德才低劣,却也深知正邪之分,你污蔑我师姐为妖邪,指谪我为恶魔,也不过是你眼前所见一面之相。今日纵使大家拼个你死我活,你杀了我,也证明不了我真就是‘邪’,而我打伤这许多朋友,确实罪孽深重,然则也同样证明不了我是‘正’。所以再如何纠缠,也不过是无谓的争执。”

  觉业神僧道:“阿弥陀佛,文少侠此言极是有理。”青霄冷哼一声,道:“你也自知罪孽深重,难不成仅凭一两句话便想遮掩过去?神僧既觉得他言之有理,那么依神僧之见,此事该当如何了结?”

  觉业神僧略感踌躇,心想文武修为之强震天铄地,即使能降服了他,在场这四百豪杰,怕是也会殒命过半。况且这个叫宗白的,显是来头不小,他手下八名随从个个非等闲之辈,他既与文武称兄道弟,也绝不会袖手不顾,若真是付诸武力,难免两败俱伤。再则,文武这番话也确实在理,正邪之分原本难辨,眼见也未必属实,他纵为鬽魇,却也着实难以因此便横加杀戮。

  群雄见觉业神僧难以决断,十有八九都跟他所虑一致,一时无人开口。文武心想尽跟这些事纠缠下去,焉有益处?足下一顿,扫起地上一柄长剑,二指夹住剑身,道:“诸位朋友,文某身逢巨变,也是身不由己,幸喜一灵不灭,从不敢堕入奸邪。文某今日在此立誓,若错杀一个好人,或是有做出助邪叛道之举,立教天雷焚身,永劫不复,如有违誓,有若此剑!”噼啪几声,长剑断为数截,这一手功力,已叫群雄震撼。

  文武续道:“不过尚有一点在先,我文武也绝非一味讨好卖乖之辈,今日你们辱我师姐,文某可以既往不咎,但日后若再敢出言不逊,须得提防我湛泸神剑!”他这话实是对着青霄一人所说,青霄师太表面强自镇定,心下却也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只听文武又道:“今日飞鹏大会是秉承岳元帅遗志,文某今日对诸位多有得罪,日后刺杀金主完颜亮一事,文某便一人承担,以补今日之过。在下与师姐马茹婷究竟是正是邪,日后便会自知。”

  群雄听他如此说,均一片哗然,觉业神僧合什道:“阿弥陀佛,文少侠有此思量,实是我大宋之福。然则刺杀金主一事,凡我武林有志之士,皆有责而任之,其中艰难自不必说,贸然行刺,恐先伤己身,故此以老衲之见,需得从长计议。”宗白道:“觉业大师,且听宗某一言可否?”觉业神僧道:“恭听宗施主高见。”

  宗白走至场中,朗声道:“今日飞鹏大会,杀了奸贼秦熹,也可算替岳元帅稍报大仇。不过这刺杀完颜亮一事么,在下以为不妥。”群雄面面相觑,议论纷纷,皆问:“这有何不妥之处?”

  宗白道:“行刺纵然成功,杀了完颜亮,还有完颜雍。这完颜雍沉静明达,极富智略,比之完颜亮实是天壤之别。他早有心取代金国皇位,若完颜亮一死,此人登基,于我大宋实是大大的不利。”

  群雄闻言皆是一怔,有人道:“那咱们连这什么完颜雍一起刺杀了便是。”当即有人反驳道:“糊涂,杀一个完颜亮已是难如登天,再想刺杀完颜雍,谈何容易?非是我长他人威风,我看宗公子言下之意,并不是说连完颜雍一起刺杀,咱们且听他的。”

  宗白道:“不错,即便连完颜雍也能杀了,亦是无用。需知金国南侵之心由来已久,我积弱大宋被他步步蚕食,究其根源,我看还得从咱们自身找起。”有聪慧的豪杰一听他此话,多少也醒悟了一点。

  宗白趁热打铁:“在场诸位英雄均是热血男儿,驱除蛮夷保家卫国,原也是侠义道分内之事,本无可厚非,然则怕只怕一腔热血付之沟渠,最后还落得与岳元帅一般下场,岂是我辈所愿?”在场群雄即便再迟钝,也听出了他话中矛头所指。

  觉业神僧暗忖:“此人原来抱着这番目的,他究竟是何来历?”却听宗白此刻竟坦诚了自己身份:“实不相瞒,在下曾也是朝中一员小吏,因心知难以施展抱负,这才愤而离职。”群雄听他表明身份,结合先前他一句话便退去官兵一事,倒不由得不信。

  宗白眼神扫视了一圈,情知在场群豪对自己的信任又多了一层,继续道:“宗某辞官,虽乐得一身清闲,然大丈夫立世,岂能只顾一人安逸?想当初,朝中本有李浚、李显忠、虞允文等忠臣良将,有心领兵北伐,扬我大宋天威,可是当今圣上却软弱惧怕,不敢跟金国为敌,北伐之事不了了之。诸位请试想,咱们刺杀了完颜亮,却并不能对局势有所影响,圣上依然惧战乞和,金国照常犯我边界,这难道不是一腔热血付之沟渠么!”

  群雄议论片刻,均道:“说的是啊,当今皇上不敢惹金狗,咱们即使刺杀成功,也难以施展岳元帅‘精忠报国,收复河山’之志啊!”

继续阅读:第一百七十八章 邪魔外道趁虚直入 惶恐不安由心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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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月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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