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振海坐在电脑前反复观看着一个十字路口的监控录像,那个路口连接着坡道的第一家店面就是季明跟苏丽娜所在的洗车行。监控里,一群穿着红色马甲、戴着红色鸭舌帽的志愿者们正来回地往返,收集着路旁散落的垃圾,由远至近,慢慢地向洗车行靠拢。没过几分钟,突然天降大雨,那群志愿者们纷纷躲进了一旁的洗车行内,将洗车行的大门堵得水泄不通。从监控里看过去,只能见到一团红色在洗车行内来回蠕动,再加之每个人都戴上了遮阳的鸭舌帽,根本看不清人脸,就算有几个人手动摘下了帽子,露出了样貌,胡振海也确实找到了那几个人,但询问之下仍旧没有结果。因为这种活动都是临时组织,参与的人许多都是互相不认识的,就算做公益时见过一两面,也很难留下深刻印象,更何况要是有陌生人掺和进去,其他人也全然不知。
安晴来到胡振海面前,她看到胡振海正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老胡,看出什么端倪了吗?”安晴问。
“看不出,人太多了。”胡振海发出不悦的喉音,“之前问过那几个人还有联系吗?他们有想起什么可疑的人来吗?”
安晴摇摇头。
“刚巧那两天洗车行内的监控坏了,室内的情况全然不知。”胡振海说。
“听说是接到外墙的线被老鼠咬断了,但是我们去看过了,不像是老鼠咬的,反倒像是用什么磨坏的。”
“不用怀疑了,肯定是有人事先做了准备的,先弄坏室内的监控,又故意假借别人的名义组织捡垃圾的活动,看准了天气预报,那片区域在下午的时候会下大雨,再趁着躲雨的间隙偷走季明的铭牌。”胡振海叹气,“虽然这一招有赌的成分,但他确实赌赢了。听说季明的工服就随意丢在一张椅子上,真是太不小心了。”
“他没料到会有人想要偷他的铭牌来陷害他吧。”安晴说。
“这条线索要继续盯着。”胡镇海扭头看向安晴,“之前让你查的,谢婉秋跟吴天琦的行踪有结果了吗?”
安晴点头,看着自己的手机,汇报道,“谢婉秋这些天确实如她所说,参加了几个当地的宴会,还去了一趟市民中心,是去办理新护照。”
“新护照?她要出国吗?”
安晴耸耸肩表示自己不清楚,接着说道,“吴天琦的话,一个月前,他跟谢婉秋一同回来,过了一周就离开了,有他乘坐飞机的记录,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的迹象。”
“这么说来,他们两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会不会还有其他的第三者介入,比如买凶杀人之类的。”
“这个可能不排除,但我们得找到相关证据。”
胡振海跟安晴都陷入了沉默,也就是在这时,一个民警慌慌张张地从外头跑了进来,他喘着粗气,着急着说,“胡队,有线索了,是那辆摩托车!”
“什么线索?你慢慢说。”
“有人在郊外的甘蔗田里发现了那辆摩托车,看样子应该就是你们正在查的那起案子里抛尸的人骑的那辆。不过……摩托车是被丢弃的,还被人点火烧了。”
胡振海跟安晴马不停蹄赶往了报警人所说的那片甘蔗地。甘蔗地上只剩灰白色的泥土,看来是刚刚收成过不久,那辆被烧得只剩骨架的摩托车就躺在甘蔗地的正中央,周围的土地被火焰熏黑了一圈。鉴定科的民警们开始展开工作,将现场包围,回收被烧毁的摩托车残骸并进行鉴定。胡振海见到此情此景则有些气急败坏,心想这贼人肯定是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望着不远处的小村庄,还有身后的大山,胡振海知道,附近的路面监控极少,那个神秘人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选择这个地方弃车的。他放平心态,开始勘察周围的环境,快速地绕着这片甘蔗地转了一圈,仔细查看脚下的每一寸泥地,最后真被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那是被烧得只剩一个角的宣传单页,胡振海用自己的衣角包住手指,捏起了那张淡黄色的宣传单,仔细辩读着宣传单上的文案。
“画展……开业……”
胡振海露出了诡异的笑,他喊来安晴,让安晴也好好看看这张被遗落在泥地缝隙中的单页。
“这好像是画展的宣传单?”安晴疑惑,“你是觉得这是谢婉秋的画廊的?”
“结合我们调查到的线索,很有可能。”
“可是……”安晴拿出了手机,她翻找出一张照片,举到胡振海面前,“那天我拍下了谢婉秋画廊里的宣传单,就摆在靠近门口的架子上,不是这个排版,就连主题颜色也不一样。”
胡振海看了一眼,果然跟自己手里捏着的不同。谢婉秋的画廊宣传单主体是较深的红色,边角的地方也没有印上任何文案。
“如果不是谢婉秋的画廊里的,还会是哪家画廊呢?好像最近也没有什么画展要开啊……”安晴嘀咕着。
胡振海沉默了大约一分钟,又是露出一抹歪着嘴角的笑,“安晴,你让鉴定科的人查一查,这张海报上有没有留下指纹,然后你再去调查一下负责谢婉秋画廊宣传单设计跟印刷的是哪家文印店。”
“你还是怀疑谢婉秋?”
“但凡有一点线索都不能放过!”胡振海沉了沉气,“有一个人或许还能帮上我们的忙。”
“是谁?”安晴不解。
“周琼芳!”
“周琼芳?她能知道些什么,上次问她的时候好像她跟谢婉秋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母女俩的关系似乎不太好。”
“周琼芳不像谢婉秋,也不像季明跟周新叶,她的心理防线没有那么强,指不定还能给我们透露出一些有用线索。”胡振海肯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