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金陵城近事
小一先生2025-10-15 10:002,053

  “修葺屋顶的事我做了。里里外外忙着收拾你屋子的,可是我娘子!”

  他拉着夫人坐下,“知道你回来,要了钥匙,前日又去收拾了一番,哪有他阮小山的事!”

  孟长河一听,先是对钱娘子郑重作揖:“辛苦嫂夫人了。”

  又想到阮小山,“我记得他小时候敦厚老实,如今怎么变得滑头了?”

  钱英道:“那都多少年了,他现在鬼灵精得很,连府尹大人的儿子都勾搭上了,时不时还替他跑腿呢!”

  他摆摆头,“我帮你收拾屋子是应该的,只是苦了我娘子。”

  孟长河闻言,便又珍重再拜:“如此,谢过嫂夫人了。”

  钱家娘子嗔怪地瞪了钱英一眼:“孟先生莫要见外。”

  钱英佯装告饶。

  哄好了娘子,又跟孟长河道:“那明日一早,我便去崔宅,不陪你转悠了。”

  孟长河点头:“无碍,毕竟是金陵,我倒不至于迷了路。”

  ……

  孟长河次日倒未急着出门,只专心在院中侍弄花木。

  他将碗莲的水换了新的,刚要转身,耳听得院墙外起了一阵喧嚣。

  孟长河走出院门,循声望去,见是一大团人围在崔宅门口,不知所为何事。

  钱英此刻应在那里。

  念及此,孟长河便决心过去一看。

  待走近了,听邻居议论才明白,原来是江宁府尹叶大人的公子,派人来崔宅找东西,撞上钱英,跟他吵起来了。

  不大的院子挤满了人,孟长河连院门都没能进去。

  他没望见钱英,只听身边人讲,崔恒益生前收了叶衙内的银子,答应替他画画。

  画还没画完,人就死了。

  叶衙内便追来崔宅,要把他家里所有值钱东西拿去抵账。

  偏偏这事被钱英撞着了,他自然拦着。

  崔家孤儿寡母,哭得岔了气。

  钱英愤愤不平道,崔恒益尸骨未寒,叶衙内再有理,也不能当着灵位干这种事。

  他责问叶衙内可有凭据。

  叶衙内竟也拿不出,惮于钱英气势,只说口头讲好的,是求一幅老入星图,给爹爹拜寿。

  而今寿辰将至,这图交不出来,他就不能安心,搜不出图,也得搜出点别的才行。

  孟长河听旁人你一言我一语,未闻其实也不好评判。

  忽然,里头不知发生了什么,喧器声倏地静了。

  钱英声音明明白白从屋里传出来:“似你这般无视律法,肆意妄为,难道就不怕上天降罪,让府尹大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院外众人闻言一惊。

  果不其然,钱英话音落下的当口,里头乒乒乓乓一阵骚动,看来是真打起来了。

  孟长河心里顿时着急,那帮人人多势众,钱英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

  他刚想使个法子,突然,更大的骚动从身后传来。

  孟长河一看,见一帮衙役过来清道,江宁府尹叶均叶大人,竟然亲自过来了。

  百姓识相,如潮水般层层散开,孟长河便也随人流,退到矮墙下。

  他脚下才站定,忽在散开的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皇城司指挥使江蘅。

  孟长河有些惊讶,此地可是金陵。

  江蘅身担要职,轻易不会离开汴梁。

  而今,他一身便服混迹在人群中,难道金陵最近出了什么大事?

  江蘅似乎早就发现了他。

  孟长河看他虽然依旧一副看热闹的脸,身子却不动声色地退出了人群。

  孟长河倒是没有立即跟他走,仍在崔宅外等着。

  叶大人进去后不久,叶衙内便灰头土脸被撵了出来。

  孟长河这才舒了口气,去旁边巷子里找江蘅。

  巷子里却不见人。

  孟长河刚要踌躇,忽然一个小孩儿钻出来,往他手里塞了样东西。

  孟长河摊开手,掌心是一片桃叶。

  他便抬脚,往秦淮河边桃叶渡去了。

  孟长河走到桃叶渡口,见临水的廊芜下,只有江蘅一人坐在那里喝茶。

  茶点未动半分,看样子是专程等他来。

  孟长河坐下,端起一杯茶,茶水还是热的。

  他啜了口:“清芜兄怎么来了金陵?”

  江蘅答非所问:“你离开汴梁,还是暗卫告诉我的。走就走罢,怎么不打声招呼?”

  孟长河笑:“兄长莫怪,真打了招呼,银筝若跟我走了怎么办?”

  江蘅抬眼看他。

  孟长河笑着摇头:“她一直拿我当大哥敬着,我不能让她为难。再者,回金陵只是临时起意,我也不知这次能待多久,索性就不跟你们辞行了。”

  江蘅似是接受了这番说辞,又问他:“你那个朋友钱英,是去年娶的妻?”

  孟长河道是。

  江蘅道:“衍之也定了亲了,骆尚书家的千金。她还在襁褓的时候,衍之闹着要抱。小孩子走路不稳,骆小姐眉角的疤,便是那时磕的。官家知道这事,笑他们姻缘天定。”

  孟长河闻言也笑。

  他有意问江蘅:“清芜兄呢?为何还不娶妻?”

  江蘅摇头:“我不能负了银筝。不能娶她,自然也不会娶别人。”

  孟长河敛目叹了口气:“有你这句话,银筝也值了。”

  他又问江蘅,“你此次来金陵,是为何事?”

  江蘅晃了晃茶杯,答得漫不经心:“相爷寿辰快到了,替官家来送贺礼。”

  孟长河心里一笑:“若我没记错,王相寿辰是在冬日罢?再说,清芜兄来给相爷送贺礼,取道长白街,是不是有点绕远了?”

  江蘅也笑:“你把话藏在心里不行?何苦要拆穿我?”

  他道,“凭相爷的声望,此事在金陵也应传开了,你竟没有耳闻?”

  孟长河摇头:“我脚程慢,昨日才回的金陵。是相爷府上出事了?”

  江蘅招了招手,烧茶的老头走了过来。

  他摸出一角银子在桌上:“老丈,你同这位公子,说说近日金陵城发生的事罢。”

  老丈谢了赏:“两位贵人,容小老儿禀报。这事啊,得从同天节那天说起……”

  ……

  熙宁十年四月初十,值当今圣上生辰,普天同庆。

  同天节前几日,恰逢王相妻弟吴砚,来金陵省亲,就住在钟山卧佛寺内行香厅里。

  因同天节那日,要在卧佛寺建道场,替官家祈福。

  江宁府尹叶均,便早早派人通知吴砚,要他从行香厅里搬出来。

继续阅读:第一百八十章 宅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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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说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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