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驴车
小一先生2025-07-28 18:392,177

  “荥阳郡王府?”

  江菽点头:“瞒着你也没意思,实话说了吧,皇城司指挥使江衡是我大哥。”

  傅春竹瞟他一眼:“我知道。”

  江菽反倒一愣,既而摸摸自己的脸笑道:“我倒忘了,好多人说我们长得像。”

  那块石头,正放在荥阳郡王府里,跟陈中甫所租赁的宅子,只背着条街。

  江菽道:“看你行色匆忙。想也是去望火楼,可而今石头连里巷都没出,你能跟谁问?”

  傅春竹问:“郡王爷为何去陈中甫那里,搬这块石头?”

  “石头在令殷院子里,此事估计王爷也不知。”

  江菽耸耸肩,埋汰自己兄弟,“郡王爷早就想捧他出去了,京畿的宅子造好了,赵令殷又嫌远,比不得内城繁华,懒得搬过去住。”

  赵令殷已经让婢女扶着去睡了,傅春竹无奈:“那便等他醒来一问吧。”

  江菽笑道:“他日常过惯了的,夜里醒着白天睡着,而今正晌午,他睡得正足呢。”

  他自己往那石头走,“想知道什么,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妥当。”

  石头沉在荷花池里,旁边几条锦鲤围着游,江菽使唤起下人来,跟自家的一样:“找几个人把这石头吊起来。”

  石头吊起来,还浙渐沥沥滴着水。

  傅春竹走近,仔细听里面,当真嗡嗡作鸣,似乎真有什么囚在里头。

  他附手上去,才从水里捞出的石头,差点烫了他的手。

  傅春竹吓一跳,赶紧缩了回来。

  他跟江菽道:“这石头,我要带走了。”

  江菽道:“请便。”

  他又唤家丁,“去,上外头叫辆太平车。”

  家丁们去了,赵令殷不知几时醒了过来:“三哥未免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我院里的东西,你说搬走就搬走?”

  他酒还未醒透,走过来差点又摔了。

  江菽回头:“你拿我东西还少?一块石头也舍不得?”

  赵令殷自己走到那石头跟前:“就你这般俗人,石头搬回去,还不是做了上马石?”

  他左右看了看,似乎觉得现在这位置刚刚好,“长公主院里,牡丹新引进了几本,回头我讨来栽旁边,刚好相衬。”

  江菽看了傅春竹一眼:“请问品味卓绝的赵公子,这石头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赵令殷还真想了想:“我不管它打哪儿来,反正而今它在我院里,刚巧我也瞧它顺眼,谁来讨我都不给了!”

  完全就是醉鬼胡言了。

  江菽摆摆头,懒得同他理论,换傅春竹上前。

  傅春竹道:“如果我说它是杀人的凶器,公子也要留它吗?”

  江菽一愣,怕他说些不该说的,“太常少卿叶明远,被贼人所害,而今石头被扔在你这里,你倒不怕?”

  好在,赵令殷脑子混沌,并不能分清,这么大个石头,是没人能举起来杀人的。

  “你是刑部还是开封府?”

  傅春竹以为人已经被说服,刚想继续劝·诱,岂料,赵令殷干脆趴在那石头上,抱着睡了过去。

  “算了。”

  江菽哭笑不得,“他认定的事,你讲不通道理的,反正,荥阳郡王府外人也进不来,索性由它去罢。”

  “家丁那边我问过了,没人看见石头何时进来的。”

  傅春竹笑:“要是有人看到,你也不会亲自找上我了。”

  他自顾自道,“如果不是从地上走的,难不成是从地下?”

  石头上的土腥气还留在指尖,傅春竹想到什么,辞别江菽:“我得去新宋门一趟。”

  ……

  秋日渐深,城外运送煤炭的驴车一队队进了城。

  傅春竹元想查看那日清晨驴车的车辙,可是过了这几天,地面纵横交错的都是煤灰印,哪里还有当初驴车的影子?

  他循着旧路走几步,又回到当初那脚店里。

  小二整个人闷了下来,被抓的胡四是他好友,衙门关了几日不放不说,连探视也是不准的。

  他见到傅春竹一张熟脸,不由得抱怨几句:“此事怎么能怪胡四呢?分明是府尹审讯太迟,我们这种小经纪,若犯宵禁罚的银子,都抵几日工钱了!”

  “胡四也就是走急了些,人也好端端给送到了家门口,谁知道他会被冻死?”

  傅春竹听他嘟囔,脑子里,还在想那日看到的驴车。

  赶车的两人,身上都有土腥气,跟那石头味道一样。

  傅春竹问小二:“那天早上那驴车,是往这边走的罢?”

  小二点头,他站起来望:“诶,这条巷子是死路啊,他们外地人怕是不知道。”

  小二说着,又去照顾生意去了,傅春竹自己朝那死路走。

  直走到巷子尽处,傅春竹估摸着时间,饶是再折回来,也不过一盏茶功夫。

  可他们当时在店里坐了半晌,愣是没看到赶车人出来。

  “难道是住在这里?”傅春竹看清两边屋宇后,又摇摇头。

  此地是各处作坊,白日里营生,晚上却是不住人的。

  他便试着朝那堵墙走了两步,鼻尖撞到墙上,一下子碰出了血。

  真是出师不利。

  他捂着鼻子叹气,身后有人问:“官人,赁马乎?”

  傅春竹回头,原来,只候在桥头渡口揽客的驭马人,不知怎么走到巷子里来了。

  “便宜算,从这儿到州桥五文钱!”驭马人生怕他不肯坐,先自折了价钱。

  傅春竹想了想,依势上了马:“怎么跑这里揽客来了。”

  驭马人苦着张脸:“而今生意不好做,胡四那事,害得我们这一行都被牵连了。”

  他回头看马上的人,“官人想必你也知道,就是几日前太常寺少卿赁马回府,结果被冻死了的。”

  傅春竹道:“却也是意外。”

  驭马人感激:“难得官人明理,官人不知道,那叶少卿家住杏花巷子,过去得经过天津桥。”

  “开封府有令,三更鼓过,桥上两头不得通行的。若被巡夜的衙役抓了,罚的钱值我们五日买卖,都是为了营生啊!”

  他说话又带着怨:“可这胡四,分明可以好好走汴河街的。菖蒲巷在修,崎岖难行,他又不是不知道,插过去能省几步路?”

  “我们都听说,叶少卿是先摔伤了腿,然后才是家门口坐一夜,被冻死的。”

  “唉,连带这一行名声受损,桥头渡口人家都不敢赁马了,不得已,各个巷子里串着找主顾。”

  傅春竹不期还有这一层:“那胡四可是个燥急的性子?”

  驭马人道:“他干这一行,少说也有五六年。再燥急,也不能这么没主张啊。”

  傅春竹将这话细细琢磨,看来叶明远之死,里头还有隐情啊。

继续阅读:第八十三章 信陵君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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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说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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