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周诗雨左等右等,等到都快上花轿了,刀氏还是一点表示都没有。
眼看着明日就要出阁,周诗雨等不住了,磨皮擦痒地蹭到了桃李苑。
“嫂子近日在忙什么啊?”
她这点小心思,都不用刀氏出马,周巧巧都看出来了。
【便宜姑姑又来讨饭啦!】
【娘亲顶住,不要被她装可怜蒙骗过去!】
刀氏拍了拍大胖闺女,这孩子,真是事事都为自己操心。
其实这还用得着她说?
她是一个铜子儿都不会再给这家人的。
“嫂子还能忙什么,带你的大胖侄女儿呗!”
周诗雨暗骂刀氏不懂事,人都怼她脸上了,也不知道赶紧主动把嫁妆拿出来。
可这话又不能直说,只能继续暗示:
“明儿我就要出嫁离开侯府了,其实我心里最最舍不得的,就是嫂子你了。”
【呸!是舍得不嫂子,还是舍不得嫂子的银子啊!】
周巧巧挥舞着小爪子,真想挠她两下。
刀氏根本不接招,叹气道:
“你舍不得嫂子,嫂子也舍不得你啊!但是女大不中留,嫂子顾不到你一辈子,总归是要有个好男人疼你照顾你才是。”
“看着你从这么一小点,长成即将出嫁的大姑娘,嫂子这心里啊,跟嫁女儿没有两样。”
说着,刀氏还茶里茶气地揩了揩眼角。
周诗雨咬牙切齿捏紧拳头,既然跟嫁女儿没两样,你倒是像嫁女儿一样陪嫁妆啊!
她少不得加强暗示:
“哎,嫂子有所不知,朴家家底儿不厚,下的聘礼十分单薄,成亲后,柴米油盐酱醋茶,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不跟嫂子取经来了。”
【取经?我看是取金吧!】
周巧巧朝周诗雨呸了几口,奈何人小可爱,周诗雨根本看不出来,还以为她在吐泡泡讨好自己,气得周巧巧小脸通红。
刀氏怕把闺女气坏了,赶忙轻轻拍着。
一面开始了真诚而不失礼貌的、苦口婆心的教学:
“这话我一般不与人说,管家这个事儿啊,不讨喜,旁人不看,就瞧瞧你嫂子,这些年老成啥样儿了,累得半死半活不说,底下人就没一个说好的。”
“要我说,能不管,就别管,过好两口子的日子,比啥都强。”
周诗雨急得想跳,死女人,怎么就不往嫁妆上提,净说这些没用的。
她实在没辙了,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
“嫂子,如今柳氏当家,您也知道,她不高兴我这门亲事,根本没打算给我陪嫁妆,我这样赤条条地嫁到婆家去,婆家怎么看我啊!”
说着就哭了起来。
是真哭。
毕竟没银子花真的很难受。
刀氏一副善解人意模样,继续扮绿茶,“不至于一点不准备吧?不过这也不怪你二嫂,我都给你说了,管家不易啊,她一定也有难处。你要不去好好与她说道说道?”
见刀氏怎么也不上当,周诗雨快崩溃了,直接脱口而出:
“我就是与她说道,她也没银子给我陪嫁啊!”
刀氏愁眉紧蹙,似乎很能理解周诗雨的感受,“你既然也明白她的难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周诗雨抬高了语调,“她没有银子,嫂子有银子啊!嫂子就不能给我陪点嫁妆,撑撑门面?”
【破防了,她破防了。】
周巧巧小拳直挥。
【这脸皮堪比城墙啊!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刀氏心中冷笑,她都好意思开口,自己还有什么不好意思拒绝的,当即见招拆招,苦着脸哭穷:
“嫂子何尝不想给你陪嫁妆,嫂子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嫂子嫁过来的时候,确实带了不少嫁妆,但架不住当家这么多年,一直往侯府贴啊!这也是嫂子劝你嫁过去以后睁只眼闭只眼的缘故。”
周诗雨急怒交加,“这话哄别人或许信,哄我我可不信,嫂子当年十里红妆,底儿厚着呢,不过是贴补些家用罢了,就能把嫂子贴空了?若是不想给我添妆,只管直说,何必哭穷!”
刀氏“委屈”得拍了一把大腿:
“啊哟哟,嫂子这些年怎么对你的,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嫂子哄你作甚?是真没有啊!就剩了三瓜俩枣的,正在给长安议亲,都要拿出来给他媳妇下聘的呀!你这么说,嫂子真是太伤心了!”
周诗雨一时语塞,周长安议亲的事儿,她是知道的。
天底下没有人把儿子亲事放到小姑子婚事后面的。
她不见黄河心不死,赶忙换了话术:
“嫂子对我好,我心里都知道,是我一时情急,话说偏了,嫂子别放在心上。”
“嫂子手里如果没银子了,刀家有的是啊!老爷子就您一个闺女,您只要开口,老爷子还能亏待了您?”
【我呸!这脸皮,摊开都够烙饼了!】
【算盘打得可真精,榨干我娘亲还不够,还想去我外公手里榨!】
【这些年真是让她们白嫖成习惯,习惯成自然了!】
刀氏轻轻摸了摸周巧巧小脸蛋,满脸都是安慰——瞧把闺女气的,放心吧,娘亲是不会再让她们白嫖的!
“你侯门小姐打小娇生惯养的不知道,做买卖有起有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刀家啊,现在也就剩个花花架子而已,我大嫂前些天还来问咱们侯府有没有使不上的银子,想借点儿周转呢。”
一听刀家也没钱,周诗雨装不下去了,当场暴跳如雷:
“大嫂之前不是说过,等我出嫁,不会亏待我?现在怎么这也没钱,那也没钱!把我当猴儿耍呢?!”
周巧巧看她被娘亲逗得这猴急猴急的样儿,乐得直拍手。
周诗雨本来心情就不好,见周巧巧乐呵的样子更烦了。
趁刀氏不注意,她竟偷偷在针线篓子里摸出一根绣花针,一步步凑近周巧巧,想扎周巧巧出气。
周巧巧眼尖,看出她图谋不轨,吓得嗷嗷大叫:
【娘亲救命,娘亲救命!】
【坏姑姑要用针扎我!】
刀氏闻言,看向周诗雨,果见她藏在袖中的左手捏着一根针!
刀氏气急,想都没想,就伸脚绊住周诗雨。
周诗雨摔了个狗吃屎,手里的针也扎进自己掌心。
钻心的疼痛,让她龇牙咧嘴哇哇大叫。
最要命的是,小腹也开始一阵阵闷痛。
“孩子……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