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胸前剧烈起伏，拿起花瓶砸在她脚边。
“你摔我爹灵位，作什么戏？！”
说完，一巴掌用力地甩在洛雪脸上。
她流着泪往段青云怀里缩。
“姐姐赶我，我往后躲才不小心碰到……”
“结果刚找到玉佩就被姐姐摔了！”
洛雪说对不起她娘，哭得伤心。
“再说，本就是贪官，砸了又如何？”
他们分明知道我爹冤屈，却不置一词，只站在洛雪一旁。
段汀州怒气冲冲：“雪儿并非有意，你就如此小性？”
“你爹灵位是遗物，她娘的东西就不是了？”
段青云面无表情地看着房间一处，满眼冷意。
他手指角落，被洛雪故意翻出来的行囊。
“顾嫣然，好言留你不住？”
我后面又添了些，当下段青云一眼便知。
段汀州看到也变了脸色，一抹忌惮被隐去，他狠厉地盯着我。
“你敢走试试！”
我双目通红，无心顾及其他。
将洛雪从他怀中扯出，我拽着她的头发照头打去。
段汀州推开我，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发什么疯！你敢欺负她试试！”
我头朝一侧偏去，嘴角血迹蜿蜒。
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挨打。
以前我磕碰一下，他们都格外怜惜。
脸上刺痛传来，但比不上心间密密麻麻的疼。
二人护着洛雪离开，段青云走前不忘下令。
“往后不准顾嫣然踏出这院子一步，给我看好她。”
小院外霎时被包围。
我捡起碎裂的灵位抱在怀中，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原来，一切都回不去了。
那日他们走得决绝，之后再没来过一次。
我远离段家的心坚定，想尽方法与娘亲取得联系。
彻底收拾完行装，房中只剩了些带不走的旧物。
既然留不住，索性烧了吧。
火光映出我脸上的一行泪。
这十几载的时光，终究化作灰烬。
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吆喝。
“走水了！快来人啊！”
我扭头，见洛雪提着桶站在门口，笑得骇然。
“姐姐，我帮你灭火啊。”
话落，她将桶里的油朝火盆泼去，瞬间火花四溅。
随后她一脚踹翻铜炉，燃烧的火苗瞬间直冲房顶。
火势蔓延，洛雪跌坐在地上，向冲进来的段汀州求救。
“今日惹怒了姐姐，雪儿想道歉，姐姐却要烧死我！”
段汀州急忙道：“危险，先跟我走！”
说着一把将我推开，力道重得令我摔倒在地。
“让开，别挡路！”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曾经只替我打抱不平。
他匆匆抱起洛雪跑出去。
两人离开的后一刻，烧焦的横梁轰然落下，封住出口。
“自食其果。”
门外段青云的声音毫无感情。
我陷入火海中，看着火舌吞噬整个房间。
熔断的书架倒塌，我避之不及，腿被砸得血肉模糊。
求生的本能让我呼救，呛鼻的浓烟不断灌入肺中，直至失去意识。
我再睁眼时，大夫正替我开方。
“姑娘昏迷许久，可算是醒了。”
我此刻回忆起窒息的濒死感，仍心有余悸。
大夫说我伤了腿，还需多卧床几日，但我不愿再等。
动了动上完药裹着白纱的腿，撕裂的痛传来。
我心中悲凉，却又觉得可笑。
昨夜段青云见死不救的冷漠已经表明了一切。
耽搁这么久，也该启程了。
我正盘算如何离开，门外一道和蔼的女声打断我的思绪。
“嫣然，你总算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