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藤之毒虽然霸道，但不是不能解，沈长歌配了一点烫伤膏帮她涂在身上，清凉的感觉终于驱散了灼热，再过个两三天，水泡就能彻底消下去了。
赫连晴上了药之后就睡着了，折腾了一下午，她的精神也需要放松一下。
沈长歌从床榻起身，正对上尹清莲沉重阴郁的目光，但她却没有丝毫胆怯，面色如常道，“夫人，郡主的病已经治好了，我就要先回药膳馆了，为了避免有人再从中作梗，每隔一天我会亲自来给郡主上药。”
尹清莲的脸颊红了一下，什么都没说，盯着沈长歌跟陈子郁出了府。
“还好你医术高明，否则叫我解雷公藤的毒，我也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沈长歌回头看了一眼如释重负的陈子郁，问道，“淮南王应该是武将吧？他是不是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阴天下雨都会疼啊？”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陈子郁想了想，“当年淮南王和定国公还一起随皇上出征南疆，一路屡战屡胜，但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打了败仗，他们二人都说是对方麾下出了内奸，虽然最后南疆一战赢了，但他们还是就此分道扬镳了。”
这她倒是没听说过，沈长歌忍不住疑惑地追问，“那当年那个内奸到底是谁呢？”
“不知道。”陈子郁坦然道，“有人说抓到了，已经秘密处置，也有人说一直到现在都没抓到，总之就是不了了之了。”
“这倒是奇怪，墨国人明明与南疆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这眼前明摆着有个内奸，最后却愣是没抓到？”沈长歌摇头，“我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了。”
“谁知道呢，兴许就是已经秘密处死了吧。”
陈子郁也没多想，正好两人到了店门口，柳为先正在招呼客人，虽然刚发生了那样的不愉快，但店里还是一样的热闹。
沈长歌好笑道，“还是柳先生厉害，即便尹夫人刚来闹一通，柳先生还是有办法让店里的客人络绎不绝。”
“这可与我无关，要怪只能怪尹夫人本来风评就不好。”
看沈长歌依旧疑惑的模样，柳为先解释道，“当年，淮南王凯旋之时带回来了一性命垂危的女子，据说她救了淮南王一命，所以淮南王才舟车劳顿地将她带回来，找京城名医将她治愈，淮南王和王妃青梅竹马，情深义重，王妃也一直拿这女子当妹妹疼，甚至找人为她说媒，婚约都定下来了，王妃却亲眼看见王爷宠幸这名女子，当时就大受打击，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沈长歌不禁挑了挑眉，“你可别告诉我，这女子就是尹夫人。”
陈子郁也听说过这段故事，再次听见也不由得可惜地叹了口气，“虽说王爷三妻四妾也没什么不妥，但是王妃当时还怀着世子，王爷实在不该刺激她的，要不然王妃也不会小产，带着未出世的小世子一同魂归天外了。”
“不过王爷之后也很后悔，虽然尹夫人诞下郡主，但还是没扶持她成正妃，只不过淮南王府也就她一个，是正室还是妾侍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店里又来了客人，陈子郁见没自己什么事，就进去忙活了。
柳为先也要进去，沈长歌连忙叫住了他，“柳先生，麻烦你帮我个忙。”
“大小姐但说无妨，大将军交代过，您的事就是柳某的事。”柳为先微笑道。
“你这人，怎么总满嘴跑舌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叶霆，沈长歌就觉得心口噗通噗通跳。
“我今日去看过，郡主的病是因为有人给她下毒，下毒之人应该就是给她买纤体膏的丫鬟绿枝，只是这丫鬟现在已经跑了，我怀疑她背后可能还有人操控。”
沈长歌顿了顿，眸子倏地沉下来，“你能不能在淮南王府的人之前，找到她的踪迹？”
柳为先收了调笑的表情，双眼微眯，正经起来，“需要帮您把她处理了么？”
“不必。”沈长歌压低了声音，“只要暗中监视着她，告诉我她跟谁有过接触就好。”
“柳某心中有数，大小姐静候佳音。”
说完，柳为先就进了店铺，从药膳馆的后门离开了。
叶霆的谋士遍布京城，很快，柳为先就找到了绿枝的下落。
礼王府。
锦素的身孕已有五月，正是显怀的时候，所以她穿了宽松修身的衣衫，慵懒地斜倚榻上，手中还握着一卷经书。
“娘娘，这是刚炖好的燕窝，您快趁热吃吧。”
听见丫鬟杏儿的声音，锦素才慢慢地睁开眼，抬眸盯着她的双眼，“端过来。”
杏儿咽了口唾沫，将温热的瓷碗捧到了锦素的眼前。
隐隐的热气，带着香甜的味道，锦素却连动也没动，声音带了几分愠怒，“你是木头人么，不知道本王妃行动不便？”
杏儿吓了一跳，连忙赔罪，“都是奴婢的错，娘娘千万不要动了胎气……”
说着，她就舀起一勺，递到了锦素的唇边。
锦素依旧没接，只是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唇角微微勾起，一幅轻蔑不屑的模样。
燕窝虽然是温热的，但是捧了这么久，杏儿也觉得手心一片灼热痛得要命。
“啪”地一声，瓷碗摔在地上，燕窝的汤水溅了一地，连勺子都摔得四分五裂。
杏儿吓得面若菜色，不顾手上的痛直接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饶命，“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杏儿不是故意的……杏儿再去给您熬一碗，娘娘饶命啊！”
“哦？”
“昨日，你给王爷端茶的时候，不是端得很稳么？怎么今日手就端不稳了呢？”锦素忽地轻笑，纤长的食指轻轻勾起了杏儿的下巴，“贱婢，敢趁着本王妃有孕勾引王爷？”
杏儿抖若筛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忽然，鼻尖似乎涌过一点异香，杏儿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一般，猛地瞪大了双眼，不消片刻就身子僵直，不会动弹了。
此时，正好门被人推开，行色匆忙的女子站在门口，脸上易容的脸皮还有一半粘在脸上没来得及摘下来，就被眼前的场景惊愕住了。
锦素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抬头看向她，一条小蛇飞速地钻进她的衣袖。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