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沈长歌回头看她,“你知道真正的祈雨之术是什么?”
“嗯。”青禾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回想,但很快就笃定地点了点头,“我很小的时候,曾有幸见过祈雨之术,当时的祭司只是点燃了篝火,将表文烧给上天,然后大祭司会戴面具跳舞,与天神沟通,若天神认为我们这一年勤勤恳恳,便会在第二日降雨,但若天神认为我们这一年偷懒懈怠,就会继续惩罚我们。”
有点像跳大神。
沈长歌默了默,“也许是大祭司急于求成,才用了比较阴毒的办法?”
她虽然对这方面不了解,但是在现代的时候也看了不少这方面的小说电视剧什么的,那些书里不是总说么,坏人一旦急于求成就会使用邪术,比如用婴儿做祭品啦,直接吸干人的精气什么的。
这样的办法总是会很快起作用,但是却会因为过于阴毒而损坏阴德留下业障。
不过她看那大祭司行事手段,应该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缺德吧?
然而青禾这一次却沉默了很久,一直干脆利落的人眼神中突然有了些犹豫,似乎是想说,但又不敢说。
沈长歌不禁笑道,“你怕什么?要是你不想让路蓁听见,那我们出去就是了。”
“不是这个……”青禾顿了好几秒,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只是我不能肯定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对的,因为那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沈长歌忽然意识到好像事情比她想的还严重,遂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到底怎么了?”
青禾这才抬起头看她,眼神中是浓浓的担忧,“我记得从前的大祭司说过,南疆没有以活物为祭品的祭祀,唯有一种禁术,是要用到婴儿祭祀的,而且是越小的婴儿越好,但这种禁术不是用来求雨,而是用来……炼制怨灵的。”
“怨灵?”沈长歌一愣,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了什么,却又快的让人抓不住。
倒是一旁的路蓁立刻斥道,“不可能!虽然我也不喜欢大祭司,但是他之前的确就是用这个方法帮北疆求雨的,怎么可能是炼制什么怨灵?”
青禾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会反驳,看向他时,眼眸很是平静,平静的让人害怕。
路蓁下意识地一个激灵,“你干嘛这么看着我?难道我答应了与你们合作,就连半句公道话都不能说了么?”
青禾却只是淡淡地开口,“上次下雨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雨的味道不对劲?”
“雨还能有什么味道?”路蓁不解,眼神充满戒备。
青禾却深吸了一口气,“一般来说,下雨的时候能闻到尘土味,然后就是清新的味道,可我若没猜错的话,你们上次下雨的时候,雨的味道,应该是腥的。”
路蓁一愣。
青禾补了一句,“是像血一样腥的味道,可能下到最后,还有些发臭。”
路蓁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即便他不回答,青禾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叹了口气,兀自解释道,“这便是了,若是寻常时候下雨,无论是多么大的雨,怎么求来的雨,都不可能有血腥味,除非,那下的根本就不是雨,而是怨灵的怨气所具象化出的怨念。”
“可大祭司为什么要这样做?”沈长歌不解,“那怨灵到底是什么?”
“婴儿出生还未看过世间一眼就离开了这个世界,自然会生出怨念,死后就会化为怨灵,而怨灵的数量足够多,怨念足够大,就能将怨念具象化,看似是在下雨,但其实却是在每一个沾染了怨气的人身上留下标记,将他们认定为仇人,只要没有魂飞魄散,就要杀了他们报仇。”
青禾说的很平静,似乎只是在讲一个故事,然而沈长歌却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说来,大祭司岂不是要杀尽整个北疆王城的人?”
“只怕还不止。”青禾顿了顿,“死去的人可以被炼制为僵尸蛊,这是南疆禁术中最为神秘的一条,早就失传了,没有人知道如何使用,只知道一旦被炼为僵尸蛊,就会水火难侵,刀枪不入,极为难对付,只有用离火才可将这一切焚烧殆尽。”
“离火?”沈长歌皱了皱眉。
青禾解释,“就是凤凰火。”
沈长歌愣了一下。
小凤凰还能喷火?
可这是不是得成年凤凰才可以啊?
小凤凰现在还跟个五彩锦鸡似的呢,怕是喷不出火星来吧?
沈长歌突然想到了什么,只是那抹光很快就从眼前消失,让人捉摸不透。
倒是一旁的路蓁铁青着脸缓缓道,“我虽然与南疆大祭司不合,但我也不相信这什么怨灵和僵尸蛊,南疆这些年就只剩下那么几个人,现在还全部都在我北疆的土地上,他若真有那个狗胆,蒙骗整个北疆的人,太后一定会把他撕成碎片的!”
沈长歌垂眸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你恨太后么?怎么我看你好像还是处处维护她似的?”
路蓁倏地红了脸,“她养我长大,我下意识维护她怎么了?难道你的母亲对你不好,你就真的能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了么?”
沈长歌懒得理他,“你说的这是两码事。我只希望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现在说好听些,是你跟我们合作,说得不好听些,你就是我的俘虏,你的身上还有傀儡蛊,我劝你要是不想死的太难看,就老老实实听话,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说完,她又十分抱歉地冲他一笑,“对不住,是我唐突,你现在这副样子,怕是也做不了什么。”
“你!”路蓁被她气得够呛,四肢却又不能动弹,只能怒气冲冲地转过头去面对着墙生闷气了。
沈长歌这才轻哼了一声,转头看向青禾,“这些事,你有没有跟大将军说过?”
“还没。”
“正好。”沈长歌起身,“这样,你我一起去找他,最好今晚就能进宫去跟太后说清楚,我怕他们赶在今日祭祀,是要在我们明日进宫时耍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