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歌没料到沈菁菁会突然暴起,没来得及躲开,还真的被她抓住了脖颈,在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红印来。
但沈菁菁已经许久没吃东西,自然不如沈长歌有力气,很快就被沈长歌挣脱开来。
沈菁菁还想再抓她,沈长歌却没再给她机会,反手就是一掌,正劈在她脑后,活活将她劈晕了过去。
折腾了这么一大通,沈菁菁才算是老实,瘫软在地,眉头却依旧紧锁着。
沈长歌觉得她刚才说的话有蹊跷,但是眼下很明显不是仔细追究的时候,于是她也没多想,拿起落在地上已经沾满灰尘的丫鬟衣裳掸了掸,然后走到屋内,换上了。
看着地上趴着仍晕着还没醒的沈菁菁,沈长歌犹豫了一下,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拖到了屋内的床上。
若说从前,沈长歌肯定是恨不得她立刻消失,永远别出现在自己面前,就算她疯了,那也是她自作自受。
可是……
前几日她刚刚亲眼看过林霜云失去孩子后失魂落魄的样子,再看沈菁菁现在因为孩子死了而变得疯癫,沈长歌也难免有些唏嘘。
推开门,离开房间,刚走到院子,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负手而立,站在亭前,丫鬟仆人们都离得八丈远,手中提着暗暗的灯笼,但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
“换好了?”
男人回过头看她,眉头忍不住皱紧,“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狼狈?”
“你说呢?”
沈长歌越看他越觉得来气,“难道刚才不是你把我推进院子里的?现在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装?”
赫连德依旧一脸疑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我不让你进院子里换衣裳,难道你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换么?本王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癖好。”
“你少插科打诨。想蒙混过关?哼,你敢说你不知道那院子里的是谁?”
看着沈长歌咄咄逼人的样子,赫连德不由得更疑惑了,“什么是谁?那院子已经空了许久了,我怎么知道里面是谁?难不成你见鬼了,也要赖在我头上?”
“你!”
沈长歌真是不理解这人怎么能脸皮厚到如此程度,“那院子里住的是沈菁菁,你不知道?她失去了孩子后,你就彻底一点都不关心她,甚至连她住在什么地方都忘了?”
这未免也太绝情了吧?
但很明显,赫连德是真的对她的话表现出了丝丝讶异,但他却什么都没解释,只是眼神一瞬间冷了下来,“走吧,我送你进宫。”
沈长歌也懒得理他,原本她就不喜欢赫连德,觉得他是个虚伪小人,现在只不过是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测而已。
只是有一点让她觉得有点奇怪,她与赫连德和离,离开王府的时候,锦素已经怀胎四五个月了,如此算下来,此时孩子都应该快有一岁了,怎么会从未听赫连德提起过?
而且院子里也没有听到一点点关于孩子的声音,这小孩子一岁左右的时候,难道不是正好玩活泼?怎么可能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还有,沈菁菁刚才说,她的孩子被夺走当了祭品,这又是什么意思?
祭品……
听着还真的有点像大祭司的手法,难不成是他没死,逃到了京城,还是京城内有什么他的手下,正在效仿他的办法,打算再卷土重来一次?
“砰——”
沈长歌正在沉思,忽然觉得额头一痛,等回过神来,就看见赫连德站在她的面前,一脸无奈地望着她,“你走路不看路,撞我做什么?”
“我……我没注意!”
沈长歌揉着额头,“什么时候才能进宫?”
赫连德指了指眼前的轿子,“前几日世子身子有恙,被送到宫中医治,今夜正是本王入宫探视的时候,一会儿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本王随身伺候的丫鬟,佩儿,王妃让你过来照顾世子的。”
沈长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怪不得她刚才没听见孩子的声音,原来是已经送到宫中去了。
“那他们若是问我,小世子是什么病该怎么办?”
赫连德看了她一眼,“有本王在,他们不会问,若问起你就说你也不知道,若是知道也不会送到宫中来找御医诊治了,明白?”
这摆明了就是在糊弄她,不想告诉她真相。
但是赫连德这个人狡猾得很,他若是铁了心不想说,沈长歌是无论怎么打听都没有用的,所以她也没有过于执著,点了点头,就跟在轿子旁边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赫连德给她的感觉怪怪的。
从前的赫连德不可一世,眼高于顶,恨不得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似的,可现在的他却多了几分稳重与阴郁,眼神总是阴沉着,就好像在沉思着什么似的。
沈长歌下意识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才能问出来。
天色越来越暗,轿子摇摇晃晃地走在街上,沈长歌垂着头弯着腰,亦步亦趋地跟在轿子旁边,眼神盯着脚尖,还真的像是个小丫鬟。
忽地,身边的轿子掀起了帘,赫连德透过小小的窗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带着几分冷意,“没想到沈大小姐做起丫鬟来,还得心应手的。”
“比不上您。”
沈长歌呵呵笑了两声,习惯地怼道,“您做起人来,不也得心应手的么?”
“你……”
赫连德脸色一红,正欲发作,却忽然又瞥见了沈长歌亮晶晶的,还带着倔强的眸子。
到了嘴边的话就堵在了喉咙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罢了,本王不与你计较。去拿些水来,本王渴了。”
沈长歌翻了个白眼,本不想理他,但看着前面近在咫尺的城门,她还是硬生生地咽下了这一口气,将随身携带的水囊递给了赫连德,皮笑肉不笑道,“您慢慢喝,千万别呛死了。”
赫连德瞥了她一眼,接过水囊抿了一口。
眼看着轿子就要到宫门前,沈长歌也不免得紧张了起来。
“等等。”
果不其然,宫门守卫伸手拦住了他们。
“宫门已下钥,来者何人,为何要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