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这次来是找大小姐的。大小姐,您还记得我们昨日的约定么?””
说着,柳为先就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沈长歌身上,眉眼之间渐渐流露出一抹得意来,“那家店铺,我谈下来了。五百两银子,店内剩余的全部药材都打包一起算在里面了,大概价值个两三百两吧,还有店内几个伙计也都送给您了,全算在那五百两里。”
沈长歌惊讶得瞪大了双眼,“那岂不是说,我只花了五百两,就把他们店的整个结构都给买下来了?”
柳为先微笑,不置可否。
沈长歌简直已经无话可说了,这位柳先生真不愧是叶霆身边的第一谋士,竟然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办成了这件她之前屡屡碰钉子的事。
她突然有点感激叶霆的决定了,他说的是对的,柳先生真的能帮到她很多。
一直等到店里做了交接,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把这家最喜欢的店给盘下来了。
看着店内古典考究的装修,以及隐隐传来的阵阵药香,沈长歌只觉得身心舒畅,靠在柜台看着伙计们来来回回地搬东西,忽地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问柳为先,“你是怎么说服九爷的?不是都说他富可敌国,连皇上都要忌惮他几分么?这样的人,肯定很不好惹吧?”
“倒也不是。”柳为先笑笑,“只是我跟九爷有些交情罢了。”
沈长歌顿时羡慕了,“真不知先生怎么认识如此人物的?”
柳为先忽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大小姐别急,早晚有一天,你也会认识他的。”
沈长歌眨了眨眼,总觉得他好像有几分话里有话,正在揣摩他话中的意思,忽然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声,紧接着就有一个瘦高个的伙计跑了进来,急得满脸大汗,“掌柜的,不好啦!小禾子搬箱子的时候不小心被马车撞倒了!”
“怎么回事!?”沈长歌一下子急了,小禾子是药铺里最小的伙计,无父无母,只有妹妹相依为命,很是可怜。
她连忙跟着瘦高个快步出了药铺,果然刚到门口就看见小禾子倒在马车边,小腿上全是血,手也被药箱砸青了,药箱里的干药材撒了一地,凌乱不堪。
那马车前是三匹高头大马,很是威风,身着华丽服饰的男人一下车就厉声呵斥道,“大胆刁民,竟敢拦在本王的车前,若是惊扰到了王妃和王妃腹中的小世子,你这条贱命,赔得起么!来人,把他拖下去打八十大板!”
“慢着!”
沈长歌快步向前将痛得表情都已扭曲的小禾子护在了身后,一脸冷肃地瞪着赫连德,“明明是王爷撞到了小禾子,竟然还要对小禾子滥用私刑?怎么,身为王爷,就可以草菅人命了?”
“怎么又是你?”赫连德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沈长歌,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还真以为救了父皇就能变成救世菩萨了是吧?少在这里多管闲事,惹急了本王一样治你的罪!”
“这可不是闲事,小禾子可是我的伙计,王爷撞伤了我的伙计,就应该赔偿。再说了。”沈长歌冷笑,“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王爷犯法,难道就能视若无睹了么?难道王爷比皇上还尊贵?”
“你!”
赫连德没想到这往日里一向莽撞的女人,现在却能言善辩几句话就逼得他口不能言。
旁边围观的百姓还在为沈长歌叫好,甚至议论纷纷,一下子就把赫连德说成了罪人。
赫连德气得脸都红了,“沈长歌!你屡次冒犯本王,是不是真的以为本王怕你?!”
“难道不是吗?”沈长歌歪了歪头,“说起来,王爷可还欠我一半家产呢,这没想到,一向自诩尊贵的王爷竟然在这方面耍赖,真让人不齿。要不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您就把我该得的给我,也算是我们两清?”
“你做梦!本王一分都不会给你!”赫连德再顾不得形象,破口大骂,“你当初做了那么不知羞耻的事,还屡屡意图谋害素儿,竟然还想要家产?本王简直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无耻的女人!”
“好好好,家产的问题我们暂时不聊,毕竟王爷本来就没什么钱。”沈长歌一脸理直气壮道,“那小禾子的医药费你总该给吧?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你纵容你的马踩伤了他的腿,堂堂王爷,这总不能赖账吧?”
“就是啊……”
身旁的吃瓜群众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我刚才可看的清清楚楚的,那小孩子过来的时候,王爷连停都没停就撞过去了,这不是蓄意谋杀么?”
“嘘,别胡说,王爷也是你能议论的?”
“怎么就不能议论了?他也是墨国的子民,那就得遵守墨国的律法,这是皇上说的!我们相信皇上!”
声音越来越吵,几乎如同潮水一般将赫连德淹没。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忽然拉开了门帘,柳眉紧蹙,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赫连德的衣角,“王爷,奴家没事,既然大小姐跟您要赔偿,那您就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给她吧,离开您之后,大小姐一定过得很不好,您就可怜可怜她吧。”
她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很快就消散在了人群之中,但是在消散之前又稳稳地落入了沈长歌的耳朵。
她很想说你才需要可怜,你全家都需要可怜,但是还没等她开口,赫连德就转过头,卸下了腰间荷包扔了出去,看荷包大小,里面至少得有个几十两银子。
沈长歌没动,柳为先乐乐呵呵,毫不计较地捡了起来,“多谢王爷。”
赫连德隐约觉得他有点眼熟,但是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只冷冷地对沈长歌道,“素儿心善,不愿与你计较,你给本王等着,本王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说完,他转头进了马车,车夫驱马离开。
沈长歌找人把小禾子抬到了医馆里,先给他进行了简单的诊断,初步鉴定是粉碎性骨折,必须找专业的医生进行手术,否则就算好了,也很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可是找了好几个大夫,人家都嫌病情太重不爱接,沈长歌正在犹豫要不要冒险进行自己不太擅长的骨科手术时,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
“你是谁?我叔叔为什么不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