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侍卫手里端着纸与笔,另一个端着一碗毒酒,万事俱备的样子。
云辞心态崩了呀,她以为至少自己可以苟到世子造反趁乱逃命,结果现在半路又杀出一个皇帝要她的小命。
“误会啊误会啊,不是,不要冲动啊!”看着那两个大汉走向自己,云辞慌乱地口不择言道。
魏公公又眯起了那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睛,“姑娘放心,你的那位小情郎,老奴很快就会送他去地府与你相伴的。”
妈的都要死了谁还在乎什么鬼情郎,能不能让人死也死得明白一点啊!
“不……不是……”
这个琴瑟到底是谁的人啊,一会太子妃一会是皇帝的,她到底打了几份工?!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进的毒酒,云辞害怕地退了几步却被另两个侍卫架住了身子,动弹不得。
她现在脑子里全是一句话,“大郎,吃药了。”
“请吧,琴瑟姑娘。”魏公公示意道。
侍卫把碗递到了她的嘴边,捏住她的下巴想要让她喝下去。
云辞拼命闭紧了嘴巴,想要来个抵死不从,但是这侍卫力气极大,掐住她的脸颊想要强迫她张开嘴,云辞觉得自己脸上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夫人,您可是在这里?”
忽然有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云辞瞬间燃起了生的希望。
是王靖的声音。
“唔唔唔!王大人!”她奋力地挣扎着发出了些声音。
魏公公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零零碎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冲着那些侍卫挥手,“你们下去,别叫人发现。”
“是。”
“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了,都那么晚了。”谢斐如若春风般温柔的声音落下,一道银色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气质如兰,身形如月。
他在王靖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过来,那一刻云辞是真的看到了救命稻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开了身边的侍卫,拔腿就往世子那里跑。
“呜,殿下……”
她逃命般地扑向了世子。
谢斐被怀中突如其来的球带着连退了好几步才接稳。
“怎么了?”听见她这般委屈,谢斐问道。
未待云辞开口,魏公公的笑又爬上了他沟壑纵横的脸上,说道:“世子殿下,您来得真是时候,夫人在宫里头迷路了,吓得不轻,老奴正想带夫人去找您呢。”
编,真能编!
但是云辞很清楚,她不能开口反驳,若是被世子知道是他们让她下毒未遂来灭口的,云辞又要直面死亡的风暴了。
进一步不是,退一步也不是,此刻她只能沉默来配合魏公公。
“原来如此,夫人胆小,劳烦魏公公了,我这就带夫人回去了。”谢斐伸手摸了摸那靠在他怀中的脑袋,谦谦道。
云辞身上淡淡的异香钻入他的鼻腔,隐隐作痛的头疼也逐渐缓和了些许。
“那老奴恭送世子殿下与夫人。”魏公公像是什么事情都未发生的样子行礼道。
谢斐低头对怀里的“鹌鹑”说道:“好了,回去吧。”
“嗯……”云辞这才放开了世子,还强迫症地不忘为他抚平被自己抓皱的银袍衣领。
奇怪的是,一路上世子并没有问她任何有关于方才的事情。难不成他真的傻到毫无疑惑,信了她在宫中迷路了?
云辞她自己都觉得离谱。
直到回到府中沐完浴后躺在床上,她看着落英阁的天花板发着呆。
剧情变得好像有些扑朔迷离了,她这么一个在游戏中不曾出现的炮灰角色忽然有了这么一出加戏,而元帝也是表面对世子好那么简单了,而是要杀了世子。
这到底是为什么,没了权势滔天的宣亲王,反倒惹了一身怪病看着命不久矣同时精致花瓶世子到底有什么让他一个万人之上的帝王如此忌惮的?
绛竹阁内还点着烛火,世子一如既往病歪歪地坐在座榻里靠着,但是面色却较以往好了许多。
“夫人的事查的如何了?”
王靖答道:“回殿下,据探子前几日来的情报,夫人原是南诏的一个普通女子,从小便无父无母,因相貌出众,舞技过人,被选中作为太子妃的陪嫁舞姬来了大周,听闻性格内敛少言得体。”
内敛少言得体……
谢斐抽了抽嘴角,好像没有一个字是符合的吧,就冲她对自己疯狂示爱的样子,动不动就要殉情,还“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
世子没有说话,静等着王靖的下文,但是对方却不再说话。
“没了?”
王靖疑惑:“没了啊?”他再一次努力地回忆自己是否漏了什么。
“那小情郎呢?”世子语气冷冷地问道。
王靖:“……”
他险些忘了还有这茬。
“殿下,这一点目前还未有汇报,只是听夫人一起来大周的那些舞姬说,确实总有人给当时的夫人送些小东西来讨她开心,但是夫人也从未提起过是什么人,是不是男子也不知道,属下会加大力度去查的。”
王靖悄悄斗胆瞥了一眼那慵懒而座的世子,心里啧啧,没想到世子还挺在乎这件事的,莫不是吃醋了。
“不用查,不想知道,与我无关。”世子淡淡应了一声。
王靖:口是心非!
“殿下,此事看来幕后确实是与宫里那位有关系,如此狠心,亏得王爷当年大力扶持了他,好在夫人待您情深抵死没从。”
谢斐抽了抽嘴角坐起了身子,面色从容,语气平平,“你清晨说的话,他午时不到便知道了,谁知道这王府里有多少他的人。”
有几个是可信的呢。
谢斐并没有继续关心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今日姜淮的手下同你说了些什么?”
“回殿下,属下正要禀报,姜元帅说明日老地方见面,有要事相告。”
谢斐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起身刚要迈步,王靖就要上前搀扶:“殿下小心!”
世子却打开了他的手,拒绝道:“不用了,这屋子我从小就住,看不见也能知道怎么走,你不用跟上来了。”
语罢他极其熟练地绕过桌案走到了楼梯边,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了二楼的露台边,纱帘被晚风轻轻地吹起,连带着他外袍的衣袂也一起慢慢地飞舞着。
今日的月色淡淡,他靠坐在了门槛边,静静地仰起头迎接着月光,衬得他仿佛在发光一般。
忍耐着习以为常的隐隐头疾,他轻轻呢喃道:“也是,我这般模样,怎么会有人会真心待我。”
“父亲,母亲,你们都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到底怎么做才好?”
他的影子落在地板上,显得格外清瘦与落寞。
想着他的头疾不禁又重了几分,身上又开始变得滚烫如火。
“额……”他不适地捂住胸口,翻汤倒海的窒息感袭来占据了他的喉咙,让他喊都喊不出声来。
忽如其来的病痛折磨得世子脖子上青筋蹦起,他越挣扎便越难受。
落英阁百思不得其解的云辞一个正准备翻身睡觉好好休息一下,门外却传来听雨的声音:“夫人,王大人求见。”
于是这个翻身成了一个鲤鱼打挺。
她穿好衣服后开了门,王靖却一脸忧愁地看着她,“哎哟我的夫人呐,您怎么自己睡上了?”
云辞:???
“不然呢?”
“殿下,今日饮了不少酒,怕是有些不适,殿下身边有没有什么婢女,这西院就您那么一位夫人,当然得去侍奉着了。”王靖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分明是她一口一个心悦世子,动辄要殉情,竟一点也不知道要去讨好世子,人家世子现在正在那里一个人吃醋生闷气呢。
“啊……好吧。”云辞无言以对,只能应着去了,或许是今日世子正好救了她一命,让云辞也没那么害怕他了。
只要不让她死,那就是一个大好人!要求不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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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到了绛竹阁,灯已经熄了,一片漆黑。
云辞象征性礼貌地敲了敲门,里面却无人应答。
“殿下?殿下?”
依旧无人应答。
“王大人,殿下怕是已经睡着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不可能,殿下不可能睡了。”王靖一脸坚定地说道。
云辞:“……”
“你怎么知道?”
“因为……因为殿下平日里这个点还醒着,殿下可能在二楼没有听见,夫人赶紧进去吧。”
王靖瞎扯了几句忽悠云辞赶紧进去。
“啪。”
看着被利索关上的门云辞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这又是来的哪一出?
王靖站在门外默默地念道:“殿下现在肯定酸得跟陈醋似的,连姜元帅的事都爱搭不理的,希望夫人赶紧哄哄好。”
他这一天天净替他们两操心,二十年了,好不容易遇到世子殿下喜欢的,他可不允许两人闹什么别扭。
一无所知的云辞摸着黑,磕磕绊绊好不容易走到了二楼,露台的门敞开着,月辉溜了进来,笼罩在地上躺着的人身上。
他的身侧闪闪得在发光,是一把匕首。
“殿下?!”
云辞吓了一跳,赶紧走上前去查看,谢斐的手腕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水涓涓地在往外渗。
世子绑眼的白纱此刻也染上了红色,乌丝散落一地,月牙色的中衣上点点猩红如同绽开的红梅一般。
“来人!”云辞刚想开口喊人来救命,手就被另一只手给牢牢地抓住了。
“不要出声。”
————作者说————
小云朵微笑:您的爱好是自杀吗?差点没吓死。
皮皮虾世子: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