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唯一的隐瞒
一景判官2023-01-06 09:392,071

  民俗的东西我了解的不多,以我的知识范围来看,我觉得何向莲熬制的“茶”应该类似于南美洲盛行的“死藤水”。

  这种东西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成因药物,只是部分原材料中含有致幻的成分而已。

  盛行于亚马逊丛林的死藤水,很难在九十年代远赴重洋来到中国的一个小村子里。

  所以,何向莲知晓的配方,我猜应该来自方术或者巫术的遗毒,算是一种低配版的致幻剂。

  在那个年代,没有多少人知道致幻剂的危害。村民只把服用“茶”后飘飘然的感觉,当做了一种带有宗教意味的神秘体验。

  但何向莲却不是一个单纯的巫医,她给村民们提供“茶”,不仅仅是想让他们感受一下“神迹”。

  杜云泽说,这个老妖婆一方面通过分发“茶水”来让村民成瘾。同时还编造了一种名叫“众生相”的神魔,打着信仰的旗号用火刑来制裁反对者,使得村民对她又敬又怕。

  可能是这位邪神形象太过小众猎奇,警方对于这个所谓的“众生相”没有查到详细的资料。

  但根据杜云泽的说法,“众生相”并非佛祖观音等明晰的人物形象,无法用文字加以形容。

  他列举了“千佛千面”的说法,认为对于众生相的感观,完全取决于观者的心境。

  虽然明知道这是XIE教善用的故弄玄虚大法,但不得不说,这话本身还是有几分禅机在里面的。

  “可是,何向莲不过就是远嫁到小杜村中一介村妇,都未必受过教育,为什么会精通XIE教掌控人心的套路?而这个所谓的“众生相”很显然参考了佛教背景,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人随口编的故事吧?”

  看着杜云泽的卷宗,我忍不住去问裴然。

  他闻言漫不经心的答:“何向莲的背景虽然没法追溯,但小杜村所在的青州受藏传佛教的影响很重,当地人普遍有礼佛的传统。”

  “与其说何向莲是自己开创了某一异端邪说,倒不如说她是套用了某些概念。更何况,她能熬制出有致幻效果的药茶,这东西就算在“藏密”里面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

  藏密,其实指的是藏传佛教里的密宗分支。

  密宗虽然也是佛教宗派之一,但因路数太过狂野,法器不是人头就是人体器官,像是活人献祭、人皮唐卡一类飘着血腥味的做法更是无处不在。

  所以常有人说,密宗就是披着佛教外衣的正宗XIE教。

  这种说法广为流传,时至今日也难说对错。

  但如果何向莲真的是密宗的信众,那么她的种种极端做法似乎也有了解释和依托。

  不过想到这种可能后,我却又萌生了一层新的疑惑,随口问道:“杜云泽的梦里我是躺在棺中醒来的,棺板上还贴了不少鬼画符,这难道也是密宗的某种仪式?”

  裴然停下了敲键盘的手,我纳闷他为什么忽然瞪我,刚要张口就听他嫌弃道:“小杜村的村民都是藏族,对于藏族而言天葬是传统,土葬意味着被打入地狱,只有盗贼和杀人犯才会如此。”

  “而你经历的那场土葬的本意就是惩罚,即便抛开任何宗教上的寓意也依旧成立。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我以为你早就发现了。”

  卷宗我是翻过一遍的,不过我的重点都在警方对杜云泽的审讯报告书上,并没有对小杜村这一消失在历史烟海中的村子报以太多关注,自然也就忽略了天葬的传统。

  见某位教授不依不饶的盯着我,我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正想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不料他却先开口道:“既然你的重点放在了杜云泽的供述上,那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自白里有个地方自相矛盾了?”

  “或者说,他向警方陈述了近乎完整的过去,却唯独在一件事情上撒了谎,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

  “撒谎?”

  我不假思索的反问了一句,但裴然这家伙显然不打算给我多解释什么,很玩味的开了个头就又看向了桌上的电脑屏幕。

  无奈我只好重又翻看手头的卷宗,杜云泽的供述洋洋洒洒足有三十多页。

  从他在小杜村内的经历到杜广生自杀,再到最后引燃燃气报复邻居,每一条都录到了详实的口供。

  根据他的这份自白,再结合梦境里的场景,我觉得他的陈述从逻辑链上没有明显的漏洞。

  这说明他并没有扭曲关键事件的始末,他所说的一切几乎都是实情。

  但也正因为他的描述太过详实,所以通篇读下来,有一个地方就变得格外引人注意。

  在这里杜云泽的解释突然含糊了起来,那感觉就像是一张高清图片上的局部马赛克。虽不至于有碍观瞻,但却非常突兀。

  裴然此时仍在悠然的喝着咖啡,我见状就凑到他跟前指着卷宗问道:“他在描述邪神“众生相”的地方确实有含糊其辞的嫌疑,但只是这种程度就算他说谎,是不是太严格了些?”

  裴然垂眸扫了一眼卷宗,懒洋洋的说:“XIE教如果想吸引信众,自然要给自己一个明确的人设和定位。所谓的活佛、上师,各种转世,其实都是通过引经据典来给自己立人设,为的就是将“确有其事”这一概念灌输到人脑中。”

  “可是,对于小杜村内出现的“众生相”,杜云泽却说它没有具体形象,这样模糊抽象的设定,你觉得能让村民产生信服感和畏惧感吗?”

  闻言,我不置可否:“在杜广生的院子里我见过不少人型的木雕,男女老少都有,表情是东拼西凑出来的。结合杜云泽的那个说法,会不会所谓的“众生相”本来就是一个泛指,并不是某一特定的人物?”

  “但在杜云泽的梦中,人形木雕不止在院里出现过吧?我记得你说过,那个叫杜椿的男人家里,以及杜广生跪拜的木雕都是类似的款式。”

  “如果说,“众生相”只是一个泛指,村民家中供奉的形象,为什么都特定成了那个表情又悲又喜的孩子?”

  “这……”

  一瞬间我无言以对,这的确是个很微妙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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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梦师:诡案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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