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看上去很不合理,没有什么能说得通,似乎真的只能是外界有什么人潜藏在暗处想致我们于死地。
而且这个人很变态,他并不想把我们七个人一齐杀死,而是要一个一个的让我们送命在此。
是王佩文先前看到的那个“鬼”吗?我也不得不开始重视这种观点。
恐怖的事情在不断的上演,这一晚我们三个人都没敢合眼。
但是直到第二天的天色擦黑,救援依旧没有抵达。
山林里静悄悄的,好像连野兽都已各自安歇去了。
夜晚的氛围格外的凝重,我试图与隋文浩和王佩文交流来平复心态。但他们却毫无谈兴,显然绝望的感觉已经开始弥漫。
我们所有人都已经注意到了一个可怕的规律:每一天都会出事。
第一天是倩倩被勒死,第二天是李志刚的发狂,第三天是郭守的惨死,而第四天则是王科被鬼火烧成了焦尸。
如今我们仅剩了三人,但第五天却已经接近尾声,那么这一次出事的又会是谁呢?
我越想头就越疼,只好强行从逻辑的漩涡中挣扎出来。
我起身出屋,想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解个手,之后便不再离开竹楼,以免发生意外。
可是,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我这边刚准备方便,视线所过之处却是发现竹楼旁的草丛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从我的距离看去,只能分辨出一个椭圆的轮廓。
我心下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但处于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我还是硬着头皮缓步踱了过去。
而离近了一看,我立刻吓得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在草丛中的东西不是其他,竟然是一颗人头!而且也不是什么陌生人,正是失踪多日的李志刚。
李志刚死不瞑目的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他面色灰白,表情狰狞,双眼下留有血痕,就像两道血泪一样触目惊心。
此情此景,纵然是我这般佛系的心态也有些崩盘。
我打了个哆嗦,踉踉跄跄的跑回了竹楼。
王佩文和隋文浩仍然如我离开时一样,各自望着窗外的天色发呆。
见我慌慌张张的冲进来,他们不由都目光呆滞的看向我。
我顾不上照顾他们的情绪,气喘吁吁的说:“李志刚死了!他的头被放在了咱们屋前的草丛里!”
一天多没合眼,隋文浩显得有些浑浑噩噩。
听我说完后,他愣愣的盯着我看了十几秒,脑子才转过了弯来。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爬起身随我一同冲出了屋去。
我明白他的惊恐来源,因为在此之前我们曾一致认为,李志刚这个瘾君子就是杀害郭守的凶手,他之前的发狂和失踪也是在为袭杀做准备。
可如今他却死了,我们的推论再一次落空。
我们三个人跌跌撞撞的跑到屋外,李志刚的头颅仍然静静的待在草丛中,死不瞑目的双眼注视着我们每一个人。
王佩文在连日的压力下,精神本已有些恍惚,直到看清了李志刚可怖的头颅,她的精神终于彻底崩溃了。
她连连尖叫,整个人手舞足蹈的冲回了竹楼,仿佛是疯了一样。
而隋文浩虽然还能保持镇静,但我从他有些踉跄的脚步上却能看出,他也已是强弩之末。
好在他是个刑事律师,往日打官司时偶然学过一点法医常识。
他走到头颅的面前蹲下身,强忍住呕吐的冲动俯身观察细节,随后声音嘶哑的说:“伤口参差不齐,深浅不一,凶手应该不是屠户一类的老手。如果我猜的不错,李志刚的头应该是被人用一把小刀,一点点割下来的。”
他机械性的陈述着事实,但字字听在耳中却都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我实在想象不出,小刀割颅是一种怎样血腥的画面!
事到如今,连我也开始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而冲入竹楼的王佩文,此刻状态比我们更糟糕。她大吵大嚷,嘶吼着有鬼一类的句子,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李志刚的人头显然不会是自己出现在屋外的,意识到村寨里正游荡着一个随时可能杀人的幽灵后,我们不敢在外久待,赶忙跑回屋中锁上了门。
我们不敢再离开竹楼半步,就这么看着天色一点点的暗了下来。
隋文浩一直在安慰王佩文,希望她可以恢复理智。而在他的帮助下,王佩文在大闹了几个小时后,终于因为疲惫逐渐安静了下来。
她的精神状态显然已经有些不正常,一个人坐在屋里也不休息,只是絮絮叨叨的嘀咕着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隋文浩希望我这个心理医生能够给予她一些帮助,但我看着她自言自语的样子,却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这个女人如今已在多重刺激下进入了应激状态,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拒绝外来的一切信息。
打一个简单的比方,她现在就是一个只读状态的文件,你只能浏览它的内容,但却没有权限对文件本身进行修改。
所以,即便你说下天来,她也听不进一个字。至少,在她的应激状态没有完全解除之前。
我们拿这个已然有些疯癫的女人毫无办法,只能把她的声音当做室内的背景音。
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边甚至还含糊的念叨着什么人的名字。
她吐字并不清晰,我听了很多遍,才勉强识别出“乌海”这两个字。
而从之后她断断续续的复述中,我隐约听出这个叫“乌海”的人似乎威胁过她,逼她做出了很多她不想做的事情。
寂静的小屋中,王佩文嘀嘀咕咕的话语逐渐开始模糊。
显然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她的身体早已发出了预警信号,只是意识还在强撑而已。
其实不仅是她,我与隋文浩此刻的精神状态也开始逐渐低迷。
我们虽然约定了互相守夜,由我来负责上半段。
但也许是受到梦境本身的制约,即便我再三挣扎,意识还是不受控制的开始混沌。
就像之前每一个夜晚一样,我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陷入了沉睡,等我从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已是一晃过去了数个小时。
只是和之前的所有经历不同,这一次当我从沉睡中挣扎着苏醒,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昏暗。仅有月光透过窗户射入屋内,留下一片惨白的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