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不解的看着黄邵,而就在这时,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竟是又一次扯起了他的头发,沙哑的声音带着怒意的吼道:“吃!”
吼完一句,他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乌漆墨黑的东西,不耐烦的扔到了黄邵的面前。看形状毛茸茸的,有点儿像松鼠,
黄邵此时蓬头垢面,我实在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从他颤动的肩膀和抽气声也能听出来,他现在有多么的害怕,多么的绝望。
于是在周围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他抽噎着拿起了地上已然咽气的松鼠,这次嘴巴对准的位置换成了松鼠的肚子。
随着他的动作,我忽然注意到他的小臂上好像有一大片伤口,有些像是烧伤。整个真皮层都已经变成了一片坑洼不平的血污,肌理暗红的颜色裸露在空气中显得极为刺目。
我眯着眼睛看向他手臂上已然有些腐烂发黑的创口,转而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个胖子脚边。在那里,那片黑乎乎的塞口布依旧静静的蜷缩在地,呈现一种略带褶皱的形态。
难道,刚才塞在黄邵嘴巴里的东西,是他自己的皮?
这个念头萌生的瞬间,我立刻就被自己给恶心到了,忍不住赶忙嘴巴,以免不小心发出了声响。
而事情发展到这个恶心的境地,不仅我这个看客受不了,身在其中的黄邵更是先一步崩溃了开来。
他终于是忍不住哀嚎出声,嘶哑的挣扎道:“我不想吃!我不想吃!”
然而,他的挣扎显然没能为他争取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利处。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地的瞬间,我就看到寒光一闪,他那个领头的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拎出了一把短刀。
他一脚将黄邵踹翻在地,脚下狠狠踩住了黄邵的手腕。手起刀落间,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伴随而来的还有黄邵失声的惨叫。
伤处溅起一片血雾,大部分都糊到了黄邵自己的脸上。
他疼的嗷嗷直叫,可踩住他手腕的男人却半分给他喘息的余地也没有,手中的短刀依旧高高举在身侧,对着他怒吼道:“吃!”
我觉得这个暴徒大概是脑子被撞坏了,翻来倒去似乎只会机械化的说这一个字。
虽然疼的歇斯底里,但黄邵显然知道踩住他手腕的男人并没有什么耐心。
遥遥间,我感觉他浑身都疼的抽搐,可在这一刻绝望的情绪强压过了理智,他不受控制的大叫了一声,紧跟着一口便咬向了那只可怜的松鼠。
牙齿跟红褐色肌理相碰的瞬间,我听到他闷闷的哼了一声,显然极为痛苦。
黄邵这一口虽然是发了狠,但也只是勉强咬掉了松鼠的一层短毛,附带着一个小小的牙印。虽然视觉刺激很恐怖,血瞬间就从伤处渗了出来,但并没有进一步撕裂伤口本身。
这一幕看在我的眼中已是丧心病狂,可看在那个高壮的男人眼里却似乎只是“诚意不足”。他手中刀光一闪,连个招呼都没打就狠狠扎在了黄邵的胳膊上。
即便只是远远看着,在这一刻我仍然是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人对于疼痛的畏惧会突破所谓的底线,在感觉到手臂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后,黄邵彻底红了眼睛。
他张口一口狠狠的咬在了松鼠身上,牙齿瞬间嵌入了皮肉。他就这样死死咬着死去的松鼠,猛的一仰头居然是整块将其撕扯了下来!
这样的举止行为在我看来简直丧心病狂,连想象中似乎都不存在此类情境。
可是黄邵此刻却似乎被逼疯了,他不仅一口咬下了松鼠的皮肉,咬住后竟未立刻吐出来,而是放在嘴巴里像品味美食一般鼓着腮帮咀嚼。
看到这一幕的刹那,我顿觉五脏六腑都有些不太舒服,可更令人不舒服的还在后面。黄邵满嘴血沫子,竟然在一顿咀嚼后,一仰头就将嘴巴里的生肉整个咽了下去。
而伴随着他的动作,围在他四周的那帮一丝不挂的家伙,忽然就发出了叫好般的喝彩声。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在他们手舞足蹈间我忽然发现,这帮人的身体似乎都有程度不等的缺陷。
他们不是缺根手指就是缺块脚趾,更有甚者直接少了半截胳膊,身上明显都是伤痕累累,只是因为那层黑泥的覆盖而显得不那么明显。
一众怪胎的狂欢中,刚刚吃下了松鼠肉的黄邵陷入了一种微妙的静止。我盯着他嘴边的血迹看了看,感觉他的精神至此已是彻底崩溃。
果然,不过片刻的静默过后,瘫坐在地的黄邵终于是开始了剧烈的干呕,似是痉挛一般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嘴巴里不时呕一些红红黄黄的呕吐物。
这些东西有些直接糊在了他的脸上,顿时阻塞了呼吸。他奋力的抓挠着脖子,可周围狂欢的人群却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
他们只是手舞足蹈的相互庆贺,看那喜悦的模样,仿佛是目睹了一场多么盛大的演出一般。
而在这般狂喜的氛围中,黄邵整个人无声的抽搐了几下,最终蜷起的四肢忽然舒展了开来,显然是被自己的呕吐物憋晕了过去。
看着面前怪诞的一幕,我实在无法理解那帮跳大神般的家伙为什么要逼迫黄邵自残。
做潜梦师一来,血腥残暴的画面我已是见过太过,变态也见了不知道多少。但像这帮人一般要挟受害人吃生肉的场景,还真是头一遭遇到。
说实话,撕咬所造成的的疼痛远不及一刀扎下去来的尖锐。但论精神污染,这种行径却可以称得上封神。
而据我观察,这帮怪人囚禁黄邵的目的明显不同于之前那三个野人。
同是伤天害理的勾当,但后者的动机在于维系自己的生命,而前者的所作所为反而更像是以折磨为乐。他们的暴行无法置换出实际的收益,只是单纯的把黄邵逼成了和他们一样的疯子。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后背一凉,我忽然意识到,也许在我面前的这群怪胎就是这片林子里最危险的存在。
王佩文说过,他们以杀戮为乐,疯的彻头彻尾,而我眼下所见恰好便印证了她的这番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