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警局众人经过短暂的休息重新投入了工作之中。
严鱼就是在此时无端出现,浑身新伤叠着旧伤,好像每一个伤口都在冒烟,那一刻的画面很像几十年后会流行的丧尸片。
彼时朴勇正和白山维刚结束又一波搜索,正在争论李青黑帮少爷的身份是怎么被暴露的。
朴勇坚定的认为,赵晓曼要保护自己的孩子肯定不会说,自己也都没有多嘴。白明翰也就是被掳走的时候才知道的,自然也没有机会告诉别人。
综合推断下来,似乎有嫌疑暴露此事的就只有李炽和段辛。
李炽还在医院昏迷没办法询问,但是段辛此刻就坐在两个人身后的硬板凳上。
感受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他砸吧了一下嘴:“我告诉季浦平了。”七个字换来两个大白眼。他刚想申辩一些什么,外面就传来了严鱼晕倒在大厅的消息。
朴勇几乎是扑过去的,给严鱼掐了人中又灌了水,怀里的小子眼睛才慢慢张开。他嘴唇蠕动着,朴勇把耳朵贴到他的嘴边,仔细分辨那些气音的意义。
“白明翰……在,俱乐部……”
“他说白明翰在俱乐部!”
“他妈的!昨晚上不是刚搜过吗?为什么没看到?”白山维骂了一声,严鱼早就又昏了过去。
朴勇拍了拍他的脸,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只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努力开始思考:“我想想啊,我想想,你别急……”他一手抱着严鱼一手拍着自己的脑壳,“对了,地窖,俱乐部那片地有个老地窖,是几十年前划宅基地之前街坊挖的,我们昨天没有搜到。”
白山维几乎是当场冲了出去,等他和段辛赶到俱乐部的时候,季浦平就站在门口似乎是早就等着了。
几分钟后地窖里,白明翰被突如其来的光蛰了一下眼睛。
“白明翰!”白山维是跳下去的,落地弹起了不少灰尘。
“哥?”
听到回应,白山维想都没想直接摸黑走了过去抱住了孩子。
他用了很大的力,想是怕白明翰再跑了一样,回过神来,又给了他一个大脑蹦:“出息了你?还会顶替别人了?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跟爸妈交代?”越想越急,对着他脑袋又是一记。
“哥,你快看看我嗓子吧我嗓子出问题了哥!”确实不是他一贯的声音,白山维拉着他站了起来,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见这小子全须全尾的,应该是没什么大伤:“哪疼吗?”
“哑了。他们拿车撞我,是不是撞哑了。”
“……”白山维皱起眉头,身后轻细地按了一圈白明翰的脖子,并没有伤口。会不会是有内伤造成声带破损或者喉咙水肿?他有些担心了起来。
季浦平是和段辛一起下到地窖的,在梯子上听完了两位的的对话,开口说了句:“你弟弟是不是发育变声了?”
底下的气氛突然变得滑稽了起来,段辛乘机揶揄了一句:“还好我把李青的事告诉了季浦平和严鱼,不然且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孩子呢。”
“少他妈邀功。”白山维啐了他一口。
第二天白山维全家带着白明翰去市里做全身检查,确认了这孩子就是正常发育,还发育得不错。回来的时候白明翰还专门给李青带了肯德基。
两个孩子一边吃,白山维一边听着朴勇说要给严鱼和季浦平申报见义勇为。
“不妥,这消息说不定是他们俩泄露的,查完再说吧?”要是换以前他的语气应该不会这么软,只是现在人都回来了。
白山维看看自己亲弟弟,又看了看吃起来也毫不含糊的李青,两人看着实在要好,让他的心都软了几分:“你两得一直这么好了,不然我和你朴叔都会打起来。知道了吗?”
“知道!”白明翰用油腻腻的手一下捧住了李青的脸颊,后者震惊地摔倒在了地上,接着又是一场嬉闹。
“对了,段辛呢?”白明翰继续问道。
“他在医院,李炽醒了。”
白山维看了一眼盯着两孩子的朴勇,这人现在的思路,都快把把严鱼和季浦平撇清了。但是他总是觉得,李山果被找到之前,不能排除这两人的嫌疑。
黄纸杀手有可能不是一个人,如果是团伙作案,那李山果和季浦平严鱼有太大的嫌疑。如果是有传承,那李炽身上与黄纸杀手的共性巧合也着实令人怀疑。
但怀疑归怀疑,白山维的感性部分大脑始终相信李炽,“我也去医院看看。”他起身离开。
今天是个多云天,医院门口一阵晴一阵阴的,白山维在一个转弯与出院的严鱼擦肩而过。
阳光侧打在严鱼包得严严实实的脑门上,杰武识嘎发动机凸凸地跳着,似乎有什么事要和严鱼说一样。但是严鱼现在没心思管它的小故障,一心细细地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他觉得自己的计划要是能对别人说,多少有点过家家的意思,但转念一想计划有一大半是从季浦平身上学来的,就似乎也没那么磕碜。
这个计划的起点,是朴勇提到自己小时候口袋里那张黄纸剪马时。
没错,在医院走廊里那时,他是醒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