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局长的灵堂就设在了他家,小小的堂屋里只有一张黑白照,三柱清香。
众人刚经历过马老师的丧礼,不免心生悲愤,但都被朴勇一一安抚了下去。
“问心无愧才是正道。大家心里都清楚,黑社会害人害己,跟他们搭上边都不会有好下场!”
“朴副局长说得没错,我们要保护好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其他都是虚名。”段辛难得应了一句朴勇的话。
只是这话在朴勇听来,似乎另有所指。
两人对视了一眼,段辛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眼神里那股子防备。他也不打算在老局长这闹事,放下了白包就走了。
车开到小镇俱乐部门口,段辛按了两下喇叭。
其实他一直挺纳闷的,这么冷的天,为啥严鱼和季浦平这两人不在屋子里呆着,天天往这七个窟窿八个漏风的俱乐部工地跑?
他也就这么问了。
彼时严鱼刚关上车门,闻言立刻一拍大腿:“可不是吗!段大哥咱两想到一块去了!我早就觉得季浦平这人脑子有毛病。
他还跟我扯什么建筑师的自我修养?说这冬天东北的气候能作为他观测的重要数据,三天两头就拉着我过来工地。我看他就是有病!”
段辛笑了:“我有个朋友也这样……”他忽然止住了话头。车子往前开了几百米,他才语重心长地又开了口:“你年纪还小,有空还是多读点书。季浦平这样的大学生肯带你观测,是个好机会,一定要抓住它。”
严鱼在副驾驶座上点着头,表情和窗外的景色一样乏善可陈,他内心的大惊大骇只在扣着自己掌心的指甲上显露出来了一点点——刚刚那段揶揄季浦平的话,就是季浦平一字不差地教给自己的。
他真的什么都算到了,连段辛这随口一问的怀疑都算到了。火星子还没来得及烧起来,就被计划着踩灭,一切完美得让人害怕。
下到管道里时,严鱼按了按贴身放着的那袋尸浆。
一会他就要把这老太太的尸浆混入下水道里的证据中,扰乱警方的调查。
只要案子线索混乱,拖的时间足够长,小镇戒严迟早都会有松懈,届时就是二人的逃跑时机……这是季浦平的计划,一定能成。严鱼想着摇开车窗透了口气。
次日警局里,朴勇想都没想,直接把段辛带来的证物袋推了回去:“不用查了,这证据有问题。采纳不了。”
“什么……?你他妈检验都不检就说不能采纳,什么意思?”段辛一拍桌子,引得门口的警员纷纷侧目。
“我说你的证据有问题,你是不是带着严鱼一起去查的下水道?他不是我们警方的人。他参与调查,这份证据的来源在法庭上就站不住脚,证据就废了。你也是个老刑警,你不会不知道吧?”
“笑话,民众提供的证据什么时候就不算证据了?要照你这么说,就该取消报警接警功能,只有警察发现的问题才配被调查吗?!
两人越吵越凶,王科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敢敲了敲朴勇办公室敞开着的门。
“干什么!”朴勇和段辛粗着脖子红着脸,同时朝门口喊了一句,这该死的默契让气氛更加尴尬。
“DNA报告出来了。”王科只感觉手里被一扯,文件袋下一秒到了段辛的手上。对方迅速拆开了文件,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只扫了两眼,段辛脖子上青筋就暴了起来,他一把把文件摔在了朴勇脸上:“你真是当得好警察啊!”
领导被别人扇脸,这事谁能忍得了?冯威脸一红耿着脖子要冲进去,被门口的王科一抱拦下:“死的就是他同事孙殿,我们之前侦查方向全错了。”他压低了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