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科和冯威刚推门进来，就看到柴刚从楼梯上一路滚到了他们脚边。
“我操，这什么情况？”王科喊了一句，两人立刻冲过去扶人。
“他晕了。”冯威跑得比较快，按着柴刚脖子上的动脉，“还活着。”
“送医院送医院！”朴勇忙不迭地一边喊跑下来。
此时白山维刚停好车，一进院子就看到小敏火急火燎地往主楼跑：“怎么了？”他拦住同事。
“段辛把专案组那柴刚从二楼踢了下来了！”小敏跑得太急，一边说一边喘岔了气直咽口水。
“哈？！”白山维松了手，看着她进楼的背影，似乎是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这个小镇里面的人真的太离谱了，真的太离谱了……为什么一个省里下来的先导员，会被省里派下来的独头子踹下楼？且不说升官的事，这里还有可能让人好好工作吗？整个事情好像进入了他的盲区一般。
如果他现在进去掺和进这事，是不是有可能会影响自己的仕途？答案毫无疑问是肯定的。白山维倒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回车，一脚油门离开了。
李炽此时就站在警察局门后，看着那辆车尾逐渐消失在迷蒙的街道里，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又回头看了看鸡飞狗跳的警局，便往反方向离开了。
大概半天前，白山维和段辛分别开着两辆车先后去了隔壁镇的旧货市场。
李山果那辆车是被一个小贼在山脚下发现的，当时那小贼看看四周无人，车钥匙就插在车上。
他根本不会开车，有样学样地一路蹭撞着开到了隔壁镇子的市场上打算卖了。
但是车子品相被撞得太差，收车的推拉着说不要，最后被小贼两百块钱当废铁卖给了回收站。
回收站老板姓何，收了车之后本来打算回头把它重新上一遍漆再卖了，但是最近这两个镇子为了翻修，大部分人都背上了债务，买车的人太少，此事就一直被耽搁下来。
直到回收站被沈老板的人收购，这辆车才重见天日。
“哟，具体什么时候收的车还真记不得了。”那老何现在依然被任命为废品回收站的负责人，接过王科递上来的烟，他仿佛陷入深思：“应该是去年冬天，十一月份吧。”
“去年冬天？你确定吗？”白山维追问了一句。
负责人皱着眉头：“没错，我们家老二十一月出生的，差了没几天。”
“这样。”白山维点了点头，接着毫无预兆地发了个指令：“行，收脏物，抓了吧。”后面那人猛然被抓，挣扎着被王科和冯威按着拷住也没堵住嘴上的骂骂咧咧，不过白山维不在乎。
他扭头问朴勇：“季浦平和严鱼来警局申请补助那会，是说李山果和他老婆过来把他们之前收的账拿走了是吧？”
朴勇皱着眉头，算是默认。
“那会是已经过完年，快开春了。”段辛补充道。
这也就是说，要么这个废品站的负责人说谎，要么，严鱼和季浦平就有问题。
不放心把何老板交给段辛或朴勇，白山维压着人往看守所先跑了一趟，所以回程的时候他错过了李炽给段辛传递情报的画面。
当时段辛把车停在路边，刚摇下车窗，外面就扔进来一本册子：“查了那个先导员，自己看吧。”
朴勇本来还打算闪躲一下窗外人的眼神，但没想到李炽扔完册子就走，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查啥了呀？”他神情有些局促，看着段辛着急翻册子没理他。
不过就是几十秒，朴勇看着驾驶座上的人血气从脖子冲到眼球，变成了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他随即默默地拽住了斜上方的把手。
果不其然，下一秒段辛那一脚油门差点给他从半开的窗户里甩出去。
于是就有了后面他和柴刚扭打并将他踢下楼的事件。
“他是骗子？”一直到医院，朴勇才知道柴刚根本不是什么专案组的人。
段辛把那本册子扔到了朴勇手里，里面记录了柴刚早前用政府投资为借口，向数个乡政府干部索贿多起的事件——李炽找到了柴刚刚出狱的前搭档，两瓶酒就套出了话。
估计柴刚是知道这里是示范镇于是打算继续行骗，只是没想到寿禄镇有大案，他就将计就计假扮专案组的先导员。
“这，不会吧？骗人还骗到警察局里来了？”朴勇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此时冯威小跑了过来：“市局确认了说专案组是今天才到。”
跟着一块来医院的季浦平，在角落里看着如同五雷轰顶的朴勇，眨了眨眼。不得不说着柴刚确实有点本事，自己也差点着了他的道，更别说没什么辨别能力的朴勇了。这次确实怪不到他头上。
门口忽然传来了严鱼的声音：“咋回事啊？王科跟我说，怎么那柴刚是个骗子啊？”
他身后，小镇的天才刚刚开始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