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鱼不知道从哪薅了两根干透了的玉米棒子,隔空丢给了季浦平。对方下意识伸手一接,溅了一身的碎屑。
“晚上加菜。”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严鱼心里泛起一丝快感。
这两天都是晴白日子,地面上有些黑土露了出来,平原看着斑斑驳驳。
段辛的背影消失在寒风中的那一刻,严鱼一个闪身躲过了背后飞过来的匕首。
季浦平一击未中,人往前倒的同时,只感到腰侧一记重击,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全身,手一松匕首脱落。
倒地的下一秒,他整个人被翻了个面,接着一阵撕扯疼痛双手被往头顶压去。
“操你妈!”季浦平没绷住大吼一声,眼见着严鱼伸腿一跨,直接骑在了自己的身上:“小宝贝儿,不搞偷袭杀不了我是吗?现在你严爹长记性了,偷袭也杀不了我。”
姿势太过屈辱,季浦平几乎要瞪裂眼眶:“呸!”他大概是受了内伤,啐出了一口血,喷得严鱼满脸红点。
但是身上的人一点也不恼,他单手从背后摸出一个报纸包,用牙咬了一把扯散。瞬间,青灰色的百元纸钞洋洋洒洒地落了季浦平一脸……
几个小时之前,严鱼在地窖中醒来时,眼前是一片黑暗,后脑是辣丝丝地透着凉气。
他一边庆幸还好在冻死之前醒来,一边坐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是被捆起来后,严鱼一使劲,轻松绷断了绳子。
道上混的都知道,要捆他这个年纪的大小伙子,至少要用手腕粗的麻绳。
但是季浦平不知道,不仅如此,他还不知道严鱼在昏迷的时候,手里抓着其中一张欠条……
镇子东边的诊所里,小陈大夫根本就不会过问这些混混是怎么受伤的,因为他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给人脑袋消毒缝针全程静默,他甚至没有期望从严鱼手里拿到诊金。
没想到刚收拾完,严鱼把一张欠条缓缓地推到他的面前。
“陈哥,这笔钱,还是前年开这诊所买地的时候借的呢。准备啥时候还啊?也就一万多,您这诊所平时药卖得也比医院贵些,三年了应该能还了吧。”
小陈大夫惨白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疑惑:“一万多?你们不是要算我三倍的利息?”
我靠,李山果这么黑?
严鱼呵笑了一下,随口编了个谎话:“你那债主急用钱,低价把这些借条和债务都转给我了。我们也是街坊,这样吧……”严鱼隔着纱布挠了挠发痒的伤口边缘:“给你打个八折,还八千这事就当了了,我立刻把借条撕了。”
“真的?”
“我严鱼说话算话,不然你告诉朴叔我放高利贷怎么办啊?是吧?这事啊,你也别跟别人说。咱们私下解决,大家都过一个好年,怎么样?”
小陈大夫是跑着去银行取的钱,严鱼拿着朴勇给做担保他自然相信。
拿了钱,撕了借条。他握着严鱼的手把对方送出门:“你以后来,我都不收你钱!”
“您还是盼我点好吧。”严鱼笑道,随后怀里又被塞了两根玉米棒子作谢礼。
所以此刻小镇俱乐部工地里,严鱼骑在季浦平的身上,像是抓到了一颗摇钱树一般眼睛里透着精光:“我厉不厉害?少收一点,就能让他们闭嘴。打个商量呗,以后一块收钱怎么样?”
从来没有意识到两人的身体素质相差如此之大,季浦平只怪自己就爱伏案埋头画图读书,平时没注意锻炼身体。严鱼壮得跟个野人似的,这他妈怎么打?
季浦平每呼吸一口都觉地要从身体内部裂开一样,本能让他想一刀捅穿严鱼的喉咙。但是发达的大脑清晰地提醒着他,严鱼说得有道理——那些欠条里有不少是灰色产业的账,自己没有严鱼熟悉小镇,又是外乡人容易引起怀疑。
更重要的是,万一对方动武赖账,自己大概率要吃亏。
靠,就当雇了个收账的,季浦平咬着牙答应了下来:“收到的钱,你四我六。”
“那不行,我可是出力气的,我六你四。”
“最多五五,严鱼你不要欺人太甚!”说话稍一用力,季浦平感觉自己的腹部开始痉挛。
严鱼站了起来,一脚踩在季浦平受伤的腰侧。雪上加霜的钝痛直冲季浦平的天灵盖,他张着嘴根本发不出声音。
“五五也行。说起来,这些日子你一共打了我脑袋两下,这账我得讨回来。讨完了咱俩就五五。”说着严鱼随手捡起一根扎着钉子的木条,细细地贴着季浦平的脑袋预演,“咻——”一次虚晃,又一次,还是虚晃。
季浦平听着耳边木棍破风的呼啸,但求速死一样绝望。
“我答应你!”严鱼酷刑般第五次虚晃木棍时,地上的人终于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