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个事啊，我怀孕了。”
“你怀孕了？！”
“不不不不是严鱼的！”意识到季浦平误会的瞬间，赵宝兰站了起来赶紧摆手解释。
季浦平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点了点头：“你……你放心，我不会乱说。”
两人眼神相对，赵宝兰慢慢把手放了下去。空气中又充满了诡异的尴尬，
“你对象是谁啊？”
“白乡晚。”
“……白老师？你们还没结婚吧？”
“对。”
病房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许久季浦平又开了口：“那你打算要这个孩子吗？”毕竟这女人刚刚才说过喜欢严鱼。
“我还在想，不过听医生说，不要的话，最好就在这个月做出决定。不然孩子大了不好处理。”
这是一件大事，对于季浦平来说，已经远超过他觉得自己方便建议的范围。
他不自觉地看向对面女人丰腴但还未隆起的小腹，想象着那里有一个腔室，孕育着一个新生命。
如此神圣又神秘的事情，对现实中的年轻男女来说却是直白轻而易举的。
“我其实不想随便剥夺一个孩子的生命，但是我不想和白乡晚呆在一块。”
季浦平闻言抬起了眸子，赵宝兰继续道：“我觉着你经历的事情可能比我多一点，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季浦平辅低了一下头，接上了她的话：“为什么不想和他在一起？你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还和……”没有责怪的口气，季浦平也没有责怪的立场，他只是单纯地想知道为什么。
“性和爱不是一回事你知道吗？你是个男的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白乡晚追了我很久，我又正处于不安的时刻，想要有个依靠，然后就睡了，你情我愿也没有强迫谁。
但生孩子和结婚是两码事，结婚和生孩子也是两码事。
我现在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可以处理所有的事情，我会害怕需要安慰，但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生活。而要选择伴侣的话，我还是想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季浦平愣愣地看着她，试图消化这些言论。
很奇怪明明好像是自己绝对会认同，甚至期待已久的话，此时在他看来，却依然觉得惊人。
这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一个思想突然被撕开口子的时期。
“按照自己的心走吧，你能这么想很不容易。” 消化了半天，季浦平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我有个朋友要是能和你想的一样就好了。”
“咋了？你哪个朋友？也有了？要不要我去劝劝她？”赵宝兰东北的热心基因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发动了。
季浦平摇了摇头：“他死了有两年了。”
赵宝兰闻言一嘬嘴皮：“是不是被强奸了？自杀的是不是？”
看她似乎对自己这瞎编的事似乎十分上心，季浦平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好笑，又实在温暖：“是的。”
赵宝兰把散落的头发捋到耳后开始侃侃而谈：“我们当年学校里也有这事，一姑娘被导师糟蹋了，她也想死。后来我们一宿舍劝得她报警了，那老东西直接就被开除。
但事情也没那么容易，我们当时就以为自己胜利了，结果姑娘回院里被人指指点点。
我们几个姐们就想了办法，有意无意阴阳怪气咱姐们的，都被我们叫作强奸犯的帮凶，不道歉这事就没完。
咱们这就是不爱把这事宣扬，他大爷的管不住自己的鸡儿反倒成姑娘的错了？你朋友那会是没有认识我，有我绝对不能让她这么去了。
新时期的年轻人，只要不去霍霍别人，就是该争取自己的权力，自己想活成什么样就活成什么样！”
“聊啥呢这么热闹？”严鱼这会刚取了药进门，“嗓门大得我在门口都能听着声。”
“没啥。”异口同声本来没什么奇怪的，但参与异口同声的两个人是季浦平和赵宝兰这就很奇怪了。
严鱼扫了他们两个一眼，把药放在了床头柜：“宝兰你先出去吧。”
“为啥？”
“我给他上药啊为啥，要不你来，你看他乐意吗？他要乐意我没意见。”他算是拿准了季浦平的脾气。
赵宝兰看了季浦平一眼，有些尴尬地退出门去，严鱼没好气地把季浦平在床上翻了个身，掀开他的衣服露出了被冻伤脱皮的背：“你老人家魅力怎么那么大啊？哪个小姑娘看你眼睛都直，您教教我呗？”
“嘶……赵宝兰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