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朴勇解释道，“只是两案并行，黄纸案影响更大一些，赵晓曼那天打电话跟我说，三年前那五个失踪的孩子，都是林场帮拐卖的。
我想着她既然能打这个电话，自然不会逃跑……法理不外乎人情，她不过想饶两天看看孩子。只是没想到这就死了……”
段辛打断了朴勇的发言：“等一会，你的意思是说……
她拐卖了黄纸案最开始起因的那五个孩子，但是她并不是黄纸杀手，反而被黄纸杀手杀了？”
“所以孩子失踪并不是黄纸杀手干的，只是一个诱因。”白山维站向窗边，听着朴勇念念叨叨试图理清现在案件的线索。
三年前五个孩子的失踪，是林场帮涉黑团伙干的。
之后赵晓曼自己的儿子也失踪了，她以为是报应，收了拍花子的手。
但赵晓曼不知道孩子辗转到了李山果手里，李山果当时应该就认出来了李青是赵晓曼的儿子白青。为了讹钱他制作了欠条给林场帮，最终导致了那场黑社会斗殴。也导致了自己师父的死亡。
“这么说，我们还真误会季浦平严鱼他们了？他们两就是纯寸的，拿到那张人命欠条了？”段辛打岔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白山维现在只关心自己师父的死亡细节。但是朴勇说赵晓曼没有细说。
几人陷入沉默，周围嘈杂的医院声音哄得人有些发困，好一会白山维才又开了口：“所以，我们之前对于黄纸案凶手的推测有偏颇。
第一他没有做拐卖孩子的案件，那么对于唆使其家人自杀这件事情，就可以排私怨。更大的可能性是纯粹的想要迫使警方尽快查案，是威胁手段。
而我们刚查出赵晓曼是人贩子的情况下，她就被杀了。”白山维皱了皱眉头：“黄纸杀手可能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
白山维够冷血的，就这么得知师父死亡线头之后，还能一下抛开，调整状态继续分析黄纸案……段辛在心里这么想着，忽地又自省了一样掐灭了刚刚的想法，做刑警的要是感情用事就做不了刑警了。
他接了对方的话头继续说道：“确实，死的五个都是主要照顾孩子的家长，有父亲母亲，还有爷爷奶奶。黄纸杀手让他们跳炼钢炉，或许在逼迫警察的同时，还在惩罚这些没有看好孩子的家长。”
对于一个在小镇生活了几十年的老民警来说，这些逻辑变态得有些怪异。白山维察觉到他的不自然，补充了一句：“国外有不少‘义警’的案子，都是这个逻辑。觉得警察不作为，那就他们来主持正义。”
朴勇脸上恍然白了一阵，他觉得白山维这话的意思，是整个案子的起因没准是自己。
段辛扫了一眼对面两人，清了清嗓子：“话说回来，赵晓曼为什么不把那太子接回去？”
“怎么可以接回去？”段辛道，“她也是个当妈的，知道林场帮是什么地方。也许一开始是被报应吓怕了，但是李青吃了那么多苦，又还是个孩子。要是回去了肯定活不长，就算他活得长久，当妈的怎么忍心看自己的孩子一辈子活在黑道这你死我活的日子里。”
“赵晓曼跟你说的？”段辛问。
“不用她跟我说，我一看她是死在小卖部里的都还没有和孩子相认就能知道！天底下父母对孩子都是一样的。”朴勇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仿佛他才是李青的亲爹一样。
白山维和段辛对视了一眼，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现在床上就躺着一个林场帮受重伤的人呢，赵晓曼这些年，一定干过太多脏事，也是殚精竭虑才能稳住场子。
白山维还是有些担心李炽，看着病床上没有苏醒迹象的青年。他脸上的那两道疤，像两条丑陋的虫子，但其它地方的面皮又十分白净。显得整个人的气质很复杂，有一种生拉硬扯的别扭。白山维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可怕的想法……
要杀赵晓曼，这个黄纸杀手就绝对要知道，赵晓曼是拐卖了那五个孩子的人。
又要知道她是李青的母亲。
连白山维自己也是在今天才知道拐卖的真相，那黄纸杀手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是孙殿死而复活？又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性，黄纸杀手就是赵晓曼极其亲近的人，知道了赵晓曼的自首计划。
在这个小镇里，黑社会不少，但是有能力又有想法“惩奸除恶”的人不多。
就算有，这个人为什么不索性加入警方阵营？联防队的招聘启事在菜市口的公告板上糊了一层又一层，镇子里的人都知道林场帮的危险，所以联防队已经三四年没有招到新人了。
除非，他有绝对不能站出来的理由。
白山维吸了一口气，能符合这亲近赵晓曼，又有脑子和武力做‘义警’，还绝对不能站出来这三个要求的，白山维只能想到一个人。
“这个‘义警’，会不会是一个不得志的警察？”
他话音刚落，另外两人同时抬起眸子，目光落到了床上的李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