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守自盗是一个很可怕的词，它意味着所有规则的坍塌，守卫者才是最大的恶魔。那一切按规则行事都会变成笑话。
就如同此时白山维直直地盯着老虎凳上的嫌犯。他怎么也没想到，李青口中的人贩子，居然是镇上福利院的张护士。
这个女人似乎有很多不甘心，此时正用无比凄苦的语气，在诉说自己悲惨的一生。她脸上满是皱纹，每道沟壑中都填满了化妆品。惨白的脸加上鲜红的嘴唇，还有哭出来的两行黑线，让人无端联想起吃人的妖婆。
“行了行了。”一向温和的朴勇居然比白山维更早没了耐心，“没功夫听你在这瞎扯，我就问你孩子是哪里来的？”
院子里，李青回头看向审讯室，他其实有些好奇，事情接下去会如何发展。但是听不到什么声音，他又把头回正，却发现一个少年闯进了他的视线。
“你好我叫白明翰。”他跑来警局找哥哥玩。
由于一些特殊的面部特征，李青一下就猜出了他是白山维的弟弟：“你好，我是李青。”
“你长得真好看！”白明翰自来熟，两步走过去一把勾住了对方的脑袋，“像小人书里面的古代美人！”
李青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往后退了两步，嘴里半天补了一句：“你长得也很好看。”
白明翰闻言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没来由地天色都亮了几分。
而就在他们身后不远，阴暗的审讯室里，白山维和朴勇脸上都如同挂着刀子。
那张护士自觉卖惨狡辩不过，把李青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大概三年前，我在福利院门口捡到了个孩子。那孩子满脸是血，看着像是被车撞了。”张护士擦了擦眼泪，摸下来脸上一块蘸着黑水的白粉：“那天要不是我救了这个孩子进福利院，他一定就死了！”她似乎还是想标榜一下自己的功劳，被朴勇猛拍了一下桌子唬回了正常的叙事线。
“孩子醒过来之后，一问三不知，应该是伤着头了，只记得自己叫小青。我本想着第二天就报警，但是……”
“但是什么？”白山维双手抱胸往后靠着。
老妇嚅嗫了一阵：“那李山果那会正想领养个孩子……”
“你就把孩子卖了？”
“那不是卖，就是收养，我也是做好事……”
“正常收养要收钱吗？还是当着孩子的面收的钱，孩子都记着呢！
别提户口了，什么手续都没有，你这跟人贩子有什么区别？你有没有想过，孩子是出意外被扔到福利院外边，肯定就是撞车的人干的。他爸妈有可能正发了疯一样地到处找他？你还算是个人吗？”
朴勇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有重量一般砸在老妇身上，她一直在凭空往后躲。
而白山维在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时，突然被点醒一般眼神亮了亮，随即站起身来：“我出去办点事。”他迅速离开屋子，路过院子里看到自己弟弟搂着李青的脖子，喊了一句：“臭小子不要欺负他。”脚下的速度却不带减。
赵晓曼虽然也是黄纸案那时候丢的孩子，但是她的孩子比那跳炼钢炉的五人的孩子，晚两天失的踪。
而且，黄纸杀手并没有去教唆赵晓曼跳炼钢炉，这就说明，她孩子的失踪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巧合——比如一场车祸。
当时朴勇草率并案，导致李炽卧底多年还毫无结果，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赵晓曼和黄纸案没有关系。
一周后，白山维在市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他看着手上的化验单，脸上闪过一丝兴奋。
白纸黑字写着，李青和赵晓曼的亲子结果是99.9％。
李青就是赵晓曼失踪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