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殷九！
“收起你的后知后觉！”殷九居高临下地冷睨着她，“立刻从我眼皮子底下滚！”
殷九伸手指着她，“我不许你再靠近四哥一步！”
面对殷九的驱逐，华菀就好像一个濒临溺毙的人突然抓住了一块浮木，“是你！”
“你凭什么安排医生给他动手术？”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揪住了殷九的衣领，悲愤交加得连每一根眼睫毛都在抖，“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她瞬间变得张牙舞爪，疯了一样想把眼前人撕碎，却被他反手一掀，掀翻在地。
可她就像无知无觉一样立即又爬了起来，直奔病床而去。
“我让你滚开！”殷九更快冲过去挡开了她，“开枪打伤四哥的是谁？”
“宁愿死也不肯留下的又是谁！”殷九的一双眼睛里如有千万只明晃晃的飞刀不断射向她，“早知道，我就该让蓝翊那个疯子引爆你脑子里的炸弹！”
“该死的是你！”殷九咬牙切齿，“早知道四哥会被你害成这样，当初我就该弄死你！”
“如果不是你，四哥不会三年如一日地不痛快；如果不是你，四哥不会破罐子破摔，知道自己生了病也不肯治！”
殷九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就好像是拿了一把钝刀来回割她心上的肉，一字一刀，每一刀下去都是皮开肉绽！
疼得她根本已经不觉得疼了。
“当年，你和蔺三究竟对四哥做过什么？”震怒滔天的殷九就像一堵墙一样矗立在她面前，生生隔断了她想要再看他一眼的目光。
——她究竟对他做过什么？
如果来的路上，蔺谨晟没有在电话里告诉她，她也许还存着侥幸，她能对他做什么？
毕竟，她那样爱他。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
正因为知道了，她才更加追悔莫及得恨不得把自己撞死！
——她竟然亲手策划了被他捉奸在床的一幕！
在殷九咄咄逼人的仇视之下，在犹如万箭穿心的懊悔之中，华菀的嗓子眼突然涌起一股腥甜，气血翻涌之下，她终于承受不住，当场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意识越来越稀薄，身体也仿佛跟着越来越轻。
下一刻，她颓然跌倒在地，连眼皮都快支撑不住了，却下意识地想要往病床的方向挪过去。
眼见华菀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筋骨一般，瞬间魂飞魄散，殷九心中却并没有臆想中的痛快，但他坚持要这样做，“你现在这样表现给谁看？”
“四哥不可能睁开眼睛原谅你！”他睥睨着地上的人，恶狠狠道，“我要让蔺三给四哥陪葬！”
……
华菀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她一定是被头疼折磨醒的。
彻底清醒过来之前，她脑子里不断有忽远忽近的片段浮现，是尉司衍替她挡了一枪的画面，她甚至看清了向他开枪的那个人，正是乔滟。
还有一幕是他紧紧抱着她，她好像很痛苦，最后她竟然狠狠咬得他的手臂鲜血淋漓。
“菀姐姐，菀姐姐……”是唐心的声音。
——尉司衍！
——她这是在哪里？
如遭雷击一般，她立即抓着唐心的手坐了起来，“什么时候了？”
一开口才发现她的嗓子里就像含了一块铅，钝重而干疼，声音也哑得根本就不像是她自己的，“尉司衍呢？”
唐心目光纠痛地看着她，“菀姐姐，你也别太伤……”
她不由分说地下了床，“他现在在哪里？”
唐心连忙伸手扶她，却被她闪身避开了，“殷九人呢……”
华菀只管往门外冲，“他把尉司衍怎么了？”
“菀姐姐……”唐心立即跟上去，“我们现在……”
“小菀，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头顶，对方同时伸手扶住了几乎撞到他身上的她，“你想去哪里？”
迎面撞上一双清凉如水的眸子，正是蔺谨晟！
但她只觉得反应不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殷九呢？”她又转头去看唐心，“你刚刚想说我们什么？”
“菀姐姐，我们现在在澳城！”唐心回答她。
她错过了什么？
尉司衍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化成灰埋到了漆黑冰冷的地底下？
这就是殷九替他对她做出的最大的惩罚？
这一刻，她恨不得就地放一把火，活生生把自己也烧成一片灰烬，风一吹，纷纷扬扬地飘散到他身边。
见她身影一晃，唐心焦急地上前扶住了她，“菀姐姐，节哀！”
华菀的心脏一阵剧烈地抽搐，却不肯倒下去，她仰起脸凛凛望着来人，“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霁城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又想起华澈，“我弟弟呢？”
眼看着她为老四悲恸崩溃至此，蔺谨晟心里眼里更多的还是心疼。
他舍不得到几乎有三分动摇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赌一次！不必说，这将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现在这个时候，唯一有可能分散她注意力的也只有华澈了，“不太好！”
华菀当即变了脸，“蔺谨晟，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并没有为难他们。”蔺谨晟毫不介意她的针锋相对，“霍惊鸿让我拿你和蓝歌去交换叶微澜。”
他反复看着她，“叶微澜选择了华澈，但是华澈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蓝歌还在殷九手上？
头疼得她根本想不了事，但是，她必须即刻弄清楚现在的局面！
殷九绝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她怎么会来了澳城？
她强打起精神，“我再问一次，霁城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形，殷九他们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
“唐心，你来告诉小菀。”蔺谨晟看了一眼唐心，很快调转目光重新看住她，“我去拿药，你又头疼了，对不对？”
华菀只管侧目看向唐心。
唐心重重一点头，“菀姐姐，我来告诉你。”
华菀没想到殷九会给她注射安眠药，令她前后昏睡了十多天。
她更没有想到，蔺谨晟竟然会以整个蔺氏国际换回她。
蓝海集团落在了霍惊鸿手里。
蓝翊和曾清雅已经被警方以涉嫌谋杀的罪名带走了。
华菀终于张嘴问出了一句，“尉司衍的墓碑在哪里？”
唐心连连摇头，“没有。”
她的心顿时冲到了喉管，“他还……”
可唐心一直在摇头，“殷九把他的……藏起来了！”
这下华菀整个人彻底炸了，霎时间，她全身上下的静脉都在倒行逆施，她只想提刀杀人，“他究竟想干什么？”
“他凭什么这么做！”
望着华菀瞬间红得渗人的一双眼睛，唐心心痛难当，唯有反复握紧她的手，“菀姐姐，他已经松口了……”
“他让你拿纵横集团去跟他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