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乔赢以为我想呆在京城是因为它的繁华，其实我根本瞧不上这里。
我只是要找到害他中毒的人。
如今真让我找到了。
异域妖精被我绑在她的密室里，浓郁的药香充斥满屋，我厌恶地皱紧了眉头。
这个女人恐怕已经被毒染透了。
“我哥哥跟你有什么仇？”我将匕首抵在女人的脖颈间，缓缓用力，看着血丝染上刀尖。
女人强装镇定，可是呼吸早已错乱。
“他跟我没仇。”她扬起猩红的唇，看着像妖物，“怪只怪他太好，让我爱上了他。”
我的心狠狠一坠，手里的匕首狠狠插进女人的肩上，看到她痛苦地伸长了脖子，我这心里才舒坦了些。
“乔赢不可能喜欢上你这个毒妇！”
女人痛苦不减，却又大笑不止：“他当然不会爱上我，所以我把他杀了。”
老怪常说我狠起来他都怕，但在这个女人面前，我甘拜下风。
因为乔赢太好，因为乔赢不爱她，因为她爱上乔赢后有了软肋，所以她把哥哥杀了。
“其实我也应该让你染上寒石散，但一想到你会多活一天，我就不高兴。”
“你这样的人，应该下地狱。”我猛地抽出匕首，冷冷地看着异域女人疼得冷汗直冒。
她浑身颤抖，眼白不住地往上翻：“乔瑛，杀了我你还有命活吗？”
我笑着勾住她的下巴，“你算个什么东西，杀你就像除害虫，旁人应当谢我。”
我举起匕首就要刺下去，就在刀尖距离女人咽喉一寸远时，她突然吼道：“杀了我，柳戈也别想活！”
见我的手松了松，她勾起一抹笑：“小丫头，你瞧瞧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就有了软肋，所以乔赢的死怨不得我。”
疯女人！
我掐住她的脖子，咬了咬牙：“你什么意思？”
疯女人瞪大了眼睛，她邪邪地笑着：“柳戈的性命在我手上，我死了他也活不成！”
忽地，她的视线倾斜地看向密室入口，我跟着看过去——
柳戈站在门口，光线暗淡，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柳戈，你来了。”女人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你的小姑娘要杀我。”
我捏着女人的咽喉，警惕地看着朝我走来的柳戈。
哥哥的仇我一定要报，谁来了都挡不住。
“把她交给我。”柳戈伸出手，我第一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不像从前那样无所谓、冷淡，我竟从中看到了一丝哀伤。
“是她杀了乔赢。”我瞪着柳戈，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知道。”
柳戈越走越近，我举起匕首，“别过来，刀剑不长眼。”
他微蹙着眉头，又朝我走近两步。
我叹了口气，扔出去的匕首经过柳戈身侧，深深插进了他身后的木架。
疯女人只说对了一半，喜欢上一个人确实就有了软肋。
但我跟她不同。
我从来都不怕有软肋。
（十五）
柳戈替我杀了女人，连女人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柳戈扭断了脖子。
就连尸体都被化尸水清得一干二净。
“她说如果她死了，你也活不了，这是什么意思？”柳戈带我离开后，我问他。
柳戈看着我，眼里带着捉摸不透的笑，“将死之人自保的话罢了，不必在意。”
他虽然这样说，但我不信。
“你扮过乔赢，是不是？”柳戈问得猝不及防，我在他的眼睛里找不到疑惑。
他多半已经猜到了。
“所以替我挡剑的人也是你。”
我点头，既然已经为乔赢报仇了，我也不用撒谎了。
“欺君是死罪，为了报仇你连性命都可以不顾？”
我自信地摇了摇头：“如果我想离开，没人拦得住我，也没人能杀我。”
柳戈看着我，突然笑了：“你不怕本王么？”
我不明白，怕什么？怕柳戈杀我吗？
他明明喜欢我，又怎么会杀我？
“你和乔赢一样自信。”柳戈忽然说道，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耸了耸肩，手里把玩着从异域妖精那儿顺来的瓶瓶罐罐：“可最后不还是被你发现了吗？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儿的？”
难怪当初柳戈盯上了我，原来是一早就发现了端倪。
“乔赢自信得古板，他只站在百姓那边，朝廷的派系之争他向来不屑一顾。”柳戈点了点我，“可你呢，却随大流，虽说歪打正着了几次，可终究和你哥哥有些不同。”
看来是我大意了，我若有所思地想着，又听见他说。
“还有，乔赢不敢把水擦在本王的身上。”
我眨了眨眼睛，好吧，我当时以为柳戈喝醉了没有察觉到——
又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