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点头，心里燃起希望，如果立储成功，看这新帝模样也是个短命的，储子继位，司马二爷慑政，那是肯定的，铁五在朝中地位倒是顺畅许多，毕竟身份摆在那。
“大皇子已寄养在丽嫔处，东林卫大概有打算吧。”小蝶说。
这东林卫还真是阴魂不散。丝丝凑过来。
“那二爷可是一品，嫁于他，可是一品诰命？”
“何止一品啊，去年回京受封平西王，可是个异姓王爷，在我大周朝从古到今，只此一位异姓王，嫁于他，你是王妃。”
“这样啊，岂非比我三姐大很多。”
“那是，三小姐只不过是个外将夫人，从二品。”
丝丝满意了，再望出去，满眼发光。各人有各人的打算，即使马车中皆是女眷，也是各怀心思。何况前朝将相。
三日后抵达重阳府，果然是在山脚下，濒水而立，幽静而别有洞天。住所都由内务府按排，姗姗和所有的臣妇一起，被按排在北面大院。皇家圣地，跟宫中格局大致差不多，大院又分一个个小院。
姗姗住的院子离北面的安定门很近，不用多想，肯定是司马二爷的意思。半夜时，铁五果然是从安定门进来的。
三个多月不见，无尽相思。心疼得都碎了。芙蓉帐里，战争结束，她哭得枕头都湿了，怎么哄都不行。
“宝贝，我不是好好的吗？嘘，别哭，啊？……东林卫一年都搞不定的事，你爷我一个月就打掉了，厉害不？”
“……”
“再忍忍，啊？皇上总会松口，本将凯旋而归，他不可能一辈不开城门，说不过去啊，二哥说啦，最近的折子都闹翻天了，十日后圣驾回京，我必重返朝堂。放心吧。”
“疼不疼，忍了几日？”
“不疼，才十三日而已，想着马上就能见到你了，就一点也不疼。就是想你，夜夜想，想的疼。”
她擦了眼泪，替他穿好小衣，柔声说。
“我去把小五抱来，你跟他睡一会。”
“快去。”
他满眼惊喜，激动的不行，小五就在隔壁。锦绣早就准备好了，门一开就塞了进来。一家三口躺在床上，幸福的眼眶发热，小家伙被吵醒，却不哭也不闹，小眼睛骨碌碌的盯着铁五，小手无意识的伸在铁五脸上拍拍。
“长高了，我的小五，做梦都在想啊，我的儿子。”
“会叫爹啦。”
“真的啊？”
“嗯。……你也睡会吧。”
她拉了拉被子，抚他的发，目光温柔，无尽爱意。也许是累了，他轻哼一声，听话的闭眼，心满意足的噙着笑，很快就入了梦乡。
她望着，心里酸楚却更充塞着自豪，这个男人的强大是天生的，但是她了解他的心，实则他一点野心也没有，是个很单纯很容易满足的人。
一个月就平定了西北，朝堂之上又将是怎样一番震动。
铁五是五更走的，姗姗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直到锦绣来喊她。
“夫人，三爷府的梅姨娘不见了。”
“什么？”她直跳起，迅速穿衣：“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早上，身边的丫环正在四处问，也不知去哪了，又不敢声张，夫人快去趟淑妃娘娘那吧。”
锦绣过来抱走小五。她梳洗了一下，草草吃点东西，就往外走，丝丝也来了，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蝶呢，出什么事了吗？一大早就不见。”
因为是重阳府，不比宫里规矩多，要见淑妃也容易。淑妃却不在院里，一大早就被请去凤仪宫。
凤仪宫那是太后的住所。姗姗去不了，只能在兰陵院等着，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等了没一会，前头就有人来传她了。
领路的是太后身边的太监老福子，一路上有意无意的说了几句。
“也不知道哪个嚼舌根，说起静安侯以前在京城开德胜楼的事，淑妃娘娘大概去过几次吧，这不，太后娘娘正问话呢。”
“静安侯？哪个静安侯？”
姗姗感觉心扑扑直跳，德胜楼不简单她是知道的，但是究竟怎么回事，她就一点也不知道了。老福子呵呵一笑。
“还有哪个静安侯啊，自然是东城静安侯府的朱云久侯爷啊，……说起来，还是大将军的结义大哥。”
“哦。……”
她想起来了，铁五确实提过朱云久的表字就是御慎，当时没注意啊。原来他就是御慎。老福子看她一眼，继续说。
“夫人可想起来了？大概时间久了吧，夫人一时忘了，淑妃娘娘说那几次还是跟夫人一起去的，夫人是缠着淑妃娘娘去跟侯爷说媒呢。”
姗姗脸抽筋，知道那恶毒女人为自保要干嘛了。也亏了老福子一番提醒，忙上前几步，悄悄的塞了元宝给他。
“多谢公公，确实是有这事。”
“夫人客气。”他也不推辞，顺手一收：“这宫里是非多，丽嫔娘娘一大早可是大动静，先把静安侯府小侯爷给请来了，还请来了好几个作证的婆子，夫人可得防着点。”
“好。”
“还有梅姨娘，……在德嫔娘娘后院问话呢。德嫔娘娘和丽嫔娘娘……”老福子一使眼色。姗姗当然明白，那两人是抱成团了。这宫里真是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凤仪宫里坐满了人，太后坐上首，阴沉着脸，一脸的威仪。下边是各宫妃嫔，十有八九都是看好戏的。看到姗姗进来，个个不屑的嗤笑。
衣衣就跪在大厅中间，满脸激动皆愤怒，望到妹妹，有些心急。
“妹妹，那日……”
、刚起了个头，被丽嫔打断。
“淑淑娘娘别急啊，老佛爷还没问话呢。”
衣衣只得住嘴，姗姗过来行了礼，这会倒镇定些了。老佛爷喝了口茶，望她一眼，没啥表情，看她跪着也不叫起，只是冷冷冰冰的问。
“你是铁五的夫人？”
“回太后娘娘，是。”
“可认得御慎？”
衣衣马上接口。
“妹妹当时年幼，估计忘了。……”
立马又被丽嫔怒斥。
“太后娘娘问你胞妹呢，淑妃娘娘心虚什么。铁夫人，太后问话，你如实答就是。”
“是，臣妾认得，是我家相公的异姓兄长，静安侯府的侯爷。”
老佛爷点头，继续问。
“可是因为你家相公，你才认得。”
“并非，多年前我在太子府小住时，跟那位异姓兄长有些往来，那时认得的。”
“是吗？……”
话音未落，外头有人高唱。
“皇上驾到。”
然后满屋子的妃嫔起身，连太后娘娘都站起出来相迎。姗姗跪在那，更不敢起身。衣衣趁乱悄悄的拉了拉她的手，手心汗涔涔的，望过来的视线也是紧张的很。
明黄的衣摆自眼前飘过，然后看到好几双黑靴经过，应该来了挺多人。行完礼后，各自坐下继续问话，姗姗悄悄望了眼。
这会皇帝坐上首，身边跟着形影不离的司马长风，狄清也在，还有户部的闫平和另外一位叫不出名的大人。
淑妃娘娘免不了掩面哭泣喊冤，丽嫔冷冷的嘲讽几句。两人吵了会，皇帝发话，脸色阴沉。
“皇额娘可继续问。”
他一开口，四周一片肃静。太后干咳一声，只得继续问。
“夫人和那位异姓兄长是何往来，夫人可还记得，可方便一说。”
“这……”姗姗咬唇，实在尴尬说不出口，而且也难保铁五知道会不发飚，但是眼下危机，不说不行：“当时是托这位异姓兄长求一段姻缘。”
四周吃笑声此起彼伏，丽嫔冷笑。
“当日夫人才几岁？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人乃待字闰阁的小姐，居然主动为自己求亲，哪有如此大胆厚脸皮的，我看你是和淑妃娘娘串通好了才这样说的吧。”
“臣妾不敢，臣妾娘家一介商贾，从来没有这许多规矩，若说这事，实则圣上也知道。当日一开始是托圣上的，是圣上没办成，才去求的那位异姓兄长。”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丽嫔噎住，往上看时，终究不敢问。还是老佛爷开的口。
“皇帝，可有此事。”
皇帝干咳一声，脸色黑沉，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确实如此，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单音。
“是。”
老佛爷明显脸色一松，声音也变得平缓。
“既然如此，淑妃想是被冤枉了，快起来吧。”
“多谢太后娘娘。”
衣衣爬起时，丽嫔又是冷笑，不依不饶。
“铁夫人不愧为商贾出身，脸皮厚成这样，听淑妃娘娘说，当日这门亲求的是狄四爷，想来夫人多年前是看上了狄四爷，狄四爷不肯，才嫁了铁五爷，这事想必狄四爷也知道了，果然是兄弟情深，见了面都不觉得尴尬。”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狄清，狄清是懵了，目瞪口呆的望姗姗，遥想当年，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太子跟他提起时是说瘦扁扁的花痴小妹，梅老爷愿意出一百车嫁妆倒贴，实在不喜欢摆在那做妾，嫁妆这么丰厚，收了再说。
当年他狄清是什么人，爱慕他的花痴多了去了，哪会留意这么一个，太子爷又说的这么随便，随便的甚至轻率，哪里知道是这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