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话一直说到半夜,铁五回来了,把她的身子温温柔柔的搂在怀中,大掌轻轻的抚她的头。她一直醒着,怔怔的任由他抚摸,许久,才勾住他的颈,在他耳边低语。
“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们说说话。”
“嗯。”
荒山野岭,找个没人地方很容易,只要离亲卫们远点就行。只是心情太差,做起来也无兴致,草草了事。靠在一起说些情话。
“宝贝,明天我送你回京,小五一直在将军府未出来,好好的,你放心。”
“铁五,……”
“咱们分开一阵,爷去打掉西北蛮夷,三个月之内一定回来。好好呆在府中,把我的小五养的胖胖的,啊?”
“铁五……咱们不要做官了,找个好地方,就这样过了,好不好。”
“嗯,等把那些个蛮夷解决了,咱们就不做官了,做生意去,好好过日子。”
她吸口气,也知道不过气话,眼泪趴嗒趴哄的落下,心痛的简直绝望。
“铁五,要不,不要小五了,我们走吧,我不去洛阳了,……小五可以再生的,你……”
“嘘……”他搂紧她,同样心疼:“傻瓜,你不信我吗?三个月之内,一定回来,啊?别哭。”
她也不想哭,但那眼泪完全不受控制,拼命的流,三个月,洛阳去哨口关快马来回都要一个多月,这仗东林卫打了一年都没有打下来。
城门下高度戒备,全副武装,禁卫军估计上万都有。出来交涉的正是东林卫赵林惠,带来了圣旨。
“边关告急,战事刻不容缓,请将军快马加鞭即刻就走,骠骑将军不在京,骁骑营各部,都不允许进城。……夫人不在例,可以进京。”
“赵林惠,你敢把这皇榜悬于城楼,召示天下吗?外将守城,哪个不携妻带子,凭什么咱夫人不能跟随。皇帝纠着这种小事,要责罚我们将军,不是要让天下人耻笑吗?”
“程将军言重,皇上也是一番好意,再说,皇上也未下令夫人不能追随,夫人如果不愿意回京,大可不回京。”
“那扣住我们小五爷,又是什么意思。”
“哪里扣?小五爷一直好好的在将军府。”
“你。”
姗姗被抱下马,铁五冷声说。
“赵林惠,我铁五奉旨守关,我必不负圣望,鞠躬尽卒,死而后已,请圣上放心,但外将妻儿,禁卫军也有守护职责。”
“将军放心,将军在外期间,我可保你妻儿毫发无伤。预祝将军,早日凯旋而归”
铁五抿嘴,不再说话,最后看姗姗一眼,眼里有千言万语,终掉转马头,一扬鞭,绝尘而去,身后十几人追随,尘烟滚滚,仿若千军万马。
“夫人,请。”
姗姗被请上马车,赵林惠倒还算客气,亲自把她送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里一切如常,除了亲卫被请走,其他的一概未动,锦绣他们自然什么也不知道,看到姗姗回来,只是奇怪的问了句。
“夫人怎么去了那么久,这几日校尉一个也未来,是去打仗了吗?”
“嗯,你五爷奉旨去了西北,校尉都去了。小五给我。”
接过小五,往里走时,姗姗回头望了眼对面的尚书府。
“尚书府可有动静?”
“四爷在夫人进宫前一晚就去云南了,说是奉旨去查案的,走得很急,那晚半夜四爷来过,我看夫人睡下了,就没惊动,子缚也说是小事,所以没喊五爷。”
“也好,省得他闹事。”
姗姗在屋里坐下,把小五搂在怀中:“锦绣,你去趟二爷府,看看二爷是不是在府里。”
“好。”锦绣应了声,往外走时又折回:“可要带话给二爷。”
“不,去看看,二爷估计也不在京了。”
锦绣去了。
晚上时回来,意料中的不在京。
晚饭早早吃好就歇下了,小五睡在身边还安心些。眼下也别无他法,只能期望铁五能三个月赶回。
日子没有任何改变,将军府里依然每日都有窜门的,带来宫里的消息。丽嫔圣庞日盛,东林卫势力在朝堂上水涨船高。除了东林卫,最近最热门还有护国公岳将军,代替外出的司马二爷,成为新宠。惠嫔也是深得皇帝喜爱,在后宫与丽嫔平分恩宠。
姗姗对这些无兴趣,她只关心孙叔带来的消息。幸好,虽然没有骁骑营,但是消息依然畅通。都是黑鹰传来的,即使在东林卫遍布眼线的将军府,黑鹰依然来去自如。
当初哨口关为什么攻不下,就是因为粮草问题,如今的铁五也面临同样问题。已经一个多月了,孙叔终于带来了好消息。
“听说有周边百姓送粮,一车车的排得象长龙一样,都是百姓自发的,送得最多的是地瓜,正好解决军中缺水难题,真是太好了。”
“真的吗?……怎么会有百姓送粮的,……那些百姓真是好心,真是……”
她欣喜万分,眼泪不受控制的刷刷而下。孙叔忙安慰她。
“夫人放心,咱们五爷很能打仗,西北也只是蛮夷而已,难不倒五爷的。”
“是,是。”
“还有喜事,军中能人很多,听说上次张老四送的那个懂八卦阵的,可以开沟通渠,引洛川河的水去哨口关,五爷边打仗边在做这事。”
“他还有心做这事,打完仗快回来吧。”
她的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她都急死了。孙叔呵呵笑,不知道内情,也不担心。
“对了,二爷短时间内赶不回,派人传话来,京城的德胜楼让夫人马上转手。”
“只是京城吗?”
“是这样说的。”
她又陷入沉思,始终觉得这德胜楼是有问题的。
德胜楼的事也不难办,京城刚经历洗劫,所有商家都得重新洗牌,趁乱转手,是件很方便的事。转手后说不定下家还会再转手,二爷估计也是这样想的。
这个当口,自然也是生意的最佳时机。姗姗的心稍稍安定后,心思也在这繁华的长平街上了。用卖德胜楼的钱在东街买了三家小辅子,刘启的酒辅自然是要开的,不然将军府里退役下来侍卫无事可做。
酒是现在的,辅子稍稍整修,第三天就开张了。赚到来洛阳的第一桶金,五拾两白银,在这萧条的长平街上零零落落重开张的辅中,算是好的了。
七日后,开的第二家辅子是药辅,卞州带来几十箱药材,在卞州不值钱,在这京城可是满地黄金,而且不管卞州还是胶州,都有自己的进货渠道。孙叔突然发现,这做生意其实很简单,跟打仗差不多,一道道关打通了,那是稳赢的事了。
杂货辅,布庄,金饰店,粮庄在接下来的一月陆续开张。这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倒是那德胜楼,几次转手,一直未有人开成。
座落在长平街第一家的大门面,就这么关着,实在可惜。
小五快一岁了了,摇摇摆摆的学走路,也会叫爹和娘,除了担心铁五,京里的生活倒是太太平平的,当然这应该缘于皇上的身体一直未好,这阵子好像还有恶化的迹象。
所以,司马二爷提议去重阳府休养一阵,重阳府在林州,离京城并不远,行得慢也只有三天路程。关键这里山美水美,自古就是帝王家养身体的好地方,皇帝没什么好不同意的。随行的妃子,除了受宠的惠嫔丽嫔,还有淑妃梅衣衣。公子御兴很得宠,所以梅衣衣的地位还算稳固。
姗姗也随行,因为妃嫔们可以带娘家人,衣衣带了很多娘家人,姗姗,小蝶,还有新来的妹妹丝丝,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摆平二爷。
今天是铁五离开三个月最后一个日子,黑鹰来过消息,就在十天前,铁五已回了。但是要进洛阳城并不容易。皇帝病重不召,外将就不得入城,只能在城外候着。
所以司马二爷才会劳师动众,请皇帝出城,在林州重阳府,东林卫的人马总归势弱一点。出行的那天,将军府的马车半夜就到东武门了,姗姗是急得不行。
金鸾帐在午后才正式出发,她和小五就在这寒风里整整等了八个时辰。幸得小蝶与丝丝陪伴,不至于等得心焦发疯。
丝丝是梅家四位小姐中唯一会功夫的,功夫好的很,但是她的功夫和姗姗的医术一样,深藏不露鲜为人知,看上去只是一个柔弱的深闰小姐,一阵风就能吹倒。
弱不禁风的样子,一向让梅家姐妹看着眼刺。小蝶已多年未见她,被她连着几日的咳嗽弄得倒有些担心了。
“真的假的啊,怎么咳成这样,真咳的话要治的。”
“洛阳太冷,确实得了风寒了,三姐帮我治治。”话也说得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姗姗坐在马车里,一直在看前头的车一辆辆出城,数着自己的马车排在第几,随口说。
“大概水土不服吧,京城比扬州冷,过阵子就好。”
小蝶翻眼。
“哪个男人喜欢体弱的,四小姐忙养好身子吧,别忘了答应我家小姐的事。”
“你先让你家小姐把九龙珠给我。”
“事成之后再给你。”
马车总算启动,缓缓前行,姗姗回头。
“那颗九龙珠还在?我以为会给……”
小蝶适时冷哼。
“三小姐说哪里话,不是每对夫妻都象三小姐与五爷那样伉俪情深,如果圣上肯善待我家小姐,如今也不至于病成这样。”
“如此贵重之物,你家小姐倒舍得,如果丝丝成了,岂非变着法子给了二爷。”
“圣上病重,朝中已有人提议立储。”
小蝶凑近,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