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中,短兵相接,战况激烈到虐啊。
呜……
问什么话吗?究竟几次了啊,把她钳在床上,拼命折腾。脸色还这么黑,今晚都弄疼她了呢,战死后终于说话。
“不许看他,不许跟他说话,不许再想他。”
呃?
登时明白了,估计是知道狄清的事了,在吃醋啊。她咬唇,这会突然想笑了,知道他吃醋,她怎么那么高兴呢,真是太坏了。把他勾得死紧,娇娇俏俏的说。
“小时候不懂事嘛,我相公这么威风凛凛,比他强多了,小时候瞎眼了,相公莫生气,啊?我现在心里只有我相公,以后只想我相公,只爱我相公。”
“真的?”
“嗯。”
男人比女人好哄多了,他咧嘴笑,黑眸亦亦,终于放松了,翻了个身,把她搂在胸前。开始问正事了。
“宝贝,二哥让我问你点事。”
“嗯。”
“四皇子究竟是不是我大哥的?”
“不是,但是是你三哥的,那是你三哥和月娥的儿子,你大哥和我大姐生了个女娃,就是现在三爷府上那个小明珠。”
他瞪眼,被吓到。
“啥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我三哥知道不?”
“肯定不知道的,否则他哪能这么太平。我也是意外知道的,月娥生产时,全府上下人都换了,而且那个御兴左耳上有一颗痣,在卞州的时候,我想跟你说的,但那时候你很忙,我没机会说。而且,我也不知道御慎是你大哥。”
“还有这事。”
“嗯,这样也挺好啊,我姐生了个女娃,终究无用。不管大哥的还是三哥的,都是你哥啊,而且都是养在跟前的,没啥关系。”
“话是没错,不过这事得找二哥商量,看他怎么说。”
“嗯。”
还能怎么说,孤注一掷也要拥立四皇子啊,就象当初拥护太子卫一样。谁的儿子都是兄弟的儿子,姐姐一定也瞧准了这点,司马二爷对兄弟是很重情的。
历史又要重演,这一次应该好很多吧,至少是有备而来的。
重阳宫里一切如常,但是内里却暗潮汹涌,因为皇上病重,禁卫军增加很多。姗姗的身边也多了两位侍女。是二爷那边送过来的,说是来照顾小少爷的,实则应该是来保护的,那两个侍女会功夫。
大臣命妇住的大杂院,也增派了很多禁卫军。禁卫军是内侍,基本上是岳天的部下,东林卫的人虽然同是黑衣劲装,但是袖口绣樱络,代表思乡,只有外将才会思乡,所以,东林卫这支庞大的队伍主要干的是保家卫国的大事,是皇家正规军,很好认。只因为赵林惠在朝堂上的地位,在皇宫里也会增派人手,但眼下大多在宫门口。
实则朝上的地位谁高谁低,很好辨认,比方说眼下的重阳宫中,谁的人多,谁的势力就强,一看而知。铁五被赶到外头去了,圣上见也不见,所以皇宫里自然一个骁骑营的人也没。还有李绍甫的锦衣卫,黑衣金线的守卫,姗姗已经多久没见了。
皇上病重,一大早就来通知,从今日起,各宫不再轮流侍疾,全部携子候在外殿陪皇上。估计是太医院已经下了最后通谍了。
本来在宫里,大臣命妇是不用携子来的,但是皇上还来不及天下海选,妃子本来就少,重阳宫中便更少,所以太后才下了旨让娘家人都来充充数。
应该还有别的意思吧。姗姗带着小五随衣衣进了养心殿,便感觉心慌慌,禁卫军到处都是,太多了。妃嫔们入内后,大门怦的合上,门口里里外外全部都是守卫。
太后娘娘主持大局,上来就是一番训诫,大致关照那些妃嫔稍安勿燥,皇上虽病重,但并未不治,眼下还是要静等,病榻前,皇上说不定要见哪位,随时能见到就好。
基本都是惠嫔携着二皇子陪在里头,也不知是太后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即使病入膏肓,政事依旧要处理。姗姗在这大殿里候了已有两天,妃嫔们也基本都混熟,眼下状况,有皇子的,自然是受尊敬的。所以对淑妃,大部分人是巴结的。
小五和御兴正值闹的时候,困在这大殿上两日,早就困不住了,一有缝隙便往外溜。这会大臣们上完折子,鱼贯而出。李青往外送,侍卫们开门时。御兴大点也机灵,带着摇摇晃晃的小弟弟早候在那里了。门一开便钻了出去,门槛很高,小五努力往外爬时,被领头的岳天抱起。
“这就是骁骑营的小五爷,果然是大将军的种,见到这么多人也敢横冲直撞,虎父无犬子。”
太监都会看脸色,眼下护国公是第一把交椅,自然要拍些马屁。
“大人言重了,不过是小儿困久了,想出去玩。”
姗姗老远就望到了,心扑扑跳,直奔过去,抢过孩子,低眉行礼。
“小孩子不懂事,冲撞大人,望大人大量。”
岳天一愣,实则眼下他官位比铁五高,但也没高多少,铁五夫人照道理不用这样行礼。但是人家都行礼了,总归是客气的,心里再怎样,也不好为难。
“夫人说哪里话,并无冲撞。圣上病重,夫人这几日辛苦了。”
“应该的。”
“可惜圣上龙体欠安,不然铁五爷凯旋而归,是我大周喜事,朝野上下应设宴接风庆功的,倒是让大将军一直在城门候了那么多日子。”
姗姗不知道该怎样接口,这位护国公官位升了,好像脾气也变了,不象在卞州时那么随和了。倒是里头的衣衣开口。
“御兴,进来,别挡了护国公的道,给护国公行个礼,陪个不是,……护国公,小儿不懂事,还请护国公见谅。”
御兴是孩子,并不懂事,一听这话,也不管是谁,便摇摇摆摆的行了个礼,过来牵住姗姗的手,让她把小五放下来,继续玩。
里头的衣衣又说。
“护国公请。”
岳天呆了一下,直觉她们是客气过头了,太客气了反而听着不舒服,还未反应,后头又有一大伙人出来,直性子看不惯的冷哼一声。
“护国公,有种上外头去找五爷说话,你可敢?欺负他妻儿算什么英雄。”
人堆里一窝扎的冷哼,是个男人,个个都不耻。护国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实则他本身并无这意思,但是这会看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是有这嫌疑。
干咳一声不再说话,举步往外走,十几人鱼贯而出,转眼走了个干净。李青送走那群大神,往外啐了一口,也不知道在说谁,很是不屑。
“呸,得意,成不成的了事,还是个未知数呢。”转头又望姗姗,换上一副笑脸:“夫人莫惊,早上圣上还问起五爷,应该马上会宣诏了。”
“好,多谢公公。”
“让小五爷下来跟咱公子玩吧。”
小五扭得确实不行,姗姗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没办法,只得放下来。
到第十天,里头的主已处在弥留之际了,那么多天了,即使太后强令不许哭,这会妃嫔们个个想到今后的处境,精神日渐崩溃,实在忍不住呜呜声四处起。
太医院十几位院判加上贤妃娘娘进进出出都好几回了,长吁短叹,看来是真不行了。妃嫔们跪了一地,姗姗也只好跪着不敢动。这大殿里虽静,但是聚满了人,满朝文武都来了,全部都聚在最外头的大殿上,随时等着内侍太监传诏,或是等更坏的,……皇帝驾崩的消息。
肃穆的气氛压人心魄,连一向顽皮的小五都不敢乱动了,乖乖的窝在姗姗怀里,乌黑的小眼睛时不时的望一下四周,再望望姗姗。姗姗紧紧的抱着他,同样心焦难忍,侍疾十来日,并不知道外头的情况,皇帝一死,势必会有一场大乱。
吱丫,内室的门打开,李青直着嗓子喊。
“宣大将军进殿。”
那声音仿若有回声,一路延承了下去,姗姗的心扑扑直跳,压着小五的头,紧张至极。这大殿上人人自危,还有更紧张的,端坐着太后娘娘甚至问了句。
“公公可有听错?是传大将军,或是……岳将军?”
李青阴阳怪气的回话。
“确实是传大将军,再说太后娘娘,这朝上哪里还有岳将军,早升护国公了。”
然后又是一片的哀静,铁五还在重阳宫外,宣诏进殿需要时间。所有人等得心都麻木掉了。终于听到了脚步声,雷鸣轰隆,铁甲震耳,仿若山崩地裂前的肃穆庄严。
大将军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凯旋而归的众将士。战场上回来的外将进谏,一向都是身披铠甲,手握战刀,彰显着皇家尊严。外派将领家未回,第一时间回朝复命,那是规矩。
但是后院妃嫔从未见过这阵仗,吓得个个悚悚发抖,不敢回头望。养心殿的门一扇扇打开,迎接大将军。骁骑营的校尉们训练有素,每一扇门都留下两位。
估计一路进来,各个关卡都这样留好了人。铁五在外殿门口稍有停留,解下佩刀,再进来时,身后只有四个校尉。铁靴踏过青石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那气势从来都有千军万马,泰山压顶的气魄。
“爹。”
细细的嗓音是最最锋利的刀,撕开了庄严肃穆的厚布,脚步声逗然一顿。姗姗吓得忙捂住小五的嘴,压低着身子,伏在众妃嫔中,不敢冒泡。
幸好,短暂的停顿后,队伍继续往里走,然后四位校尉全部留在内殿门口。铁五独自进去了,内殿门关上,这一次,并未等很久,一盏茶的功夫估计也没。
铁五出来了,和来时一样,脚步沉稳的往外走,走时,倒并未带走校尉,他是一个人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