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文二话不说,拿出两百两银票递给了小沙弥。
小沙弥双手合十又行了一个礼,然后带着两人去放生锦鲤。
秋兰刚放走一条锦鲤,耳边就传来了一阵女子的哭泣声。
她偏过头去,看到一名身着青绿长裙的女子带着丫鬟站在河边,似乎有寻短见的打算。
秋兰还想再仔细看看,但沈锦文却挡住了她的视线,低声说:“风大,放完我们就回去吧。”
沈锦文明显不想让秋兰和那名女子有什么交集,秋兰也就没有多问。
放完锦鲤后,他们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扑通一声。
那名女子竟然真的跳了河。
跳河的女子名叫姚曼宁,是户部侍郎姚的庶女,也是秦氏和太后为沈锦文挑选的妾室。
沈锦文和秋兰前脚刚离开京城,秦氏后脚就派人护送姚曼宁来追赶他们。
因为顾虑到秋兰的身体状况,沈锦文一行人的速度并不快,所以姚曼宁很快就追了上来,并且一直在暗中关注着沈锦文和秋兰。
沈锦文这个人警觉性特别高,在驿站的时候就感觉有人一直在暗中偷窥他。
他立马就去找了姚曼宁,想弄清楚状况。
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要纳妾,更无法接受有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硬塞个女人给他。
所以,他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姚曼宁。
当天晚上,他就写信回府,把这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
可姚曼宁并没有选择回京。
她在姚家只是个没地位、没尊严的庶女。
要是被沈锦文退回去,不光是她,就连她亲娘都会遭殃。
她决心要为自己搏出一条生路。
在医馆里,姚曼宁喝了药,但身子还是不停地颤抖,又冷又怕。
她的丫鬟红.豆跪在屋外,一直哭求着:
“郡主啊,求求你发发善心,留下我家小姐吧。不然老爷会打死我家小姐的。”
新婚第一天就冒出个小妾来,这事儿听起来确实挺让人头疼的。
但沈锦文没做错什么,太后和秦氏这么做也只是担心沈锦文无后。
姚曼宁也有自己的苦衷,如果秋兰不答应,那她倒成了恶人了。
秋兰沉默着,正在斟酌该怎么说。
这时,沈锦文冷不丁地开口了:“我之前在驿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明月郡主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除了她,我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我已经写信回京说明情况了,也让家里长辈去妥善处理这事儿。你们要是再纠缠不清,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对妾室下手!”
这对主仆的纠缠让沈锦文有点不耐烦了,特别是她们还打扰了他和秋兰出门游玩的计划。
他说话时,眉宇间都透着一股杀气。
红.豆被吓得有点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大人,我家小姐可是奉太后和威武将军夫人的命令来的,你不能……”
“姚大人都能随意打杀自己的亲生女儿,我打杀个不受欢迎的妾室又有什么问题?”
沈锦文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看着红.豆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一样。
红.豆浑身一凉,再也不敢吭声了。
这时,姚曼宁强撑着从房里走了出来。
她一身湿透,换上了医馆小厮找来的衣裳。
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脸色惨白得吓人,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好像马上就要晕过去一样。
沈锦文非但没有半点怜惜,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
姚曼宁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只是个庶出的女子,在家里根本不受宠。如果不听从安排,到大人身边来侍奉,回去后我就得被沉塘,连我生母也会受到牵连。大人要是真接受不了我,那就打死我吧。”
说着,姚曼宁视死如归地在沈锦文面前跪了下来。
沈锦文的下颚紧绷着,整个人的气场都冷了下来。
他最不喜欢被人威胁。
眼看气氛越来越紧张,秋兰温柔地开口了:
“姚小姐,如果你真的一心求死,那今天就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投河,而不是在这里。”
姚曼宁的真实意图被戳破,眼底闪过一丝愤恨,她瞪着秋兰说:
“郡主有人宠着,自然不懂我们这些出身卑贱、没有选择的人的难处。”
秋兰当然知道出身卑贱、没有选择有多难,她怎么可能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呢?
秋兰没有理会姚曼宁的语气,继续说道:
“姚小姐之前和我夫君根本没有交集,能坚持到这里,无非是听说我身体不好,可能难以生育,所以想找机会怀上沈家的子嗣,好在威武将军府占据一席之地,对吧?”
这可是太后和秦氏亲口对姚曼宁许下的承诺。
沈锦云和沈锦州都还没成婚,如果姚曼宁能生下沈家的长孙,秦氏就会做主把她扶为平妻,和秋兰平起平坐。
到时候她母凭子贵,就能彻底摆脱庶女的命运。
所以,眼下的这点难堪又算得了什么呢?
被戳穿了心思,姚曼宁咬着唇,不再说话了。
沈锦文冷笑了一声:“全帝京的人都知道我有隐疾,你难道没听说过吗?”
“可是夫人说那都是假的,大人之前是为了郡主才故意撒谎的……”
姚曼宁小声辩解道。
姚曼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锦文给打断了:
“陛下因为我可能有隐疾,所以才另选了爵位继承人。你要是怀了我的孩子,那就是欺君之罪,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沈锦文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不管他是否真的有隐疾,为了不欺君,他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姚曼宁的美梦,注定是要落空的。
姚曼宁身子一晃,感觉有些难以接受。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男人不介意自己的妻子生育困难,甚至为了她,甘愿被世人嘲笑有隐疾呢?
“话已至此,怎么做,姚小姐你自己选吧。要是你再敢来打扰我和我妻子,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沈锦文说完,拉着秋兰就大步朝外走去。
他有点生气,步子迈得很大,秋兰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上了马车之后,沈锦文的脸还是紧绷着的。
秋兰试着拽了拽沈锦文的袖子,娇嗔地叫他:“夫君。”
沈锦文转过头去,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