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兰又叫了一声,沈锦文还是没看她,冷冷地问:“你不生气吗?”
沈锦文这问得突然,秋兰脱口而出:“我为什么要生气?”
说完她就后悔了。
他们昨天才拜堂成婚,正是新婚的时候,突然听说他纳妾,作为妻子,她理应吃点醋,可她这般冷静,显得一点儿也不在乎他。
果然,沈锦文的脸色更冷了。
秋兰心中暗叫不妙,凑近沈锦文,抱着他的胳膊说:
“夫君你明明之前就见过姚小姐,却故意瞒着我,我本来是有点生气的。
但听说夫君你早就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姚小姐,还不让她来打扰我,我就不生气了。夫君这么爱护我,我要是再耍小性子,就太无理取闹了。”
沈锦文没有拒绝秋兰的触碰,依旧板着脸说:“在我面前,你可以耍小性子。”
他娶她,就是为了让她能活得自在洒脱。
秋兰双手捧着沈锦文的脸,硬是让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然后飞快地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夫君,你背着我纳妾,不仅不哄我,还要冲我发脾气,我现在超级生气,没有十个亲亲是绝对不可能消气的!”
秋兰故意鼓起腮帮子,看起来既俏皮又活泼。
沈锦文再也绷不住了,一把把人捞进怀里,深深地吻了下去。
可吻着吻着,气氛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秋兰赶紧抓住沈锦文的手,气恼地提醒他:“沈锦文,这是在马车里呢!”
“哦,那回家可以吗?”沈锦文意犹未尽地问。
“……”
秋兰无语,不是说好的要节制吗?
他们在江州停留了两天,逛了逛好玩的地方,买了些特产,然后就又要出发去衡州了。
出发的那天,秋兰又见到了姚曼宁。
她换了一身淡粉色的长裙,梳回了少女的发髻,戴着面纱,款款而来。
沈锦文一看到姚曼宁就皱起了眉头,但姚曼宁并没有在意,而是柔声说:
“我听说大人这些日子都在派人四处寻医,我父亲有不少学生和至交好友的医术都很高超,不过这些人的脾气都有些古怪。大人若是需要,也许我能帮上忙。”
姚家是医药世家,认识的名医自然不少。
有姚曼宁引见,确实比沈锦文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要快得多。
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姚曼宁显然还没有完全死心。
沈锦文有隐疾又怎么样?
天下名医那么多,治好也不奇怪。
姚曼宁如果能陪他一起去找名医治病,日后说不定还能传成一段佳话呢。
然而,沈锦文的神情并没有因为姚曼宁的话而有太大的变化,他只是冷淡地开口:
“在京中的时候,太医院的姚大人已经给我诊过了,并没有诊出病因。姚大人的知交好友如果有解法,应该会写信告诉姚大人,就不劳姚小姐费心了。”
太医院的姚大人是姚曼宁的叔父。
沈锦文很想治好秋兰的病,但他也不会让姚曼宁随便拿捏。
姚曼宁紧握着绢帕,只能亮出她的底牌:“我叔父师从大夏医仙何琛。他老人家现在年岁已高,便归隐山林,不再给人看病了,行踪也很难找,但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他在哪里。”
沈锦文自然是听说过何琛的大名。
威武将军年轻时曾和南越敌军激战了三天三夜,那场战役伤亡特别惨重。
战后尸体处理不及时,差点引发了瘟疫。是何琛及时研制出了药方,救下了很多人。
后来郑州发生瘟疫时,朝廷也想请他出手相助,但那时他已经归隐,不再过问世事。
如果他能帮秋兰看病,或许真的能出现转机。
沈锦文轻轻摩挲着指尖,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师祖他老人家一生救死扶伤无数,虽然嘴上说着归隐,但其实心里还是放不下。他现在四处行医,上个月还把自己诊治过的疑难杂症整理成书,托人送给了我叔父。师祖还收了个特别聪明的弟子,带回了陵州老家。”
从江州到衡州,正好会经过陵州。
沈锦文有些心动了,他看着姚曼宁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个孩子。”
姚曼宁低声说道。但她心里也清楚,沈锦文不可能答应。
于是她又接着说:“我是怕被家里人逼迫,才想卖给大人一个人情。请大人想办法庇护我,让我回京后不会被别人看轻欺负。”
姚曼宁没有提出具体的报答方式,这个庇护也不知道要做到什么程度。
沈锦文想了想,说道:“我和闲安候世子关系很不错,我可以写信给他,让他照应你。如果秋兰的病能治好,你可以去霍家钱庄支取两千两银子作为谢礼。”
姚曼宁是被家里人推出来做妾的,姚家根本没给她准备什么嫁妆。
这两千两银子,对她来说,可是个大数目。
姚曼宁点头表示同意,沈锦文立刻吩咐下人拿来纸笔,坚持要白纸黑字写下来,并让姚曼宁签字画押确认。
面纱下,姚曼宁的脸色略显僵硬:“大人您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这样做有点不太必要了吧。”
沈锦文没给姚曼宁留任何情面,直言不讳地说:
“对于姚小姐的为人,我还不算了解,还是写清楚些比较好。如果姚小姐不愿意,那就算了。”
说完,沈锦文作势要撕掉契约,姚曼宁见状连忙说道:“别撕,我签!”
签完契约后,姚曼宁便带着丫鬟红.豆一同继续赶路。
前两天姚曼宁还算安分,到了第三天中途休息时,附近有个茶棚,姚曼宁便出钱让红.豆买了些酒来,给随行的人暖暖身子。
荷叶知道后,趁着沈锦文不在,向秋兰吐槽道:“这位姚小姐可真是厚脸皮,大人都没理她,她竟然还操起主人家的心了。”
荷叶对姚曼宁的做法十分看不惯。
秋兰并没有打算和姚曼宁争什么,这几天她的头发掉得更厉害了,人也总是犯困,有时和沈锦文说着话都能睡着。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清醒多久,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姚曼宁身上。
一行人连赶了三天的路,才终于抵达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