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禅院后,沈锦州显得心不在焉,手里虽然捧着书,却半天没翻动一页。
秋兰见状,轻声询问:“少爷,时候不早了,是否需要准备沐浴?”
沈锦州的目光从书本上移开,落在秋兰的脸上,片刻后他宣布:“我要出去一趟。”
显然,他还是放心不下宋寒依,决定亲自去探望。
秋兰的嘴唇动了动,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和为难,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如果有人来找少爷,我就说您在沐浴。”
这个回答让沈锦州颇为满意,他放下书就要出门,却被秋兰轻轻拉住了衣袖。
沈锦州回头,只见秋兰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他以为她是害怕,便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安慰道:“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随后便离开了。
然而,沈锦州一走,秋兰脸上的担忧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静与沉着。
她深知沈锦州的性格,知道他有着一颗难以驯服的心。
既然连秦氏和威武将军都管不住他,她自然也不会去自讨没趣地阻拦。
她心里盘算着,宋寒依既然称病,最多就是让沈锦州心疼一番,两人之间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于是,她决定顺水推舟,帮沈锦州打掩护,这样反而能让他更加信任自己。
为了做戏做全套,沈锦州离开后,秋兰立刻吩咐夜北准备热水和沐浴用品,还在屏风后挂好了一套干净的备用衣物。
一番忙碌之后,她感到有些疲惫,正打算坐下休息片刻,屋外却传来了交谈声。
梦萱气势汹汹地到了,秋兰见状,连忙动手调暗了灯光,只留下一抹微弱的光亮,随后她卷起袖子,故意往脸上拍了几下水珠,装出一副因为伺候沈锦州沐浴而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这才匆匆去开门。
“见过二小姐。”
秋兰边行礼边迅速将门合上,生怕里面的一丝一毫被梦萱窥见。
梦萱见状,脸色一沉,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你这么急着关门干嘛?屋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
秋兰连忙解释,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与恭敬:“二小姐误会了,少爷正在沐浴,夜里风凉,我怕寒气侵入,对少爷身体不好。”
梦萱听了,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但一想到沈锦州此刻正在屋内,脸颊不禁微微发烫。
然而,当她看到秋兰挽起的袖子下露出的白.皙手臂,以及脸上那看似因劳累而渗出的汗珠时,心中又涌起一股莫名的嫉妒。
她与沈锦州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自然不能有任何亲密举动,而这个丫鬟却能近身伺候,还故意弄成这副模样,岂不是在故意挑.逗?梦萱越想越气,目光如刀般剜向秋兰,冷笑道:“你故意把袖子卷这么高,是不是看上夜北了,想勾引他?”
秋兰心里明白,梦萱这是在借题发挥,但她不敢有丝毫顶撞,只能低头不语。
夜北在一旁也是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求饶。秋兰见状,只好默默放下袖子,不再言语。
梦萱见秋兰如此识趣,心中稍感满意,随即话锋一转:“我刚才看锦州哥哥在晚宴上没吃多少,特地让厨房准备了些点心,等他洗完澡我们一起吃。”
言下之意,她今晚是非要等沈锦州出来不可了。
秋兰试图劝说:“二小姐,少爷晚上通常是不吃东西的,而且现在已经很晚了……”
话未说完,就被梦萱打断:“怎么?你这是在教我怎么做事吗?”
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梦萱冷冷地打断了秋兰的话,要不是夜北在场,她早就吩咐人给秋兰点颜色瞧瞧了。
秋兰吓得缩了缩身子,连忙连声说自己不敢,再也不敢多嘴。
梦萱自小娇生惯养,站了没多久就觉得腿酸,可她又不好意思催促沈锦州,于是把一肚子怨气都撒到了秋兰身上:“你就这么傻站着,跟木头似的,还不赶紧找个地儿让我坐下?”
主屋自然是不能随便进的,夜北住左边小屋,右边的小屋倒是空着,秋兰只好领着梦萱过去了。
这小屋长久无人居住,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梦萱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又是一通数落秋兰,而秋兰只是默默听着,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
梦萱不想让秋兰回去伺候沈锦州沐浴,便故意找茬,让她擦桌子倒水忙个不停。
过了一会儿,梦萱突然话锋一转:“这屋里连你的东西都没有,你平时都睡哪儿啊?”
秋兰恭敬地回答:“回二小姐,奴婢平时都在外间守着四少爷。”
梦萱紧紧盯着秋兰,似乎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真的只是在外间守着?你跟锦州哥哥来寺里之后,就没一起睡过?”
梦萱虽然决定继续向沈锦州表达爱意,并且接受他身边可能有其他女人的事实,但亲眼所见和亲耳所闻还是让她难以释怀。
“没有。”
秋兰回答得很干脆。
梦萱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恼火地拍了下桌子:“男人到了这个年纪,一旦开了荤就跟饿狼似的,锦州哥哥身体又那么硬朗,怎么可能一直分房睡?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好骗吗?”
秋兰吓得跪倒在地,连声辩解:“奴婢绝不敢欺瞒二小姐。少爷年轻时确实血气方刚,但如今他白日里要监工,劳心劳力,对那方面的事情自然就淡了许多。再者,奴婢自打进了这寺里就不慎摔断了肋骨,即便有心也无力伺候啊。二小姐若是不信,可以问御医求证。”
听到秋兰摔断了肋骨,梦萱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心中窃喜。
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她,这个碍眼的丫鬟在最受宠的时候受了重伤,只要她再加把劲,锦州哥哥很快就会把她抛诸脑后了。
梦萱心里这么盘算着,脸上不由自主地绽放出了笑容,看向秋兰的眼神也变得温柔了几分,她嗔笑道:“你肋骨都摔断了,就别老跪来跪去的了,万一让锦州哥哥看见了,还不得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说着,她便让秋兰起身,也不再让她忙活,只让她在一旁静静地站着,自己则心情大好地品起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