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崧泽揉揉额头，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要不，把你送去小动物***？”
“……你要是敢，我就逃出来挠花你的脸。”秦珞讪讪放起了狠话。
“好，那就不送，”陆崧泽唇边笑意渐深，抬手看了一眼表，“最短还有一个小时变回去。你不是很喜欢喝徐记的奶绿吗，我带你去。”
“我怎么觉得这是杀头之前的最后一顿？”秦珞在心里默默哀嚎。
等等……这个铲屎官是怎么着知道自己喜欢奶绿的？
“那再加上永安的手撕鸡？”
“我还想……”
“还想什么？”
“还想吃蛋挞和芒果西米捞。”
“好。”陆崧泽点头答应下来，“不过不能一次吃太多撑到胃。”
秦珞心里微暖，认真看了看他略显苍白的脸：“可你不是要回去休息吗，你今天是不是不太舒服？”
这是在关心他？
这一刻，陆崧泽眼底的笑容简直比以往一个世纪加起来还要多：“先把你想做的事做完。不把你胃口抚慰好，哪天你因为几片小鱼干被拐跑了怎么办？”
秦珞讷讷悱恻：“有你这个硬核铲屎官在，我还愁没小鱼干吃……”
“万一没有呢？”
“万一没有……我就吃大米饭，万一连大米饭都没得吃，我就喝粥，要是连粥也没得喝，我就去卖萌挣小鱼干，你一条、我一条，总归不会饿死。”
秦珞对未来向来抱有很美好的期待。
陆崧泽胸口微微起伏，温热的掌心轻轻摩挲她的脸颊：“笨。有我在，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
……
2921似乎打了个盹，回过神的时候，陆崧泽和秦珞已经提着大包小包回了湖岸世景小区。
它有点茫然：“老陆你是什么时候把我关掉的？咦，你血压怎么有点不对？”
“血压暂时低于正常值，应该是刺激孙乐的记忆带来的后遗症。”陆崧泽无声回答。
如果他不促使孙乐想起那段被锁闭的记忆，警方大概永远也找不出真相。
而后果就是他这个强行打开了他人回忆的管理员，必须承担破坏系统规则的后果，身体将迎来一个无法确定时间长短的虚弱期。
好在只是虚弱，不会致命。
秦珞对此毫不知情。
她吃完了蛋挞、手撕鸡和芒果西米捞，喝完了一大杯炭烧奶绿，心满意足地揉了揉胃，从陆崧泽书房里拿出了一张写字板、两支笔和一个笔擦：“陆教授，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们继续分析案子吧。”
“你想分析孙乐的案子？”陆崧泽问。
秦珞摇头：“不。我想把近期发生的四起案子都分析一遍，找出每起案子之间的联系。”
首先是徐承允案，他体内有妖兽人格，妖兽人格杀了他的生母，以及他生母的现任丈夫。
然后是何筠遭袭案，凶手是古跃光，他不是妖兽，只是被妖兽唆使干出了蠢事。
这两起案子，看似没有什么关联。
直到发生了第三起，也就是牛昊跳楼“自杀”案。
秦珞给“自杀”两个字打上了双引号，因为她始终不相信牛昊这样的老刑警，会莫名其妙地寻死。
这起案子，也是目前为止证据最少的案子，却悄无声息地把三起案子连在了一起——牛昊是在徐承允被抓的那栋烂尾楼“自杀”的，他临死前把在物证科找到的行车记录仪带离了警局，而行车记录仪，是何筠遭袭案的关键性线索。
接下来是第四起案子，也就是这次的大学生遇害事件。
眼下的种种证据显示，凶手很可能既不是简旭扬，也不是孙乐，而是之前两起案子的幕后主使——那个用户名为1001y的妖兽。
而且，凶案现场还有另一个男人，暂时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这么说来，目前唯一一起和1001y无直接关系的案子，就只有牛昊“自杀”案了。
联想起陆崧泽先前在警局提出的，孙乐的记忆很可能是被人强行屏蔽的说法，秦珞心念一动。
如果……牛昊是被人控制着跳楼的呢？
先前她在妖兽的意识空间里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妖兽既然能制造出那么深的幻觉，在现实中会不会也能通过幻觉操纵人心？
她在写字板上写下了“精神控制”四个字。
陆崧泽很快明白了她的猜测：“如果有，也必然是短距离的。
这属于催眠的范畴，强烈到能让人自杀的催眠术有诸多限制，基本无法通过电信号、声信号进行操作。
所以施加催眠的妖兽，和被催眠者应该之间不会相隔太远。”
秦珞一想也是——几十公里外一个意念就能让人去死，本事简直堪比灭霸，要真是这样，特别调查小组早就已经全军覆没无一幸存了。
“陆教授，假设牛昊是被妖兽控制着带走证据的，那是不是说明……控制他的妖兽当时就在警局附近？”
又或者，根本就在局里！
这么一想，她头皮不禁有点发麻——按理说，警局是最安全的地方才对，要是已经被妖兽攻破……
“凯斯捐赠了二十多台位置固定的妖兽检测仪，遍布整个警局，一有妖兽靠近立刻就会响起警报，没有二次进化体能够靠近。”陆崧泽否定了这个假设。
“仪器的检测范围是多大？”秦珞问。
“无遮挡的情况下是直径一百米，实际情况可能只有五十米。”陆崧泽答。
五十米……
整个睿城警局占地也不过区区三百平米，二十多台妖兽检测仪足够把所有范围笼罩在内，而且还绰绰有余。
那牛昊又是怎么被妖兽操纵着拿起行车记录仪走出去的？
秦珞想不明白，她觉得这么推理，似乎推进了死胡同里。
陆崧泽沉默了几秒：“如果你是妖兽，会选择什么样的作案方法？”
有时候遇上了瓶颈，就只能反向推，站在罪犯的角度思考问题往往能茅塞顿开。
秦珞冥思苦想，边想边说：“如果我是妖兽，在发现警方已经取得物证，而且物证暂时只被某个警员看过，还没被公之于众……我会立刻对这名警员进行威逼利诱，逼他把物证拿出警局交给我。
等他出了警局，离开了检测仪检测的范围，我再想方设法把他彻底催眠，操纵他跳楼自杀。
这样人证物证就全没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行车记录仪里到底有什么……”
她刚说完，就愣住了。
“是不是觉得有哪里不对？”陆崧泽问。
秦珞点头，后背泛起细微的冷意：“是……”
“哪里不对？”陆崧泽的一双瞳仁，似乎能随光线的变化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灰色，近看像玻璃球一样剔透，映着她清秀的眉眼。
若不是那一丝禁欲气息，恰到好处地抵消了略带冰冷的侵略感，他此刻的样子应该像极了一匹对猎物循循善诱的狼。
秦珞被盯得有些脸红，定了定神强迫自己重新集中注意力：“如果我没记错，当时整个警局只有牛昊、薛队两个人对这件证物知情，甚至连齐队都压根不知道案件有了新进展……在这种情况下，妖兽又是怎么在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对牛昊杀人灭口的？”
很明显，要么是妖兽本事通天，已经把警局彻底监视了起来。
要么，就是警局内部有人走漏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