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筠知道她是真生气了:“谭姐……”
“电影票也是你买的?”谭茵又问。
何筠知道瞒不过去,点点头:“是我……”
“行了行了你也别说了,案子一大堆出来看什么电影,你想的这都什么馊主意?”谭茵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裹紧外套出了电影院,一路上不少警队的同事和她打招呼。
有人纳闷:“谭姐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来的路上怎么没看见她?”
“谭姐是来看电影的。”
“看电影?这么晚了一个人看电影?”
“听说是和齐队一起来的。”
正说着呢,前头的谭茵脚步微顿。
立刻有人竖起了手指:“嘘,小点儿声……”
谭茵回了警局,一路上气得不行,偏偏还说不出自己究竟为什么这么生气。
是气齐大历准备得太“充分”?
还是气齐大历不管大事小事公事私事都让下属去做,摆明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二货?
是了,她气的就是这个。
连出去看个电影都让何筠买票,还让值班民警给她送过来,这都什么铁憨憨?
谭茵越想越气,把车停在警局停车坪,拉开车门,迎面而来的冷空气让她燥热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罢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接下来还是案子要紧。
紧跟着回局里的还有齐大历,他早就已经在办公室支起了一张临时床,这几天一直忙得跟陀螺似的团团转,有时候泡了个面没吃两口又来了一对事要处理,回过神来再想吃,面早已经被泡糊了。
看着桌上那盒白天没来得及扔的面,齐大历叹了口气。
他觉得糊掉的不止他的人生,还有他的感情生涯。
“齐队,陆教授来了。”何筠敲了敲他的门。
齐大历回过神:“让他来我办公室。”
何筠捏着鼻子,帮他把桌上那味儿很大的老坛酸菜面拿了出去,面汤倒厕所,面盒丢垃圾桶。
“齐队,不是我说你,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去照顾别人?我要是谭姐,也看你不顺眼。”她补刀道。
“你还好意思说,”齐大历简直被她气笑,“要是没那个隐形耳机,什么事也没有。”
“那是耳机的问题吗,明明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何筠死鸭子嘴硬。
正说着,陆崧泽和秦珞敲门进来了。
何筠立马打住,没再往下说。
秦珞只觉得齐大历办公室里的气氛有点奇怪,一时说不出到底是哪儿怪。
“你在电影院看到了凶手?”陆崧泽直奔主题。
齐大历点头:“看到了,一清二楚,就是画像上那人。”
“他身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陆崧泽又问。
他知道那人是1001y,也就是沈觉。
这是沈觉第二次直接和警方打照面,上一次在古跃光的案子里,他露过一次脸,事后却又很快销声匿迹。
这一次,他胆子显然大了不止一星半点,居然敢在电影院里公然杀人。
而且,还是当着齐大历这个刑警大队副队长的面。
这简直就是在打脸!
“衣着普通,个头一米八左右,没什么明显特征。”齐大历答。
硬要说有什么特征,大抵就是五官还挺周正,看上去和杂志上那些男模特没什么两样。
回想起那张在半明半暗里棱角分明的脸,齐大历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气闷。
他很窝火。
他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这次的杀人举动,究竟是为了挑衅警方,还是另有目的?
如果是为了挑衅,那么就应该是随机杀人了,如果是另有目的,那他和谭茵也出现在电影院里,或许只是一个巧合……
“齐队,这是死者的资料。”正说着,一个警员走进来,把几张文件交给了齐大历。
齐大历仔细翻看起来。
秦珞站在他身边,看得一清二楚。
死者陆良,年龄22,性别男,睿城人,大三学生。
“这人是……北理的?”齐大历看了一会儿,狐疑地抬起头瞟了瞟陆崧泽,“陆教授,这个陆良,你认识吗?”
陆崧泽看了一眼那张照片:“不认识。”
“这人以前是你的学生。”2921小声提醒了一句。
陆崧泽剑眉微蹙:“好像有点面熟,可能在学校里见过。”
齐大历“哦”了一声:“今天太晚了,陆教授,明天你和秦助理,跟我们去北理走访调查一下吧,有时间吗?”
陆崧泽点头:“时间有,不过齐队长,你皮肤粗糙眼白泛黄严重缺乏维生素和睡眠,我建议你今晚好好睡一觉,先把案子放一边。”
齐大历有点诧异,没想到陆崧泽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
这人……这是在关心他?”
“齐队,泡面少吃点,你要是容易饿,可以让食堂阿姨给你留一份菜放冰箱,拿微波炉一热就能吃了。”秦珞道。
她知道陆崧泽说这话不会无缘无故,八成是发现齐大历的身体快出问题了。
齐大历点点头,觉得这两人今晚上都有点奇怪:“说案子就说案子,说我做什么?明天一早我让人去湖岸世景接你们,可别起得太迟了。”
说着,他让警员领着陆崧泽和秦珞去看了尸体。
尸检结果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不过从脖子上那道口子来看,很明显是割喉致死的。
“坐在死者前排的几对情侣,也都在局里,余哥和何筠正挨个儿询问呢。”警员道。
秦珞和陆崧泽旁听了这几次的询问。
那几对情侣看上去都很惊慌,一个个脸色惨白。
其中有个个子小小的女生,还直接吐了出来,说是现在好像都还能闻到那股子血腥味。
“你们和死者离得最近,当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动静?”何筠问。
“我听到……我听到后面的椅子嘎吱嘎吱响了几声。”那个小个子的女生,蠕动着嘴唇答。
电影院的座椅一般不会发出声响,除非死者和凶手当时正在打斗,用了极大的力气。
不过,死者为什么没有呼救?
何筠觉得这一点挺奇怪的。
“最后排坐的一般都是情侣,你懂的,”那个男生胆子要大很多,至少脸色看上去不那么白得吓人,“所以我们听见嘎吱嘎吱响,也没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