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过去的？林夕奕有些疑惑，梁止玟的脸色看着并不好，他沉着脸跟张仁重说着些什么，张仁重连连哈腰，不时反驳自辩一句，引得梁止玟的脸色越发阴沉。
林夕奕敲了敲门，屋内两人齐齐回过头来。
“打扰殿下了。我有些事想好好问问这位张大人，不知殿下是否介意。”林夕奕话是对着梁止玟说的，眼睛却始终看着张仁重。张仁重是个约莫四十来岁的高瘦男子，单眼皮的眼睛细长地往上吊着，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
“你说。”梁止玟应道。
“我想问问张大人，远道而来，在帐中歇得怎么样？”林夕奕开口极冲。
张仁重认出林夕奕是在宫中大放异彩的那个女子，当着梁止玟的面也不敢太过无礼，只解释道：“小姐错怪我了。我只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办事，没想到将军动了这么大怒气。陛下之命我等不敢置喙，只能照做，将军要是一时想不开——”
“张大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林夕奕打断他的话：“我只是想提醒大人一声，军营中不比京都，磕磕绊绊的谁也不知道能碰上什么。大人虽然身为兵部侍郎，但好像还从来没有真正来过疆场，所以万事务必小心些。大人远道而来，本就辛苦，万一走的时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等心里岂不是过意不去？”
张仁重细长的眼睛往上吊得更加厉害了。
“还有，托大人的福，我爹爹现在已经快醒过来了，您要是歇好了的话，得空也赏脸过去看看。”林夕奕抱起双臂道。
“下官本打算前去探望，只是恰逢殿下召见……”张仁重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瞟梁止玟，梁止玟一挥袖站起来：“既然如此，我的事已经说完了，张大人要是有心，好好记住就是。林帅快要醒了，张大人还是快去看望才好。”
“是。”张仁重忙不迭地把梁止玟往外送，梁止玟经过林夕奕的时候特意给她使了个眼色，林夕奕跟了出去，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梁止玟才低声道：“我刚才向张仁重问询过了，这次削兵势在必行，绝无回还的余地。”
“削兵数量多少？”林夕奕心中一紧。
“至少三分之一。”
“那就相当于把北境边线的三分之二拱手送人！”林夕奕怒道。
梁止玟担忧道：“我会向父皇上旨，说明其中利害的。但是从京都到北境的路程太长，我怕到时候……”
林夕奕道：“我们前脚刚到京都，张仁重后脚就跟了上来，也就是说，我们刚一出发，陛下就下发了旨意让他随后跟从，本来不过一道旨意就能完成的事，陛下非要让张仁重突然发难，好让爹爹措手不及，可见陛下决心已定，别说你现在上书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来得及，陛下恐怕也会视而不见一意孤行。”
梁止玟没有作声，这点他何尝未曾想到，只是林家军被逼到这样的地步，他也实在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