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江遇白握在手中用以交换的最后条件。而且他似乎笃定林夕奕会接受这个条件。
事实上，林夕奕确实也拒绝不了。
她这一路上，不管是亲身寻访医师，还是打听药谱文献，从来没见过如林镇那样突发的病症。日子越迫越近，她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准备了。
要是江遇白肯全心医治，这事好歹有了几分把握。
“我不接受你的条件。”林夕奕声音极冷。
江遇白脸上笃定的神色缓缓僵硬直至消失，一抹灰暗渐渐席卷而来，爬上他的脸颊。
“那……小姐想让我做什么？”江遇白有些机械地问道。
“你知道的。”
江遇白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看着林夕奕，许久才小声一句：“小姐心系玉小姐？”
“没错。”林夕奕答道。
江遇白垂在身侧的手掌猛然间紧握起来。
“你怎么想？”林夕奕继续问道。
江遇白脸上的希望如潮水般褪去，脸色都跟着苍白了几分。他极轻极缓地摇了摇头，黑绸般的头发如水般在他背后荡漾开：“小姐说笑了。如果这样……那今晚就当江某打搅小姐了。”
“你不愿意？”林夕奕扬高声音：“就算是你姐姐的命在这放着，你也不肯点个头？”
江遇白后退一步，一手扶在门板上，轻轻拽开了门。夜风吹起他的头发，也把他轻和的声音一道送了来：“我不是这么比较的。我只是觉得，江某与玉小姐之间的事，不该拿来做这种筹码。我不会对这种交换做出回答，请小姐见谅。”
他拉开门缓步离去，竟是真的一步也不回头，径直走到中庭。林夕奕站在门口盯着他的背影，眼见快消失了，才提高声音：“站住。”
江遇白脚步顿了顿，停在原地，却没有转身。
“过来，我跟你商量商量。”林夕奕放缓声音。
“如果小姐还是那番言辞的话，那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江遇白道。
“你要再站在那儿用后脑勺对着我，我就不保证江挽青的命了。”林夕奕道。
江遇白转过身，略带狐疑地看她，站了一会儿，还是妥协走了进去。
“小姐改变主意了？”他站在门槛外面问道。
“要是你刚才点了个头，现在脸上已经有个巴掌印了。”林夕奕没好气哼了一声，心中却又止不住的酸软感慨。
江遇白刚才的反应，至少说明他对玉婉如并不是随随便便的敷衍打发。就算是他不接受玉婉如对他的情感，他至少也尊重二人之间的关系，不给玉婉如造成更大的痛苦。他要是真为了江挽青的事答应与玉婉如虚与委蛇，那就是吧玉婉如的真心踩在地上践踏，日后要是有别的事情，他也会第二次把玉婉如推出去，拿她做自己的垫脚石。要是这样，林夕奕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虽然玉婉如要是知道这事，一定会哭得双眼红肿，但江遇白的态度，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