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心里惦记庄主,也就没顾忌那么多,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看着被匕首割断的绳子,雷鸣气的一跺脚:“该死,大意了,好不容易才追上,就这么给她跑了,顺着香味追应该还来得急。”
正当雷鸣迈步时,孟春一把将他拉住,鬼鬼祟祟的问道:“你真的只是追她才到这里的?”
雷鸣没听明白,反问道:“你以为呢?”
孟春傻笑着,整理了一下雷鸣的衣服:“没事儿,我还以为三爷派你来监视我的呢。”
“三爷可没你这么无聊,你给我撒手,再不去追,真就追不上了!”
“那你路上小心,一定要抓住她替我报仇!”
雷鸣鄙视了他一眼,飞身上墙,几个踏步消失在了茫茫夜色。
孟春长舒了口气,他最怕雷鸣是来监视他的,毕竟刚才险些就脱掉了护腕准备拔针,若是被雷鸣看见,回到家中免不了一顿好打。
放下了心,转眼看向院门之外,耳听争吵声依然强烈,似乎是花朝去后,增加了摩擦程度。心里盘算着自己一个外人应该怎样去劝解,脚下慢慢的挪向前厅。
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一群人将大厅的门给堵住了。费尽周折挤进人群,却发现太史恩老庄主一脸失望的坐在那里,仰天闭目,不知在想些什么。花朝就站在他身边,一脸的委屈与愤怒。
简单了解后才知道,原来这群门生弟子不想被庄主隐退后解散,而是想要推选花朝接管孤寒庄,利用六扇门总捕头的身份继续做这暗镖的活计。
而且,还有弟子满腹的抱怨,太史恩门下这么多人,却只让花朝一人步入仕途,其他弟子若有粘连必受重罚,语气中不免责难老庄主。
更有甚者还说,庄主此次决定,是在为花朝铺路,只要解散了孤寒庄,今后他的仕途之路便不会再有沾亲带故的麻烦。若是准许花朝接管孤寒庄,这番言论自然不会成立,要庄主即刻定夺。
诸如此类的话虽然听起来是在嫉妒和刁难花朝,但实质上还是想让花朝带领众人,继续往常的生活。
门生弟子的举动和言论,不仅伤了老庄主太史恩的心,同时也给花朝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和担忧。
好在,太史庄主对自己最得意的门生没有产生丝毫怀疑。
众弟子知道,孟春是太史恩挚交之孙,硬拉着他帮着说情,不想让如此赚钱的产业就这样关门大吉。
孟春正百般推脱之时,老庄主忽然站起身来,喝停众人的争吵,来到孟春身边,略带激动的说道:“你是三哥的孙子,做这个见证人在合适不过,在这里等我,去去就回。”
不多时,老庄主从内室取出一块玉佩,孟春一看顿时愣在了那里,那玉佩正是猛虎下山图样,与自己手中的样式如出一辙。
庄主高举玉佩,再次喝道:“今日我便将庄主信物交到花朝手中,另外此庄还有些许密文要世代传承,你们两个随我进密室说话!”
说完,便让花朝与孟春跟在身后。转动太师椅,后墙处赫然出现一道石门,三人逐一进入,随后石门关闭。
这密室与外面的大厅几乎一摸一样,不同的则是这里的光线略显昏暗。
太史恩挥手让他们二人随便坐下,自己则坐在书桌后面,摆弄着手里的玉佩,忽然问道:“孟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身上应该也有这么一块,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吗?”
孟春起身恭敬回道:“晚辈确实有一块一摸一样的玉佩,但只是父母遗物,并不知道用处。”
花朝听后颇为震惊,问道:“难道你父母与我们孤寒庄有关系?”
孟春摇了摇头,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二人只好看向庄主。
后者点了点头:“看来三哥什么都没告诉你,既如此那我就将这玉佩之事说与你们听听。”
这猛虎下山的玉佩本有三块,同是三十年前内外之乱的产物。当时武林盟主集结江湖各种势力,勾结朝中宦官,蓄意谋朝换位,又同盟外邦部落,屡屡对疆土发动进攻。
后现任武林盟主云冽与官军协力征剿,夺回折戟山庄,击溃谋反势力。云冽因此坐上了武林盟主的宝座,从此武林江湖重新洗牌,当时他才刚满十八岁,可谓是人中翘楚。
在清扫时发现大批金银宝藏以及不世秘法,这些本应收缴国库,但不知为何却被秘密隐藏。藏宝图分为三份,藏于三种兵器之内。
而这玉佩,则是打开兵器获得藏宝图的秘钥。至于宝图藏在何种兵器之内,为何会落入侯锦与太史恩手中却只字未提。
无论孟春如何追问,太史恩都不去答话而是一再嘱咐花朝,他进山修道到后,一定要守护好孤寒庄,不能让庄内任何人走上歪门邪路。
见太史庄主不答话,孟春只好作罢,心中盘算着,回到村子,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侯三爷把真相告诉自己。
而花朝虽心中也有疑问,但他知道,师父没说自然有没说的道理。更何况他深知自己师父的脾气,就算你现在强加追问,得到的答案也一定不会是正确的。索性,耐着性子,等待时机成熟之刻。
又交代了一些庄内事物,三人起身离开密室,回到前厅之上。众人见三人从石门走出,不由得一拥而上,见花朝腰上挂着庄主信物,均是长舒了一口气,各自庆幸,饭碗总算是保住了。
太史庄主虽然心中不悦,但见一众门生不在争嘴吵闹,也不去多管。
众人正准备散去之时,门外忽然传进一个女人的怒骂声:“好你个雷鸣,我既已求饶,为何还要将我逼上绝路?”
“你自作恶多端,岂是几句饶命就可得到宽恕的……”随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威严响起。
孟春抢在人群前面挤进院子,看到对质二人正是先前逃掉的魅魂娘与前去追击的雷鸣。
此时的魅魂娘早已遍体鳞伤,而雷鸣显然是占尽上风,竟连个头发丝都没有伤到。
见到太史恩后,雷鸣躬身施礼:“见过太史庄主……”
庄主看着院中之境问道:“二位这是何意?”
但不等雷鸣答复,魅魂娘一眼看到花朝与孟春腰间同时挂着猛虎下山玉佩,大为震惊:“原来宝藏秘钥有两把,今天同时在这里出现,真是天助我也……”
孟春听后,对花朝小声的窃笑着:“两把?要是告诉她秘钥其实有三把,她会不会疯掉……”
可还没等他说完,那魅魂娘扬手一抖,三根穿心针直奔太史庄主飞去。落手时,又是六根穿心针飞向花朝与孟春二人。
此等小把戏怎能伤到老庄主,只见他衣袖一甩,三根穿心针应声落地。而孟春与花朝二人也早有堤防,合刀抵挡击落飞针。
雷鸣因事发突然并未及时作出反应而暴怒挥掌,直奔魅魂娘要害而去。
可未等他扑到近前,那魅魂娘就已气绝身亡。惊讶着检查过后发现,在她咽喉之处,插着一片柳叶,鲜血泉涌而出。而魅魂娘花蕊,睁着一对不可思议的眼睛,死死盯着太史恩的手,在他手中二指间,赫然夹着一片柳叶。
不用想,眼前的一幕必是庄主所为,雷鸣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再次抱拳说道:“多谢太史庄主相助,大恩不言谢,雷某就此告辞。”
说完,夹着魅魂娘的尸体,跃出院墙,不见了踪影。
孟春简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太史恩竟然有如此绝技,电光火石之间仅用柳叶就取了她人性命,这是何等的骇人。
可更让他惊讶的是,魅魂娘所说宝藏之事,被孤寒庄的门生听见,当他们反应过来后,乱七八糟的喊着:“宝藏?什么宝藏?庄里还藏着宝藏?”
“如果有宝藏的话,把宝藏给大家伙分一下,孤寒庄解不解散,对咱们来说也就无所谓了。”
“对,宝藏既是孤寒庄的,就应该有我们一份……”
“对……必须有我们一份……”
这种杂乱的呼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太史庄主面沉似水,且越发灰暗。
花朝则据理力争,说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是那贼女人要让孤寒庄乱上加乱,不能上了她的当。
可众门生无一信从,更甚者居然说花朝想要独吞宝藏,编造这个理由哄骗他们。
本来已经平息的孤寒庄,再一次沸腾了起来。
花朝叹了口气,无奈的低着头对孟春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孤寒庄的弟子门生,这就是师父要解散孤寒庄的原因。”
孟春看了看庄主,见他并没有留意自己,低声回问道:“他们这人性也太差劲了,当初是怎么收进来的呀?”
“他们最早也不是这样,只不过师父说要金盆洗手后才变成这样的。”
“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坏人我见多了,可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见。”
正说着,太史庄主似乎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底气十足,振臂高呼:“都不要在吵了,因我自身缘故,想要抛弃你们,是我不对,我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刚才所说宝藏之事也确实存在,我决定明天就将宝藏取出,分发给大家,随后的去留问题,你们自己做主……”
听到这话,众门生齐声欢呼,对庄主的做法大加赞扬。
随后庄主命人,在密室中搬出十坛美酒,一人一杯握在手中。
看着眼前众人,叹了口气说着:“大伙与我喝了这杯送行酒,也不枉我们师徒一场!”
众门生纷纷举杯饮净,而孟春与花朝两个人,看着自己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又看了看泪流不止的庄主,谁也没明白其中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