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桑璎回神就要尖叫表达一下自己该有的羞涩之时,公子渊先一步捂住了桑璎的嘴,耳朵鲜红欲滴,一双眼睛也不敢去瞧桑璎:“你……你别叫……孤……孤不是有意的。”
桑璎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变得红彤彤的太子爷不由有些好笑:她还没害羞成这样好吗?太子爷您这是闹哪样啊?
不过看这模样,桑璎也算是明白这几次太子爷的孟浪都不是自己有胆子干的,恐怕都是被逼的了,而现今天下能够逼的了公子渊的……不用说都知道是谁了。
“唔……”桑璎挣扎了一下,示意公子渊放开自己:您老就算是害羞也先出去然后给我找条遮羞布过来好吗?
感觉到桑璎的反抗,公子渊眼神游移地就是不敢看她,下一秒桑璎直接张口咬了他一口,但是由于他是捂着的,所以这原本的咬就变成了……舔。
桑璎霎时间便有种想要淹死在这儿的念头,公子渊也是一颤,缩到了另一边。
得到自由桑璎立马将自己蜷成一团:“殿下,您难道不觉得您该先出去?”
公子渊:好像是这样。
待公子渊走到一边背过身子拧衣裳,桑璎立马扯过一旁的浴衣裹住自己,然后再白芨来叫门的时候瞪着公子渊应道:“待会儿,就好了。”
“殿下,您还不走吗?还是说,您是来退亲的?”桑璎站在一旁的屏风之后,兀自翻了个白眼,不过她现在可不能被退亲,否则岂不是叫林氏有了把柄翻身?
“咳……孤,孤是来给你送东西的……”公子渊依旧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两声将东西放在一旁的梳妆台上,顿了顿,道:“昨日……冒犯了。”
然后在离开前还在窗前踌躇了一会儿才道:“你别担心,孤若是想要不轨,还不如对着镜子不轨自己。”然后这才头也不回地走了。
桑璎:
半晌,桑璎才把喉咙里的那口老血咽下去,走到方才放东西的桌子上,上头摆着一个小巧细致的檀木香盒。
桑璎开了上头的锁扣,里头是一块白玉,通体莹白,雕工不凡,中间还雕了一个渊字。桑璎伸手将白玉拿了出来,暖暖的,上头的花纹也有些圆润,瞧着倒像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
倏地,桑璎想起当朝太子不就是名渊吗?难道……桑璎低头看着手心上躺着的暖玉:太子爷这是拿了贴身玉佩做定情信物?
想了想,桑璎将玉佩放回木盒又盖了起来,转身将白芨几人唤了进来更衣。
“姑娘,这是什么?”金琥瞧见一旁的木盒,不由问道。
“哦,方才忘了放回房里的,待会儿你去找条红绳来打个络子。”桑璎不欲多加解释,将金琥打发了,这才在几人的伺候下梳妆。
桑璎挑了件胭脂色湘绣缠枝裙,外罩广袖荼白红绣长褙子,挽了倭堕髻,挑了套红玉雕牡丹头面,侧簪一支红玉垂肩流苏簪,明艳端稳,瞧得几人呆了呆。
“姑娘现在越来越漂亮了。”金琥讷讷道。
“可不是,奴婢都快认不得了。”绿萝眨眨眼睛,咽了咽口水:“真是美啊。”
“好了,你们几个,就惯会讨巧。走吧,出去叫人进来收拾。”
说着,白芨扶了桑璎起身,临出门前,桑璎转头看向桌上的木盒:“将它带上吧,咱们这就去院子里打络子好了。”
“是。”
“对了金琥,给我找些红线缠金的络子线来,若是揽香苑里没有了,就去寿康堂找老祖宗去,她那儿总有的,实在不行央老祖宗开了库房取。”
“是。”金琥将木盒放在绿萝手上,自己转身出了院子,桑璎带着几个丫环坐在凉亭里,叫白芨在一旁教着她打几个新鲜的结法。待金琥回来,这才开始用那块暖玉编了起来。
“姑娘,二姑娘过来了。”大约到了将近傍晚,有个打帘的三等丫鬟过来,后面跟着的正是桑凌和几个牡丹苑的丫环。
“哦?你是没规矩了?姑娘还没主意你倒就先将人带进来了?莫不是你还能代姑娘做主了?”绿萝突然发难,那丫环闻言回头一看,瞬间变了脸色,转身跪在地上:“姑娘息怒,姑娘息怒,奴婢没有……奴婢方才是让二姑娘在外稍后片刻的。”
“行了,瞧你也没有那个胆。”桑璎笑盈盈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是那块暖玉依旧被她拿在手里。
“二妹妹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呢?”
“我……”桑凌有些怯怯地,好像桑璎让她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看得白芨几个不由面色阴沉。
“我只是来瞧瞧大姐姐……”
“哦?我怎么不记得,二妹妹还有这等子姐妹情深的时候呢?”桑璎的笑意加深:“莫不是想过来央我去向父亲给林夫人求求情,还是……央我让殿下见你一面?”
桑璎最后的语气轻飘,带七分笑意三分嘲弄,林氏回府之后就被桑敬关了禁闭,这回还不允旁人多加求情看望,而桑凌……怕是这两日里也和林氏一样做着入主东宫的大梦,这会儿还没醒透呢。
“大姐姐……”桑凌红了眼眶:“我敬您是长姐,这才来的,母亲说自古娥皇女英乃千古佳话,要我们引以为榜样,您这么……这么……”
“我这么什么呢?”桑璎懒洋洋地抬手支起下颔,眼眸半眯:“娥皇女英?呵,你们还真是敢开口呢。佳话?榜样?是姐妹情深,还是共事一夫呢?我这还没嫁呢,你们就这么上赶着惦念我的夫君……还真当我是死的了?”
先是林氏,再来一个桑凌,这对母女还真是到了天下无敌的地步。
“二妹妹,母亲想岔了也就罢了,怎的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也敢说出这话来?虽说我朝律法尚还没有明令禁止姐妹同嫁,可这京里的大族世家,哪一个不是约定俗成?这般没脸没皮的事儿,也就是一些没钱人家才做的。”桑璎还真是怎么让自己爽怎么来,看着桑凌一副受了莫大屈辱的表情更是讲得愈发地欢快了:“我也是瞧在都是一家子的份上这才提醒你,父亲在朝堂辛苦劳累几十年才有了如今的桑家,你身为桑家的姑娘,即便是不能为桑家的荣耀添砖加瓦,也不要横插一脚,否则……我可不念什么姐妹之情。”
“大姐姐……”此时的桑凌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桑璎坐在亭子里依旧是慵懒含笑的模样,换了谁都会觉得桑璎是那个欺侮家妹的恶人。虽然……桑璎方才好像似乎真的在欺负人……
“你也别在我这儿哭了,省得旁人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呢。你不要脸面我可还要呢,自己爱哭可别说是旁人欺负你。”桑璎继续补刀,她这两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白莲花一样的姑娘了,简直膈应。
待桑凌哭着离开,桑璎只觉着通体舒畅,抿着唇表现了一下自己的羞涩,笑了笑,然后拿起篮子里还未打完的络子继续编。
“姑娘,您方才那样说二姑娘,待会儿若是老爷知道了……”白芨有些担忧,毕竟这桑凌也算是个嫡女,在揽香苑里被这般下了面子,可想是不愿罢休的。
“无碍,我还就怕她不去告状呢。”桑璎笑了笑:“娥皇女英是佳话?也许从前是,现在……可说不得了。”
因着当年魏朝的始祖黄帝的父亲正是娶了一对子姐妹为妻妾,而始祖黄帝的生母正是被姐姐迫害而死的,自己也几次三番险些丧命,自那以后始祖黄帝便下令皇家子弟不许同娶一家姐妹,渐渐地京中的世家大族间也在一时间约定俗成,到如今也只有一些没钱人家想要有妻有妾才会迎娶一家姐妹。
是故在魏朝,这娥皇女英可不是什么佳话。
而桑璎,她就更不可能对这共事一夫的姐妹有好感了,如今她还不知道将来如何去面对东宫里的一群群膈应人的姐姐妹妹呢。
不过显然到如今这嫁人是如何都避免不了的了,她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这世间的一切撇开情爱本就是普通寻常,只是如今,谁都别想动她的位子。
她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皇后正室能够淡然平静地接纳自己夫君的其他女人了。爱或者不爱有什么区别呢?总归夫君都不可能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与其受情爱所困而凄惨一生,倒不如抓牢了自己的地位和权力。这样,日子也许才好过一些。
此时,桑珞从一边的墙上跳下来,扑通一声让桑璎抽了抽额角:“阿珞,我说过多少次,不要爬墙。”
“姐姐。”桑珞闻言跑过来有些讨好地冲着桑璎笑:“姐姐别生气,阿珞方才去了一趟海棠苑。”
“你去海棠苑做什么?”听言,桑璎不由停下动作偏头看他,海棠苑是林氏的住处,桑珞这时候跑过去?
听见桑璎问话,桑珞狡黠一笑:“阿珞给林夫人送了件礼物,装在雕花盒子里。”
闻言,桑璎不由眉梢一挑,桑珞这满肚子坏水的小豆丁会给林氏送礼?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吧?
“啊--”倏地,桑璎远远地就听见海棠苑那边传来的尖叫,不由好奇:“你到底是送了林夫人什么东西?”
“没什么,就是装了几只小花蛇。”
桑璎: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