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绿萝回来的时候,尹韩氏也已经随着她进来了,一同来的倒还有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姑娘,一身粉色春衫玲珑娇俏,叫桑璎瞧着便觉得欢喜。
“娘娘大安。”尹韩氏领着小姑娘进了门,立即便朝桑璎见了礼,而那小姑娘倒也是中规中矩的,瞧着倒不是和林素一类的人。
桑璎赶紧叫白芨将二人扶了起来:“舅母今日既然肯来见我,就别讲这些个虚礼了,快过来坐着,还有舅母身边儿的这小姑娘是谁?我怎的从来没见舅母带出来过?”
尹韩氏闻言倒也不扭捏,直接领了人便到桑璎身旁稍近的位置坐下了,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虽说桑璎不介意这些虚礼,但外人可都是在意的,她也不想给桑璎这个外甥女儿添麻烦。
“这是臣妇娘家最小的姑娘,一向都是叫哥哥们宠着养在家里没出来走动几次,今儿个还是因着她过来看臣妇,臣妇便将她一道儿带进来给娘娘请个安了。”
小姑娘闻言起身朝桑璎敛襟一礼:“民女韩歌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大安。”
“快起来吧。”桑璎瞧着韩歌倒不觉得这是个有心计的姑娘,再者她还是相信她舅母的为人的,这种事情林家做的出来,可这韩家却是万万做不出来的,这韩家在京里也是出了名的人家,家风清正,家族和睦,是难得一见的清流,对晚辈的关爱教养也是一点儿也不差的,若是连韩家都做得出卖女求荣的事情来,那桑璎还真不知道这京里还有几家是人道的了。
尹韩氏见桑璎面上并无异色,也是松了一口气,今儿个将韩歌带来也是因为想叫她与桑璎结识一番,若是得了桑璎的眼,日后在夫家身份也高些。
“歌姐儿前不久刚与靖王府的世子爷说了亲,只是臣妇……有些不大安心,娘娘入宫已有月余,不知对这靖王世子有何认识?这外头的言论到底叫臣妇有些不大安心。”尹韩氏提起此事便有些不安,微微蹙了蹙眉,却到底是有所顾忌,不敢说自己是不大相信这靖王世子的为人。
桑璎倒也明白尹韩氏的心思,毕竟这韩家可是出了名的护女儿,可是这怎么的竟然和靖王世子扯上了?
这靖王世子是谁,桑璎可是不敢忘记的,公子齐蕴这个祸害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是再清楚不过了。不过自打她回门之后没两日这人就带着自家弟弟到江南去了,当时桑璎虽说不放心,可是这桑珞竟也是头一次有些坚持要离开她这个姐姐一段时间,这样一来,即便是桑璎再不担忧,倒是也知道这出去走走于他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不过……
桑璎又抬眸瞧了一眼韩歌,这样乖巧的姑娘到底是怎么和靖王府扯上关系的?若是靖王府说的亲,那韩家的人因着外边儿的传言也是会婉拒的,可是这怎么的就成了呢?
许是看出桑璎的疑惑,尹韩氏默了默,随后开口道:“这门亲事是太后娘娘赐的婚。”
桑璎:卧槽,这太后怎么又给人赐婚了?真不知道这太后是不是有个愿望,想做个金牌红娘。
“这事儿我倒是没听见什么风声。”
尹韩氏闻言笑了笑:“娘娘自是不知道的,这赐婚的时候娘娘还在养伤,太子殿下又心疼娘娘,不仅不叫人进内探望,怕扰了娘娘休息,也不许旁人拿些无谓的事情来叨扰。”
“这怎么是无谓的事情了?”桑璎嘀咕一句,但也知道这确实是公子渊的意思,便也晓得自己不应多说,便将话题扯开了:“舅母说这靖王世子,我倒也是了解一些的,只不过近来他带着珞哥儿到江南去了,不然舅母这会儿过来相必也是会见上一面的。”
“虽说这靖王世子在外头的名声是不好听了点儿,为人却也是本性耿直的,只是有时候着实做事气人了些,就是殿下有时也能叫他气的无言以对,不过舅母可以放心,我看他倒不是个会宠妾灭妻的人,表妹嫁过去虽说委屈了点儿,可是到底还不是最糟的,更何况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尽管拿了牌子进宫来寻我便是,即便我治不了他,莫不是殿下还整治不了了?”桑璎安抚着不安的尹韩氏,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外头传闻的公子齐蕴粉红知己遍天下究竟有几分真实性,否则这妾是没有了,可那外室多了也不是个事儿不是?
“如此臣妇倒也是放心了一点儿了。”尹韩氏点点头,随即又笑着朝桑璎道:“今儿个臣妇来倒是还有一件喜事,过几日便是祺哥儿的好日子了,臣妇知道这楚相家的姑娘与娘娘是手帕交,晓得娘娘若是日后知道自己错过了日子会惦念,这便进来向娘娘报个喜。”
闻言,桑璎面上的笑意倒也是深了几分:“那倒是,也不知阿瑜是什么时候添妆礼,好叫我也能向殿下讨个恩典出去一趟。”
“这添妆礼便在明日了,臣妇瞧着这几日祺哥儿也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整日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扰下人们准备亲事,毛毛躁躁的,瞧着臣妇就烦。”
桑璎笑着又调侃了两句,明白尹家表哥只怕是因为终于要抱回自家娘子了,高兴得有些冒傻气,不过心下倒也是羡慕楚瑜的福气。
这尹家表哥还未成亲便就是个宠妻的了,这要是成了亲也不知道该给楚瑜宠成什么模样。再者这尹家又是个和睦的,尹韩氏这个做婆母的对楚瑜也是爱护有加,更重要的,是尹家人大都专情,基本上都没有纳妾的,除非是年过四十而无子的才会抬一房姨娘。
不过也有选择从家族里过继一个孩子的,总的来说,嫁入尹家的姑娘才是这人生的大赢家。
待送走了尹韩氏和韩歌,桑璎不由有些惦念还在江南不知道哪个角落疙瘩里窝着的桑珞了,自是不管怎么瞧着,她都觉得桑珞这个小团子有一种乐不思蜀的感觉了。
夜里公子渊回来,瞧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有些纳闷,这按理来说今儿个应该是她最高兴的时候了,怎的现在瞧上去却是还不如前几日来的活泼?
“怎么了?”公子渊自身后环住桑璎,将人揽进怀里,抬手碰了碰她的脸:“我还以为你今儿个应该高兴才对的。”
“原是高兴的,可是每次到后边儿总有些不顺心的事儿,倒还不如不高兴呢。”桑璎撇了撇嘴,瞧着倒是有几分不耐的模样。
“到底是什么事惹着你了?”公子渊闷闷一笑,随即蹭了蹭她的侧脸:“而且我觉着你近来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人也娇气得紧。”
“那还不都是殿下您自己宠出来的?”桑璎斜睨他一眼,似怒似嗔,勾人得紧,公子渊不由喉间一紧,便耐不住将人转了过来,按着她的脑袋就吻了下去。
桑璎下意识地嘤咛,却叫公子渊的动作愈发地急促起来,含咬吮吸着她的下唇的力道大得叫她觉得有些疼,却又隐隐有些酥麻的感觉,叫她一下便失了力气。
公子渊含了一会儿犹有些不满足,便将人摁着狠狠地亲了几下,便弯腰将人抱起走回榻边。
“端予……”
“乖。”公子渊声音有些沙哑,低头吻了吻她的眉间以示安抚,随后便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了榻上。
桑璎下意识地便想挣扎,叫公子渊制住了动作:“小心你的伤。”
桑璎:您老还记得我受伤了吗?
然而公子渊此时并不想和桑璎废话太多,只挥手放下床幔,不一会儿,桑璎便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次日,桑璎被白芨打床上叫醒,身子依旧有些乏累,却还记得今儿个自己是要出宫去一趟丞相府给楚瑜添妆的。
昨儿个公子渊一回来就闹她,叫她险些忘了与他说这件事儿,幸好后来沐浴的时候自己清醒了两分,便缠着他应了,不过也激得他在耳房里就闹了一回,到现在她还觉得走路有些不自在。
然而这边儿桑璎刚打扮好,就见绿萝匆匆打外头进来:“娘娘,不好了,风月阁那边儿出事了!”
风月阁?
桑璎眉间微微一蹙,随即便想到那不正是启德帝金屋藏娇的地方?里头住着的可不就是她那个二妹妹桑凌?
“出什么事儿了?”
桑璎觉得这事儿恐怕小不了,否则也不至于叫绿萝如此匆忙,如此一想只怕自己今日是去不得丞相府了,便转头吩咐白芨:“你将东西送去丞相府,顺道替我给阿瑜赔个不是。”
“是。”白芨此时也有些担忧,但也明白这事儿只有自己去了方才能显出娘娘的诚意来,否则叫楚家姑娘与自家娘娘生疏了可就不好了,而且也怕楚家误会娘娘有意轻慢。
“说吧,怎么了?”待白芨走后,桑璎便沉了脸色,坐在桌旁眸光沉沉。
“风月阁的凌姑娘小产了,这会儿陛下和太医正在那头瞧着呢,有人说凌姑娘小产是娘娘下的毒手,此时陛下正在风月阁大发雷霆,只怕是要拿娘娘问罪的。”绿萝现下神魂俱乱,谋害皇嗣的罪名有多严重,不用问没个人是不知道的,如今有人这般污蔑,只怕娘娘的麻烦也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