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你以前见过他？”
“没见过。”
“那不就是了，你没见过哪来的面熟？”
老徐被怼，不说话了。
盛云泽办完了事情，要离开了，柳知青叫住了他。
“有什么事吗？”
“盛所长，我这里有一块华达呢布料，姚同志做件上衣是够了，我送给她，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华达呢布料可很少见，农村人听都没听过，是顶顶珍贵的。
“她有衣服，不需要。”
“我的心意，盛所长就收下吧。”柳知青拉着盛云泽的书包，硬往里面塞。
盛云泽的脸色变的很严肃，“柳同志，请你注意影响。”
“不是，不是，我就想和姚同志交个朋友。”
“有话说话，不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柳知青不叫柳如烟，叫柳思瑶，她只有十七八岁，让盛云泽这么一吼，掉下了眼泪。
女人还真是水做的。
“柳同志，有什么困难向领导反映，不要搞不正之风。”
“盛所，你看看我的手。”柳思瑶伸出一双手，手心朝上，“你看看，到处是水泡，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有文化，能不能把我调到公社去啊？”
盛云泽退后了一步，“柳知青，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你找错人了。”
“盛所长，一块布料不够，可以再加一块，钱，我也有。”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实在是能力不够。”
盛云泽推出自行车，很快就看不到了。
安队长这才从厕所里出来，问道：“柳知青，他没答应？”
“没有，安队长，这人不近人情啊。”
安队长安慰，“可能怕被别人看见吧？等哪天你亲自去他家找，也是能成的。”
柳思瑶又信心满满了，“好，那我过几天去找他。”
……
盛云泽背着手回到家，姚青青看了他一眼，笑道：“带什么了？”
“猜猜。”
“不猜，我上班累一天了，回到家不想动脑筋。”
盛云泽从背后拿出两支大红色月季，“好看不？”
姚青青眼眸一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好看，真好看。”
或许有人会说大红色俗，可姚青青就喜欢大红色。
姚青青接过那两支鲜艳欲滴的月季，轻轻嗅了嗅，花香馥郁，瞬间驱散了一天的疲惫。
“我得插起来。”
盛云泽去找玻璃瓶，洗干净了才拿过来。
姚青青将花插入玻璃瓶，放在窗台上，转头看向盛云泽，眼中有光，是温柔的光，“真好看，谢谢你，盛云泽。”
“我是你男人，现在谢不了，我记账。”
要是记账有用的话，姚青青现在负债累累了。
“那也得我认才行，我不认就是烂账。”姚青青耍赖了。
“还给你带了东西。”盛云泽把黄书包解下，从里面掏出两个红尖大桃来，往身上使劲擦了擦，递给姚青青。
“她们说可甜了。”
“哪来的？”
“有个大娘给的，她家住在山上，门外有两棵桃树，结的桃子还不少。”
姚青青咬了一大口，桃汁溢满口腔，甜中带着一丝丝酸。
姚青青慢慢的咀嚼着，桃肉在齿间轻轻断裂，发出细微而悦耳的声响。
她满足地眯起眼睛，笑的如孩子般无邪。
“好吃，还有奶奶还有你，都吃。”
“少不了奶奶的份。”
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吃上水果，这就已经很好了。
“你快去吃饭吧，我和奶奶吃过了，没等你。”
“那个谁没来？”
姚青青笑着问他，“那个谁是谁啊？”
“反正我叫不出口姨奶奶。”
“培训结束了，她也回去了。”
盛云泽就去洗手吃饭，姚青青就找台听收音机。
这才是73年，离运动结束还有三年多的时间，离改革开放可就更远了，姚青青觉得过的真慢。
“在想什么呢？”
盛云泽在姚青青身边坐下，小声问。
“没想什么，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我还差点忘了，安子沟的柳知青让我带了两篇稿子。”
姚青青头大，“又是柳知青啊？她可真是百折不挠啊，有这精神用在什么地方，能不成功？”
盛云泽去取了过来，一如既往的清汤大白话。
“写的不好吗？”
姚青青递给他，“你自己看看，这样的稿子能过关，是个人就能写。”
盛云泽接过稿子，灯光下，他眉头微蹙，快速浏览着那几页纸。纸张泛黄，字迹也不美观，显然是用过不少次的草稿。
他轻声读了几句，嘴角不自觉地下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这……确实缺乏深度，内容空洞无物，像是记流水账。”他抬头看向姚青青，眼中带着几分笑意，“看来，柳知青的热情虽高，但在文字功夫上，还需多加磨砺啊。”
盛云泽将稿子放回桌上，几页纸承载的是期望与现实的落差。
“这个柳知青想脱离劳动，是什么法子都想的出来，今天还让我看手上的泡，送了一块布料给你，说是让我们把她调到公社。”
姚青青却听出了不对劲，“你为什么要看她手上的泡？你和她什么关系？”
“别想多了，我是在安子沟吃的午饭，是柳知青做的，我怀疑安队长早就和她串通好了，不然不会这么巧。”
姚青青不禁有些生气，“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让人缠上了，也不想想，咱有这么大的本事？”
盛云泽把收音机关掉，扶姚青青躺下，“不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了，身体要紧，早点睡吧。”
大手抚上姚青青的肚子，盛云泽小声问：“今天踢你没有？”
姚青青瞪着他，“你好像巴不得孩子踢我？合着踢的不是你，难受的不是你？”
都说孕妇敏感，情绪就像小孩子一样，还真是没说错。
“踢你不就代表孩子健康吗？要不，孩子再踢你的时候，你跟我说，我揍他。”
“说的好听，你现在揍他不就是揍我吗？疼的是谁？”
盛云泽扑哧一声笑了，“说的在理，好了，你要是还不解气，你就揍我。”
“你的肉硬梆梆的，揍你疼的是我的手。”
盛云泽认识到辩论不过，赶紧催姚青青睡觉。
姚青青吐槽，“什么时候生啊，一拖二真累。”
“来，我给你揉揉。”
……
姚青青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遇见那个人。
刚开始播音不久，门就被敲响了，姚青青让张小花照看着，她走了出去。
打开门，两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是你？”
姚青青言语淡淡，“为什么不能是我？”
有些可笑，有些人一直活在以前的固有印象里，姚青青应该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